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范景榮早已經是個死人了。在深井另一邊的顛倒世界裡,我所見到的范景榮又矮又瘦,就算那種瘦弱是因為飢餓所造成的,但五官的明顯差異卻不是單純飢餓的原因,在我面前這個高大健壯的范景榮顯然不是他原有的身體。
范景榮錯亂的記憶漸漸恢復過來了,他也因為這些記憶的折磨而坐到了地上,兩隻手也緊緊地抓著頭,身體前後不停地搖晃著,顯然他很難接受自己已經死掉的現實。
我也沒有催他,就讓他在這裡先冷靜一下,我想等到他慢慢能夠接受了,也會把發生在這島上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
就在我們等待的時候,忽然從湖的另一邊有幾個人影晃動了一下。毛子也注意到了對岸的異動,立刻提醒我們找地方躲藏起來,防止有暗箭射過來。
我剛準備找地方躲藏,卻發現對岸的人並沒有張弓搭箭,而是直接站在了湖邊,抽出了腰間的戰刀,朝著我們挑釁似的揮著手。那傢伙的臉上戴著鬼面具,身上還穿著鎧甲,不過他似乎並不打算依仗身上的鎧甲跟我們「耍賴」,他一邊揮手一邊把鎧甲全部脫掉了,就連臉上的鬼面具也摘了。
雖然離得有些遠,但我還是可以看到,那傢伙的頭上留著古代日本武士的髮髻,臉上有好幾道傷疤,看起來不像是好對付的樣子。
在他身邊並沒有任何幫手,感覺好像他也意識到在這島上已經沒有他的同伴了,於是他也放棄了玩什麼戰術,只打算跟我們來一場決鬥。
「我去和他單挑!」毛子似乎早就憋著勁想跟這些鬼面軍隊較量一下了,他一邊說一邊把手指關節捏得嘎巴嘎巴直響。但是他並沒有使用單分子刀的意思,看他的架勢好像打算赤手空拳和那鬼面武士交手。
「小心點,別大意了,也可能是個陷阱。」我好意提醒道。
「放心,我有數。」毛子答應了一句,然後便朝著湖對岸繞。
那鬼面武士也沒有等在原地,同樣也朝著我們這扮繞了過來。在來到湖東側的空地時,兩個人碰了面。毛子依舊沒有出刀的意思,而那鬼面武士似乎也知道毛子的打算,他的左手拿著自己的刀,右手還攥著另一把沒出鞘的戰刀,兩人面對面之後,鬼面武士便將右手的戰刀扔向了毛子。
毛子抬手接住,握住刀柄拔刀出鞘。
鬼面武士像是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慢慢擺開了架勢,就像電影中那些準備決鬥的俠客一樣。但毛子並沒有亮出什麼漂亮的招式,只是稍稍壓低了一些重心,微側著身,把刀豎在身前,看起來倒有點擊劍運動員的感覺。
突然間,鬼面武士大喊了一聲,接著便舉刀朝毛子劈砍了過來。
毛子沒有退避的意思,直接向前跨步,同時探刀刺向那鬼面武士的胸口。
我以為那鬼面武士根本不會躲閃,因為他們本來就是鬼魂,根本不會死。可讓我意外的是,這鬼面武士竟然側身躲避了一下,並用手裡的刀去格擋,那感覺看起來就好像他壓根不清楚自己擁有不死之身,還覺得中刀了自己會死一樣。
我不禁轉頭看了眼坐在地上滿臉痛苦表情的范景榮,或許那鬼面武士也和范景榮一樣,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他真的只是被絕境逼迫得要來和我們決鬥。
戰刀相互碰撞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毛子和鬼面武士斗在一起,一時間也難分伯仲,但打著打著,勝負的天平便開始漸漸發生了傾斜。
如果單純論格鬥的技巧,毛子和鬼面武士應該算半斤八兩。但是鬼面武士畢竟不是活人,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疲倦,相反的,毛子已經跟著我們折騰了一天,而且這幾天以來他也沒能休息好,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疲勞很快就讓他現出了頹勢。
「沒必要跟他公平決鬥!他只是鬼魂!」我把兩手攏在嘴邊,大聲沖毛子喊道。
毛子虛晃一刀後撤了一大步,然後非常不服氣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以為他不打算聽我的,還固執地要和那鬼面武士「公平」對決。但我又一次猜錯了,毛子在抱怨似的啐了口唾沫之後便將手裡的武士戰刀一併丟到了一旁,接著便從腰間拔出了高科技的單分子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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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武士看到毛子換刀了,竟然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感覺就好像自己已經勝利了一樣。在笑過之後,他便再次朝著毛子發起了猛攻,但在武器存在著巨大差距的情況下,鬼面武士的攻擊也變得毫無意義了,毛子的軍刀輕而易舉便斬斷了鬼面武士的戰刀。
刀雖然斷了,但鬼面武士依舊在竭盡全力的攻擊,只是他這時的攻擊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了,最後他被毛子砍斷了左臂,削斷了右腳。
失去了戰鬥能力的鬼面武士躺在地上還在哈哈大笑,笑過之後,他便嘰里呱啦地說起了日本話,感覺像是在嘲笑毛子。毛子走到那鬼面武士跟前,二話不說,直接一刀下去砍掉了那鬼面武士的腦袋,並將還在嘰里呱啦說個不停的腦袋丟進了湖裡。
雖然打贏了,但毛子顯然對決鬥的過程並不滿意,他緊皺著眉,一臉不爽地走回到湖的這一邊,揮著拳頭罵道:「媽的,這小日本鬼子比我想的要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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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遠遠科酷艘學陌陽帆秘所 「你能說話了嗎?我的意思是說……」我見他抬頭了便問道。
「也厲害不到哪去,他只是仗著自己有不死之身,有無窮的體力才占上風的,如果在絕對公平的情況下,我還是覺得你能贏。而且他們如果真的很厲害,也不會在趕到這麼個小島上,最後在這地方變成惡鬼了。這說明,當年還是有人能收拾他們的。」我安慰毛子道。
毛子沖我點了點頭,臉上的不爽也收回去了,還咧嘴笑了起來,看樣子這個五大三粗的壯漢還挺單純的,只要衝他說幾句好聽的就能立刻讓他的心情變好。他的反應也惹得蛤蜊在一旁搖頭偷笑,估計就連他也覺得自己這位同伴太像個小孩了。
而我們這邊的輕鬆氣氛似乎也影響到了范景榮,他也慢慢抬起了頭,臉上的痛苦表情散了不少,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些無奈。
「你能說話了嗎?我的意思是說……」我見他抬頭了便問道。
「可以!我全都想起來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關於這島上的一切,我都告訴你。」范景榮不等我說完便搶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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