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正想著,突然覺得身後有人靠近他!段興是什麼出身?他在江湖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即便是分著神在想什麼,但只要自己四周圍有什麼風吹草動,他立刻就能察覺到!來人是善是惡,身上帶著的是無害的氣息,還是濃烈的殺氣,他單憑感覺就能分辨出來。可以說,這本領已經融入了他的血液中,成了他最自然的反應之一。
這人身上沒有殺氣,並夫惡意。
段興平靜的回頭,果然看到裴虎略為關係的站在他的身後。
「段大哥,你怎麼站在這兒發呆,太陽那麼大,仔細曬壞了。」
段興只道:「我皮糙肉厚的,哪裡就那麼嬌氣了?」話說這樣說沒錯,可頂著大太陽站著時間長了,真不是什麼好受的事兒。段興往陰涼處挪了挪,與裴虎並肩而對。
「兄弟,你們什麼時候走?」這本不是他能問的話,可也不知道怎麼的,他竟順嘴就問了出來,莫不是太陽曬得太久了,把自己曬懵了?
裴虎聽了這話,一點也沒覺得意外,反而嘿嘿的笑了兩聲,「段大哥,你跟兄弟說句實話吧,你是怎麼打算的?」
段興看了裴虎一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中。
嚴格說起來,自己跟裴虎應該算是同一種人,外形粗獷,性情豪爽,為人雖然不拘小節,可辦起事兒來粗中有細,恩怨分明。正因為兩人有這麼多的相似之處,才會極為投脾氣,相識沒多久,便有了知己的感覺。也正因為自己面對的人是裴虎,所以他才會一點不設防的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段興想了一下,才道:「咱們也不是外人。有話我也就直說了。想必你也知道我的事兒,青幫沒了,我的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那些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弟兄,現在也沒剩下幾個活蹦亂跳的了。兄弟如手足,這些人全因我而死,我若不幫他們把仇報了,實在枉為人。」
裴虎也知道這事兒,而且還是陳大興幫著段興料理了他那幾個兄弟的後事兒。裴虎對段興的處事方式非常的欣賞。做兄弟嘛。有今生沒來世,能同生共死固然好,否則活著的人是一定要幫死去的兄弟討回公道的。
「我也聽說了一些,段大哥你做得對。這仇不共戴天,自然是要報的。」
段興點了點頭,似乎在回味什麼似的,方才眯著眼睛看了看遠處,道:「當日之事你也曉得,那罪魁禍首沒有伏法,躲到瓦那去了,我若不去瓦那除了他,如何解心頭之恨。」
裴虎咧開嘴笑了一回。露出兩排大白牙,「段大哥有心與我們同去?」裴虎不是傻的,人家都表現的這麼直白了,他若是再看不懂,那就真的成了棒槌!
段興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似的,一古腦的把自己的想法倒了出來,「我現在孤身一人,若是只身前去犯險,只怕還沒捉到仇人,自己就先交待了。我段興生來便是頂天立地的男兒,我不怕死,可如果沒能幫兄弟報仇,我就這麼死了,實在是有些窩囊。」段興轉頭看了看裴虎,道:「我聽秦姑娘說你們要去瓦那,想必也是要經歷劫難的,人多力量大,我有心入伙,就不知道秦姑娘會不會帶上我。」
如果說先前的話是試探的話,那麼此時人家就是明晃晃的表明心跡了。…
裴虎想了想,只道:「段大哥,兄弟說句實在話,這事兒我們還真做不了主,不過我看那位姑娘和三小姐感情不錯,你與其在這兒問我們,不如讓那位姑娘問問三小姐,許能行呢!」裴虎早就看出來了,段興要去瓦那不假,那位姑娘怕也是要去瓦那的,如果他們兩個人去,此行只怕是凶多吉少,但如果大家結伴而行,就算有危險,有犧牲,想必總會有幾個人命大,僥倖活下來。
活下來的人背負的東西更多,他們要替死去的人正名,完成他們未了的心愿。
段興點了點頭,「是啊,問問秦姑娘的意思吧!」這話說得毫無底氣,好像不服什麼希望一樣。
裴虎拍了拍段興的肩膀,笑道:「段大哥別灰心,三小姐看著冷冰冰的,其實她人不錯,總能帶給人希望。你的事兒啊,沒準根本就不是事兒。」
嗯?段興饒有興致的看了他一眼,這話怎麼說的?
裴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只道:「你知道當初我們哥幾個兒是怎麼回事不?」
段興更糊塗了。
裴虎乾脆就把自己等人是何出身,又是怎麼聽信了讒言,誤綁了秦黛心上山的事兒講了一遍。裴虎把秦黛心說服自己換了藏身之處,避開了危險的事兒講得繪聲繪色,他先是說到一群人眼見著官兵上山圍剿了他們的老巢,而後又講被秦黛救了的一群人是如何被秦黛心感動著,金盆洗手做了普通人,又是如何在小前莊安頓了下來,如何被秦黛心激勵著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從頭到尾,林林總總的講了一大堆。
「……所以說啊,三小姐從來都是給人希望的。」外頭太陽大,裴虎又說了半天,當真是口乾舌燥。
段興聽了這麼一長串故事,先是沉默,而後才道:「原來當初綁了她的人是你們。」
裴虎轉頭,「段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聽這話,好像他知道這事兒似的。
段興含笑不語,突然想起了李慕。當日正是李慕一時好奇,自己才會與他做客秦府,這樣才結識了秦黛心,只是不知道他那兄弟如今身在何處,為什麼沒有按自己的囑託去保護秦三小姐呢?實在讓人費解!李家勢大,關係更是錯綜複雜,他不會是被逼著接手了家裡的生意,沒有時間再理會這些雜事兒了吧?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說江湖上的事兒,知不知道如今自己落魄了……
段興一時間心情複雜。
裴虎見他這個樣子,也不好追問,想著事情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倒也不急於這一時。
「段大哥,別想那麼多了,左右三小姐時常來,你找個機會當面問問她就是了。」裴虎瞧了瞧掛天上的大太陽,喃喃道:「這還沒到正午,天就熱成這個樣子,還讓人活不活了。」在外頭曬了這么半天,他早已經大汗淋漓了。
段興瞧了瞧他,便道:「天氣這般熱,我請你喝一杯如何?」
裴虎的眼中瞬間多了些神采,酒這種東西,真是一日不碰心就難受,可他隨即又想到秦黛心的交待,不免又黯然了起來。
「三小姐再三吩咐,沒事兒最好別到街上去,我看我還是老實在這院子裡待著吧!」其實裴虎又何嘗不想出去走走?以前在小前莊時,他好歹還能上山溜兩圈,如今被禁在這小小的院子中,身上都要發霉長毛了,當真難受。…
裴虎沒坐過大牢,不過覺得這跟坐大牢也沒有什麼區別。
段興道:「既是這樣,我便拜託前院的小夥計幫咱們把酒買回來如何?也不多買,兩罈子酒七八個人喝,總不置於喝醉吧?解解饞也是好的。」
裴虎大笑兩聲,「好好,就的段大哥的。」
兩人相視一笑,覺得感情似乎又進了一步。
再說李婉兒跟著秦黛心回了秦府。
路上二人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連如意都察覺到了李婉兒的變化,她全身都緊繃著,似乎繃著全身的力量想要對抗什麼似的。
秦黛心一言不發,一路帶著李婉兒進了秦府,又到了春暉園。
二人在紀笑海門前的石階前站定。
「婉兒姐姐,你進去吧,我在這兒等你。還有,我希望你能面對事實真相,不管怎麼樣,沒人想傷害你。」
李婉兒眉目間有股決然的味道,她微微的點了點對,伸手敲了敲門。
「進來!」裡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跟印象中的紀笑海那玩世不恭的聲音不符,好像才幾天時間,他的聲音里都帶上了一份沉重。
李婉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門很快又被關上了。
秦黛心站在門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她希望紀笑海能認回女兒,這對他來說可能比生命更重要,她也希望李婉兒能認紀笑海,而不是抱著李大夫的恩情稀里糊塗的過下去。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希望,到底如何,她還是尊重李婉兒自己的選擇。
如意悄悄道:「小姐,裡頭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啊。」
秦黛心不由自主的朝屋子裡看了一眼,她能想像兩個人相對無言的話面。
「你別管這些,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如意點了點頭,又道:「小姐,太陽這麼大,咱們到廊下坐著吧?」
秦黛心點了點頭,心事重重的往廊下走。
如意連忙掏出帕子,給秦黛心鋪在廊下的坐椅上。
秦黛心剛坐下,就聽上房那邊傳來了動靜。她扭頭看過去,只見秦子贏站在廊下,沖她道:「小妹,我有事兒跟你說。」
秦黛心真心的罵了一句,這廝還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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