劉師傅是釀酒高人,他生性靦腆,羞澀,凡事都喜歡暗自較量,絕不是個張揚外露的人,他這一聲「我知道了」喊得響亮,幾乎是撼天動地之聲,確值萬金。 秦黛心相信,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有所悟,不然這樣老實的人,怎麼會做這樣張揚的事呢。
「那個,三小姐,您聽我說,我聽了您的話,茅塞頓開啊,我想這個一定可以釀出如同您講的這個烈酒來,不過,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恐怕得驗證一陣子。」劉師傅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好了,他不住的搓著手,心裡的熱氣一陣接著一陣的往外涌。
秦黛心安靜的笑笑,好像對烈酒的出世渾不在意一樣,她不想給劉師傅壓力,不過鼓勵道:「好的烈酒形稠色亮,璨如朝霞,入口雖辣,但回甘凜冽,綿長,如秋老虎似的。劉師傅,我相信你一定能釀出這樣的好酒來。」酒的度數一量接近七十度,完全就可以當酒精用了。
如果真能釀出那樣的酒來,他是不是可稱為一代釀酒宗師了?
劉師傅激動的不知道如何事好,連意思也表達不清楚了,「那個,得從長計議,只怕會耽誤不少時間,酒坊里……」
「劉師傅,您放心去研究,這酒坊里的事兒能交待的就交待下去,不成的,等您想明白了再開工也使得。」秦黛心揚聲對院子裡的人道:「如若酒坊停工,你們的工錢照發,一文錢也不會少。」
現在掌聲雷動,大夥起勁兒的拍著巴掌,這樣好的東家,到哪裡找去?
劉師傅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倒不用,我只要每天想一點,很快就會有眉目的。」
「好。劉師傅,你跟我來,其他的人各自上工吧!」秦黛心率先往回走,她得跟劉師傅好好說道說道關於「酒精」的事兒,希望他別讓自己失望,真能釀出高度數的好酒來。
劉師傅也想再跟三小姐請教請教關於釀酒的事兒,聽了這個,立刻屁顛屁顛兒的跟了上去。當然臨走前還不忘交行一番,讓酒坊的夥計們好好上工。
熱血沸騰的夥計們還沒忘了東家答應的「不開工也給錢」的承諾,他們都是本分的莊稼人。最念恩情,怎麼會不好好上工呢?大夥熱情的應了一聲,就開始揮起手裡的工具,賣力的幹了起來。
慕容景輕輕的皺了皺眉頭。也轉身往回走,顧惜敗連忙跟著過去。二人進了秦府,直奔後院廂房,主僕二關起門來細談起來。
「有什麼發現?」
「屬下等人並沒有在益州發現什麼動靜,屬下猜想,慶安王就這麼一個兒子。如果叛逃了,不可能不帶著。皇上雖然先下了手,可卻並沒有在益州找到世子的下落,會不會是慶安王早有準備。已經命世子先去了西邊?」
慕容景細細的推敲了一番,顧惜敗的話不無道理,那慶安王世子並非等閒之輩,做事從來都是留一手的,這樣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人,不可能會坐等謀反事情敗露而被抓,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那樣的人……
慕容景皺了皺眉。暗想,皇上是只修煉千年的老狐狸,這些年對朝中勢力該扶持的扶持。該打壓的打壓,倒是把江山攥的越發緊了,慶安王也正是瞧出了這一點,才會失了沉穩,把多年來一著隱藏著的實力給暴露出來……
皇上這一招棋雖險,可卻是險中求勝的好機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在放任慶安王的勢力壯大下去,只怕不出五年,他的江山就要易主了,皇上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自然不會念及骨血親情,他一出手,就是奔著讓慶安王一脈覆滅去的,可惜慶安王不是什麼泥人面人,拼了全力竟也全身而退了,雖然自己的家當去了個十之八九,但人在自然比什麼都重要。…
「益州是他們的大本營,不可輕視,咱們先去益州,無果再去西邊。」慕容景不希望慶安王等人出現在瓦那,可他也知道,慶安王叛逃一事已經是板上定釘的事兒了,區別不過是早晚而已。
「是,屬下已經命唐奕和丁揚二人在益州留守,一有動靜立刻飛鴿傳信。」
慕容景點了點頭,目光似乎落在窗欞上,卻沒有說話。
顧惜敗瞧了一眼主子的臉色,猶豫的張了張嘴,沒敢出聲。
「說。」對待屬下,慕容景一向惜字如金,他見不得顧惜敗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乾脆給他下個命令。
「呃,爺,那個,三小姐要與咱們同去?」他是看出來了,王爺有意帶著三小姐去西邊,這怎麼行呢。
「怎麼,不行?」慕容景的一雙黑眸里滿是沉寂之色,看不出丁點的情緒起伏,他整個人陷在陰影里,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氣息。
即便是已經和他相處多年的顧惜敗也不自在起來。
顧惜敗是武夫不假,可他不是傻子,秦黛心在自家主子心中地位如何,看主子現在的反應就一清二楚了嘛,可是,西邊可不是什麼安樂窩,那是蠻子扎堆的地方,到處都亂鬨鬨的,隨時可能上演刀光劍影的全武行,主子要帶著秦三小姐,那不是明擺著要給兄弟們拖後腿嗎?
顧惜敗清了清喉嚨,硬著頭皮衝著慕容景抱拳道:「主子,西邊亂,戰事一觸即發,若上帶著秦三小姐,恐怕多有不便,還忘主子三思。」
這些話他若是早說些時日,只怕慕容景非但不會怪他,而且還會贊同他的想法,萬萬不會帶著秦黛心去西邊。可惜今昔不同往日,與秦黛心共經過一回生死以後,慕容景不但明白了那小妮子的勇氣,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知道秦黛心絕非累贅,而且就算她是累贅那又如何?只要她不想跟自己分開,無論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自己都一定不會鬆開她的手。
「無論刀山火海,我都不要跟你分開……」
似乎曾經,也有一個人,這樣對自己山盟海誓的表白過。
慕容景冷笑一聲,把腦海中那個模糊至極的人影甩了出去。
「顧惜敗,你膽子越來越大了,連我的事你都要插手嗎?」慕容景說著不溫不火的話,語氣平靜得就像在問今天的天氣如何一樣,可他眼中的寒意卻毫不掩蓋的釋放出來,周身上下都散發著讓人望而生畏的氣息,強大的壓迫感如同颱風一般向顧惜敗涌去。
習武之人相互間是有氣場這種東西存在的,顧惜敗也是習武之人,他的武功不及慕容景,身份地位更是在慕容景之下,原本顧惜敗就對他的這位主子就十分佩服,對慕容景的話更是言聽計從,慕容景就算是用威信震懾他就已經足夠了,更何況此時的慕容景全身上下正散發著強大的壓制氣息,顧惜敗就算是硬抗著,也有些喘不過氣來。
「屬下不敢,實在是……」他想說事關重大,馬虎不得,他想說那些即將跟著主子去西邊的人都是過命的兄弟,人命關天。
還沒等這些話說出口,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慕容景如沐春風的扯了扯嘴角,「進來。」小丫頭聽不下去了,看來是要出手了?
顧惜敗錯愕的看了看自己的主子,方才,主子莫不是在笑?…
門被從外面推開了,一身男裝打扮的秦黛心笑嘻嘻的走了進來,「我剛跟劉師傅商討完釀酒的事兒,想著過來看看,誰知道就聽到了點不該聽到的。」這個該死的慕容景,竟然用那麼揶揄的眼光看自己,敢情他一早就發現了自己在門外偷聽,所以等著她自己跳進來呢!
真是奸詐。
「無妨,既是聽到了,不如你自己跟顧惜敗講講清楚。」
慕容景知道秦黛心是有意偷聽,她站在門外可有一會兒了,哪裡是想著過來看看這麼簡單,不過她既然這麼說了,自己當然也不會揭穿她,
秦黛心鬆了一口氣,好在他沒當著屬下的面揭穿自己。她假模假樣的走到顧惜敗面前,一本正經的問道:「顧大哥是不是覺得我會拖你們的後腿,覺得我是一個需要人照顧的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呢?」
呃,怎麼說呢!事情是這樣沒錯,他也是這樣想的沒錯,可為什麼主子看自己的眼神這麼怪?比方才自己說錯話時的眼神還要恐懼一百倍,不,是一千倍。
「屬下……」顧惜敗的汗都要下來了,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如鯁在喉的原因就是因為秦黛心的一句「顧大哥」。
「呵呵,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確實啊,這次瓦那之行,危險重重,帶著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女人,真的會礙守礙腳的。」秦黛心圍著顧惜敗轉圈子,上下打量著顧惜敗的同時目光也在屋裡搜索起來,她得找個結實又別太貴重的東西練練手,畢竟只有自己做點什麼,才能像別人證明她並不需要額外的保護不是嗎?
秦黛心的目光落在角落裡的大缸上。
一個高三尺,一人懷抱寬窄的大瓷缸靜靜的待在角落裡,那原本是養魚用的,後來廢棄不用了,卻因為這缸子實在太大太重,所以沒的挪到外面去,就放到了屋子裡一角。
秦黛心動了動手腕,調動身體裡的氣力,慢慢匯於雙臂,猛的用雙手把這股力量激射出去。
只聽得「咔」的一聲,大缸應聲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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