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艾米享受了林義龍的端來的床上早餐。
在床上吃東西什麼的,林義龍出於衛生角度有些反感,然而從納迪亞到薇拉,從凱蒂到艾米,都很吃他這一套。可至少林義龍自己卻並不全是為了取悅自己愛人們才給他們端「床上早餐」的。
在維多利亞時期,上流社會大多數由已婚婦女掌家,大多都會為臥室沿襲或者重新預備與之一一對應特定的茶具,考慮到骨瓷的價格,並不是所有臥室都能配得起這種茶具的。近水樓台先得月,能享受獨特茶具待遇的,大多數也都是當家主母。丈夫和妻子作息時間大多不同,以至於當丈夫已經在處理公務或出現在俱樂部時,妻子可能剛剛起床,也就沒必要早餐兩人共餐,主婦們於是想到了一個好點子,就是讓自己的貼身女僕把食物放到茶具里用托盤端到自己的臥榻上進食。
換句話說,這種早餐形式大多只會讓大家庭的主母們採用:林義龍為耶昂姐妹、凱蒂都做過類似的早餐,這一天為艾米端上早餐的意義就很明顯了。
對此一無所知的艾米舉止優雅的喝著紅茶,吃著塗著橘子醬的吐司麵包,只覺得這是很浪漫的事兒。
奉上早餐之時,艙房管家恩佐還附上了是日菜單以及娛樂活動單,艾米用餐時,林義龍就在閱讀這些東西。
「那我上午去練舞順便做Spa,義龍哥你呢?」艾米梳妝打扮時,順道看了一眼今日的節目單,並沒發現有什麼特別吸引她的項目。上午沒有瑜伽課和其他塑形課,艾米於是就打算在那裡練舞——兩人到海龍灣的遊覽日程很緊張,等有工夫的時候瑜伽室都排滿了。
「我去吃早餐!」林義龍換上他這幾天一直洗來洗去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吻了一下艾米的臉,去享受美食。
另一方面,也確實沒什麼意思。與林父林母上個月乘坐的跨西伯利亞鐵路列車來說,儘管住宿條件、食物以及活動空間都更好,可畢竟還是在船上,或者說是一個可移動的大旅館裡,最後感到實在無趣,林義龍摒棄了他能贏回船票的菠菜中心,回到艙房寫新的論文。
事實上,林義龍自從接手自家官網的法學研究這個板塊之後就很喜歡寫論文,也喜歡在法案徵求社會意見時,寫一些他在法案變化的觀點。一些他的論文還會被收錄在「社會意見」的編集裡,裡面的論點論據有一定的參考價值,稍稍有那麼一丁點名氣。
等他按照寫作計劃有條不紊的推進之時,艾米結束了三小時的練習和SPA,回到了套間裡。開門關門產生的噪音,有些令林義龍感到不快。
「我是打擾了義龍哥了麼?」看到林義龍皺著眉頭,艾米問道。
「倒不是打擾。」林義龍調整了一下表情,「人在興頭正高的時候突然被打斷,終究是覺得有些掃興的。不過不要緊,有新的興奮點就不錯。」
艾米微笑著,然後回臥室,去換衣服了。
把自己的後面思路在文檔上記好,隨即合上電腦。
「我們不是應該親熱地摟在一塊,然後弄點比如奶酪和紅酒品鑑會一樣稍微成熟點的姿態麼?」艾米拿起了金海遊輪的宣傳冊,上面畫得就是她正在說得這種情形。
「這麼想的話,艾米不是老了麼?「林義龍打趣道。
「我只是覺得那樣很浪漫。」艾米答道。
「我感覺會很難看。」林義龍這麼吐槽。
自第一次嘗到西式奶酪開始,林義龍就迷上了,看到奶酪會表現的很「沒出息」——「奶酪/紅酒品嘗會「他參加過兩次,大部分時間,都在「品嘗」奶酪,而不是和其他人聊天。
這就是所謂遊輪游最令人鬱悶的兩個不足之一,如果面向的主要市場都是退休人員,考慮到這些人的活動狀態,對年輕人來說安排的最有意思的活動也只是上映了很久的電影和過期了的歌舞表演。剩下的娛樂地點從酒吧到雪茄吧,大多數都必須有有酒精和尼古丁,對林義龍和艾米來說,實在是沒讓他們提得起好奇心。
「你知道,假如我畢業成績如果平平,我大概也會到這裡來,當一個遊輪歌舞團的舞者。」兩人進入劇院時,正好趕上演出排練。排演的劇目反正跟池塘那邊的「黃金時代」有關,看得並不是太懂。
「那看起來,還是回國去當一個偶像更好!」林義龍微笑著,「不說舞姿,單憑你的長相和身段,就能迷倒一大票人了。」
「那麼義龍哥的意思是,我跳得還不夠好唄。」艾米那胳膊肘輕輕地捅了林義龍的前胸,有些生氣。
「這純屬誇讚。」林義龍收起了笑容,「因為我總喜歡把我最擅長的東西給隱藏起來,而把我稍微一般的東西當成日常去那麼做。」
「倒是這個邏輯,但聽起來總覺得高興不起來。」艾米有些疑惑地說道,「總覺得我的體貌或者舞步有哪一方面輸了。」
「細節問題,不用深究。」
在有些歡快的談笑間,就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因為林義龍吃早飯吃得很晚,艾米又要保持體型,在自助餐那邊稍稍地吃了一些水煮蔬菜和蔬菜沙拉。回到了套間裡,兩人百無聊賴地舉著手機,只等晚飯開餐。
「要是每天航海途中,就這樣過,不覺得有些憋悶嗎?」艾米開始了她的抱怨。
「你可以在獅城下船,先回倫敦呆兩周,然後在聖托里尼島再見。」林義龍頭也沒轉,冷冷地說道,「從香江坐船去倫敦,畢竟是我的願望,不是艾米的。所以,用不著時時刻刻都陪著我。」
「可是沒了我,義龍哥不覺得更無聊麼?」艾米發現了自己的失言,來到了林義龍的身旁,倚靠在了他的旁邊。
林義龍隨即轉過身去。
「這樣的艾米有些令我討厭。」林義龍靜了一會兒,用平靜到極點的語氣說道,「我記得艾米應該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而不應該是一個被花花世界弄得患得患失的xx,難道是我判斷錯了嗎?」
「當然不可能。」艾米回答聲音有些顫抖,通過林義龍的話,她終於知道自己哪裡出了問題。自己剛才嘗試安慰林義龍的表現,無異於一個嘗試玩弄人心的綠茶,而且手法還不夠高明地被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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