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安的這番話,給人一種莫名的地痞無賴的感覺,一時讓薩克圖語塞。
如果換做別人敢這麼說話,恐怕早就一刀被砍了,但和蘇祁安交手後,薩克圖知曉此人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不按常理出牌都是基本操作,真要是把他惹急了,指不定還真會讓手下大打出手,真要這麼做了,事態怕要失控了,這可不符薩克圖心中所想。
看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蘇祁安,薩克圖回過神來,臉上帶著笑容,笑著道。
「呵呵,既然督軍大人都這麼說了,本盟主倘若執意如此,倒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都護大人,你來我們要不找個地方好生聊聊,給他們騰個位置。」
「樂意至極。」王震山很爽快的答應了。
薩克圖當即起身,抱拳對著三公主道,「那接下來,便麻煩國母了,本盟主就不耽誤二人敘舊了。」
說完,便和王震山一同離開了草亭,這次會談,準備的可不止一個草亭,在一旁不遠,有兩個備用的,就是為了防止像這樣的情況發生。
二人離去不久,草亭內,明顯輕鬆許多,除了蘇祁安、蘇鳳舞外,在草亭的四周邊緣,有四位婢女靜靜站立。
表面是服侍蘇鳳舞的侍從,實則是薩克圖安排偷聽的。
像這樣的事,根本阻止不了,就算蘇祁安命令四人換下,以薩克圖的安排,必然會有其他偷聽者。
與其把心思浪費在這些人身上,不如就讓他們正大光明待在這裡,既然想聽,就讓他們聽個夠,反正蘇祁安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直接無視四位婢女,蘇祁安對著蘇鳳舞道,「看來,三公主嫁到西域,日子也不好過啊,不過既然我來到了甘州,就一定不會讓三公主受欺負。」
「甭管是誰,哪怕是所謂的盟主,但凡讓我聽到您被欺辱,我一定給您討還公道,您不但是月昭的國母,更是大涼皇室公主,就算遠嫁,但皇室威嚴不可辱,有誰要不信的,儘管一試,蘇某別的沒有,就是夠硬氣。」
蘇祁安的聲音清朗,高了一個八度,誰都能感受到他話語中蘊含的認真。
蘇祁安的一番高論,讓一旁的四位婢女身體一顫,臉色變化,不由的退後幾步。
表面看去,蘇祁安這話是一種警示,但更多的確實沖她們而來。
這位大涼百首侯,就連她們這些小小的侍女都有所耳聞,性子強硬,霸道,面對他們的盟主,十分硬氣,從不服軟,而且放出去的話,是說到做到的。
這一番話,足以把她們嚇得不輕。
蘇祁安的霸道發言,蘇鳳舞確實頗為淡定,搖頭道。
「蘇侯的好意,鳳舞心領了,鳳舞遠嫁西域這麼多年,雖然目前處境不太好,但好歹也是月昭國母,還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的。」
「蘇侯能有這番話,鳳舞相當感激了,看蘇侯的為人,我也相信小妹選擇的人沒錯,有你在,小妹的安危我也能心安了。」
「三公主不必這麼客氣,這些都是蘇某的舉手之勞,如果三公主不棄,叫蘇某一聲祁安就好,蘇侯就不必稱謂了,這要是傳到鳳玲耳邊,怕又免不了被說一頓呢。」
蘇鳳舞捂著嘴噗呲一笑,打趣道,「沒想到蘇侯…不對,堂堂的大涼軍侯,也是怕老婆的人啊。」
蘇祁安臉上露出尷尬笑容,嘿嘿一笑,經過這樣一番交流,雙方剛才的不熟,很快拉近了距離,草亭內時不時傳來陣陣鬨笑聲。
在這種對話下,蘇祁安也了解到了蘇鳳舞遠嫁西域十年的經歷。
遠嫁的十年,雖然有些辛苦,但總的來說也還好,至少月昭國主對蘇鳳舞十年來,還是很尊敬的。
蘇鳳舞更是為月昭國主誕下一子到現在也有六七歲了,叫月昭和平,從名字來看,就能看出蘇鳳舞的寄託願景。
希望西域和大涼能夠保持世代友好和平,這也是她遠嫁西域的初衷。
可惜,這種和平只維持不到十年,隨著月昭國主的病逝,薩克圖的上位,一下子改變了雙方和平的現狀。
不僅關閉了邊境貿易集市,更是出兵襲擊,雙方陳兵邊境,大有開戰趨勢。
這次參加和談,蘇鳳舞當然希望雙方能夠止戈,有一個好的商談結果,這也是她出現的原因。
在了解蘇玄、蘇鳳玲,以及她的三位兄弟一切安好後,蘇鳳舞沉默一會,看著蘇祁安認真道。
「祁安,你應該知道我今日來的目的,我是大涼皇室的三公主,但同樣也是月昭的國母,月昭是西域諸國的一分子,有的時候,在一些事上,就連我都不得不站在西域諸國考慮,希望你能理解。」
蘇鳳舞的苦衷,蘇祁安自然明白,當初選擇她和親,除了她的善良,更有堅毅的品質,是為了雙方和平的。
西域和大涼能維持和平十來年,不僅是逝去的月昭國主的功勞,蘇鳳舞的貢獻同樣不小。
因為她個人的魅力,不僅在月昭有巨大的聲望,對西域諸國子民,也有良好的聲望,因此為了和平穩定,即便是蘇鳳舞,也不能站在大涼一方,相反,還得積極維護月昭等西域諸國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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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和談結束,蘇鳳舞都得被西域子民給唾罵,而這恰恰就是薩克圖想要的結果,就是想要挑動西域百姓對大涼的仇恨。
只要仇恨越多,他便能挑起更大的戰爭,更能大規模招兵,從而名正言順的對大涼宣戰。
薩克圖的陰謀,以蘇鳳舞的聰慧不可能看不出來,但她不得不來,如果不來,指不定就由薩克圖隨意的胡說八道了。
指不定,月昭國的兵士,就得無情地充當戰爭的炮灰,這是蘇鳳舞不願看到的。
蘇祁安看著一臉愁容的蘇鳳舞,輕聲道,「三姐,我知道你的為難,但你信我嗎?」
蘇鳳舞一怔,有些不知蘇祁安的用意,短暫失神後,看著蘇祁安道。
「小妹選擇了你,我相信你不是一般的,你既然敢來西北二州,想必有了一些解決方法,你都叫我一聲三姐,我又如何不信你。」
「好,有三姐這句話就夠了,祁安向三姐保證,這一次,西域和西北二州絕對亂不了,因為有我在。」
蘇祁安這話說的那叫一個自信,聽得身後婢女一陣雲裡霧裡的,雙方的交談,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有用的消息。
除了二人的家常話,再就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成竹在胸,仿佛一切在就計劃好了,都在這個督軍的掌控中。
說的好聽叫盡在掌控,但怎麼聽去,都給人一種吹噓的感覺。
婢女不敢多言,只能將二人所說,一一記下,等到離開後,再轉述告知。
蘇祁安、蘇鳳舞的交談,持續了有兩刻鐘左右,在二人交談近尾聲差不多時,在另外一個草亭內,商談的薩克圖、王震山也差不多結束了對話。
看著二人走來,蘇祁安轉頭笑著問道,「不知盟主和都護談的怎麼樣,可有定論?」
二人什麼都沒說,再度回到自己的位置,王震山湊過去,對著蘇祁安耳邊小聲道。
蘇祁安臉色平靜,幾乎和他預想的一樣,二人商談基本沒有什麼結果。
薩克圖的要求和先前一樣,停止每年的貢銀,同時割讓甘州,方可退兵。
這條件,沒有一點的退讓,哪怕王震山事前和蘇祁安交流過,大涼可以適當退讓,比如減免一定的貢銀,要麼直接免除五年,甚至在邊境還能重開十個貿易集市。
這已經是相當有誠意了,但薩克圖那叫一個野心勃勃,就差把野心寫在臉上了。
雖然做好了沒有談判結果的準備,但薩克圖到這時候,還敢蹬鼻子上臉,蘇祁安自然不會慣著他。
轉過頭,看著薩克圖笑著道,「薩克圖盟主的野心還真大啊,想要甘州之地,呵呵,甘州就在本督軍身後,本侯很想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拿下甘州。」
「既然西域諸國都這麼有膽量,本督軍要是不表示一下,怕真以為大涼無人了。」
「本督軍改變主意了,想要我方退兵,很容易,西域十六國必須臣服大涼,回邪必須滅國。」
如果說薩克圖的條件,是展現了他的野心,那蘇祁安的這番話,就是赤裸裸的宣戰。
身後眾人都被蘇祁安這話給驚到了,唯獨薩克圖臉上掛著淡淡笑容,皮笑肉不笑道,「蘇督軍是認真的?」
「不然呢?本督軍說出去的話,就沒有開玩笑的,如果你不信,可以試試。」
「其實你我都知道,所謂的談判不過是個噱頭罷了,本督軍今日能陪你一見,也是看在國母的份上。」
「這次結果你我都知道了,既然誰都不讓誰,那就在戰場上見真章吧。」
「對了,本督軍雖然對你不爽,但說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把你的人接回去吧。」
說完,蘇祁安身後,在親衛的押送下,約莫兩三百人的回邪俘虜被押了上來。
聽著蘇祁安如同送客的一番話,薩克圖沒有墨跡的意思,微微點頭,示意身後手下上前交接,對著蘇祁安道。
「本盟主就期待和蘇督軍在戰場交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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