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後,肖飛飛才從沉默中抬頭,她燦爛一笑,只道:「這麼些年,我都習慣刀口舔血的日子了,殺了那些韃子,只會讓我心裡痛快。」
秦黛心知道肖飛飛這話未必屬實,卻也不揭穿她,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療傷方式,或許肖飛飛就是喜歡以堅強面貌示人,不喜示弱,所以才會這樣想吧!
秦黛心見肖飛飛掩飾好了情緒,又恢復成灑脫利落的樣子,才輕聲問道:「大當家想摻和一腳,倒是沒什麼,只是不知道,你做好了傷亡的準備沒有?」行軍打仗,可不是什麼兒戲之事,況且肖飛飛身份特殊,她一個馬匪,攪和到戰場上來,將來可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半點好處也剩不下的。
「你放心,該想得我都想過了,兄弟們都是身負血海深仇的,上了戰場,誰也不會裝軟蛋!況且我們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難道還怕了那些瓦那人不成?」多年與瓦那賊兵交手的經驗告訴肖飛飛,瓦那人也沒有三頭六臂,他們照樣是血肉之軀,只不過生下就比大雍人高大一些罷了。
秦黛心又道:「大當家,你是馬匪出身,就算是為國殺敵,只怕日後朝廷追究下來,功過相抵,你是半點封賞也得不到的。」
肖飛飛聽了這話,眼眸立即帶了火星,騰的一下從椅子裡站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合該著我肖飛飛是那貪戀權貴的?」她來瓦那,不過是想多殺幾個瓦那人,好報自己的血海深仇,順便也替手底下的,受過瓦那賊兵欺壓的兄弟們討個公道。結果竟被人說成了是想得封賞,有私心的!依著肖飛飛這樣的脾氣,如何能受得了?也不怪她當下就發起火來。
秦黛心笑笑,雙手一攤道:「大當家,上陣打仗可是要講策略,兵法的,跟你們馬匪鬥毆可不是一樣性質。就你這衝動的脾氣。只怕被對方激了將,一仗下來這一萬人馬就都得交待拉!」
肖飛飛一口氣憋在胸口,當下氣呼呼的坐了下去。
秦黛心只道:「大當家的稍安勿躁。凡事,不如聽我一句,咱們細細商量,也好方便日後行事!」
肖飛飛意難平。可是又想聽聽秦黛心怎麼說,當下便道:「有話便說。」
秦黛心也不介意。她笑著看了紀婉兒一眼,才道:「我看大當家那裡似乎有張輿圖,可否拿來一觀啊!」
肖飛飛氣呼呼的把自己面前不遠處的輿圖扔了過去。
秦黛心也不跟她計較,自己拿起那輿圖細細的看了起來。這張畫在羊皮上的輿圖做工一般,上頭的山河標記也不甚清楚,好在瓦那地勢特殊。除周邊有高聳山脈外,倒是一馬平川。
肖飛飛顯然也是做了功課的。她雖然不懂行軍打仗,可是帶著手底下的兄弟出生入死的也有些年頭了,她未必有指揮官的頭腦和氣魄,但是一些淺顯易見的問題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秦黛心看了看地圖上的標註,暗暗點頭。
「大當家,這裡是西格谷,你在這裡做了標記,可是因為皇帝的先遣軍在這裡?」
肖飛飛此時也忘了惱,不同得湊過來看,點頭道:「正是,這裡有三萬人駐紮,領頭的將領跟你還是一家子呢!姓秦。」肖飛飛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多想,秦本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姓氏,天下姓秦的多了去了,她怎麼也想不到秦子贏和秦黛心的關係。…
秦黛心一笑,「鐵義侯有兩個兒子,一個不成氣候,連親爹都敢害,私下養著那麼多的死士,讓人一下子就參倒了,還有一個……」鐵家老二是炎黃的人,內秀十足,可惜表面上卻是個上不得台面,遊手好閒之輩,這事兒,不能點破。
「還有一個不學無術,整日就知道惹貓鬥狗的。」她抬起頭,衝著一臉狐疑的肖飛飛一笑,「不過鐵義侯也算是慧眼,收了個爭氣的乾兒子,子承父業,倒是比他自己親生的爭氣些。」
肖飛飛有些聽不明白了,秦黛心這話,怎麼聽都不像是什麼誇讚之詞,不過有一件事兒她明白了,好像這位姓秦的將軍,是鐵義侯的義子。
秦子贏是誰,許多人都不知道,可是提起鐵義侯,整個在雍,乃至瓦那草原,就鮮少有人不知道的。
「你是說,這位姓秦的小將,是鐵老將軍的義子?」肖飛飛有片刻失神,不禁喃喃的道:「我的個乖乖啊!」
秦黛心一笑,看來這又是位鐵義侯的死忠粉啊!不過想想也是,鐵義侯為國鞠躬盡瘁,一身鐵膽,也是十分俠義之人,肖飛飛這種性子,自然把鐵義侯當神人一樣崇拜著。可惜鐵義侯的兒子不爭氣,把他的老臉丟了個一乾二淨,讓皇上奪了他家的爵位,落得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肖飛飛回過味兒,不由得上下打量秦黛心,「我看你的氣度,倒也不像一個普通閨閣中的千金,你竟能知曉這麼多朝廷中的事兒,可見是個有見識的,你,你到底是誰?」肖飛飛久居塞外,這裡消息閉塞,到底比不上大雍,所以秦黛心話里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仍叫她驚訝不已。
那份一切瞭然於胸,盡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氣勢,讓肖飛飛不由得生出幾分羨慕之意來。
秦黛心也不瞞她,當下抬起頭把目光從地圖上收回來,看著肖飛飛道:「好說,這位秦將軍,正是我的胞兄。」
肖飛飛一怔,不得不說自己也被這個消息驚了一下,「早就知道你出身不凡,不想你竟是位將軍的妹子,難怪你功夫見識如此高超,想必家裡也是極有傳承的。」
秦主黛心笑笑,沒有說話,此時就算她說自己是商賈之家出來的,只怕肖飛飛也不信。
「那秦將軍竟然是你的兄長,不如你去跟你兄長說說,咱們去幫他一把,怎麼樣?」肖飛飛一雙眼睛亮得不行,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
秦黛心聽聞此言,不由得直直的看了肖飛飛兩眼,心想肖飛飛雖然武藝不錯,奈何心性還像是個少女似的,軍政之事,豈能兒戲,又哪裡會是像她想像中那麼容易的事情。她以為這兩軍合在一起打仗,像搭夥過日子一般簡單?
「這怕是不成?」
肖飛飛一聽這話,當下一怔,接著一挑眉道:「怎麼,莫非你大哥門縫裡瞧人,瞧不上咱們這些野路子?」
秦黛心只道:「大當家以為這事兒簡單?且不說人馬調度問題,光是朝廷非議這一塊,我哥哥就討不到好去,若是被人知道了,參他一本,到時候上頭怪罪下來,這可是掉腦袋的事兒!」
「這麼嚴重?」肖飛飛只道:「我們都聽他的不就成了嗎?他是將軍,指揮打仗指定比我強,還有啥問題啊,再說了,咱們不說,別人就不知道,偷……」肖飛飛本來想說偷偷的不被人發現就行了,可是看到秦黛心的目光後,她突然就說不下去了。…
「大當家,這事兒恕我無能為力了,軍中之事,遠非你我能插手的,就算主將是我哥哥,那也不成?」
肖飛飛不由氣餒,只道:「我本想著大戰在即,若能摻和一腳,有人拉著一把,也是好的,得知那先遣小,將是你兄長,我樂得不行,卻原來,還是不成!」
她這話說得顛三倒四的,可是秦黛心還是聽明白了。
肖飛飛想尋個大樹做依託,到底大仗,跟以前小打小鬧的不一樣,她這是心裡沒底呢!
「大當家過來看看。」秦黛心並沒有回應肖飛飛的話,反而把人叫到近前來,指著西格谷部道:「你可看出,為何我哥哥要在這兒安營紮寨?」
「安格谷地勢險峻,是王庭腹地少有的險要之處。」肖飛飛想了一下,只道:「此處易守難攻,按理說你哥哥若是想帶兵打王庭,不應該留在這兒止步不前,依我看,他倒像是在死守此處的模樣。」肖飛飛雙手環抱在胸前,皺著眉頭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是,她也不太明白,這樣守著,有什麼用呢?他們來不是打王庭的嗎?就這樣守著有用嗎?
秦黛心一笑,這肖飛飛雖然沒懂秦子贏的用意,但到底是將關鍵的地方說出來了。
「不錯,這裡易守難攻,是防守的絕佳地點。」秦黛心道:「我猜想,不日大哥就要在此處建築工事,想必是要在些駐紮了。」
「啊!」肖飛飛驚呼一聲,不解的問道:「為何啊!」
紀婉兒也不懂行事打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秦黛心肯定知道這裡頭的事兒,便也認真的聽了起來。
秦黛心便解釋道:「你們想想,王庭腹地,縱深百里,哪裡是那麼好尋的?皇帝的人馬不費吹灰之力就尋到了這裡,靠得是什麼?」
肖飛飛思忖片刻,猛的抬頭道:「你的意思是,瓦那有朝廷細作?」
秦黛心點頭,「*不離十!消息傳回大雍,皇帝便派了人來,這不是就解釋通了一切嗎?」
「那,那為何你兄長,要在這裡駐守呢?」(未完待續)
ps:感謝夏之逃逸123親的粉紅票票,今天補上昨天的,話說恕恕的身體真的越來越差,總是出問題,大家千萬保重,別像我這樣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9s 3.62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