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結束了,
現場走出來的幫派頭目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寒暄幾句便乘車離開。
山上徹也及其親信在事務所碰頭,陳星是個烈火般的急性子,迫不及待地向燈叔發問:
「老爹,為啥不趁著剛才的機會,提一嘴剿滅叛徒的事兒呢。」
「蠢小子!」燈叔斥責道:
「叛徒首腦都已身故,死無對證,無法當面對質,說出來還不是越描越黑,落人口實!」
「那可是俺們的功勞!」
「你小子還惦記著邀功呢,今天葬禮上沒人搞事情,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陳星被嚴厲的老爹劈頭蓋臉地數落一通,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沒必要太過求穩,有啥好怕的!
俺們有證據,電子郵件、錄音、還有照片都有!」
「證據?有特麼屁用!
人家會相信麼,現在這年頭兒,AI軟體都能憑空捏造出監控視頻了,照片兒又有個Dan用!」
陳星拔出手槍;「誰敢質疑,老子就特麼當場崩了他!在墓地正好埋了!」
「又在胡說八道!應當掌嘴!」
·
燈叔舉起手掌,陳星梗著脖子繃緊肌肉,不躲不閃準備挨打,每次陳氏父子吵架都是這般場景,大家早已習慣了。
父子倆僵持了幾秒鐘,陳一燈終究還是捨不得打兒子,放下了手掌;
「蠢小子,不是所有問題都能通過流血解決。」
「有啥好怕的,俺們兵強馬壯!」陳星一臉的不服氣:
「無法解決問題,至少可以解決掉製造問題的人!」
陳紅按住哥哥肩膀:「冷靜點兒,阿爸說得對,
死無對證的狀況下揭發叛徒,實在是難以服眾,到時候造成幫派內戰,還不是極真組漁翁得利。」
燈叔看著女兒微笑,又狠狠瞪了一眼倔脾氣的兒子:「你看看,女孩子都比你拎的清!」
「俺只是……很不甘心,
俺們是忠誠派,剿滅叛徒名正言順,為什麼還得藏著掖著,像是做賊似的……」
陳星失落地低著頭,他也意識到自己的淺慮:
「情況會很糟糕麼,如果上午葬禮時候,有人搞事情的話。」
「會,會很糟糕,」燈叔答道:
「那些與咱們唱反調的頭目會群起而攻之,指控少主弒親篡權,咱們忠誠派反而會淪為叛徒。」
·
「弒親……真是荒唐!」陳星憤憤不平地說道:「咱家少主沒有下達那樣的命令!
即便文太已經墮落成無可救藥的毒蟲,少主還是沒有放棄這個廢柴哥哥,是他自己太過懦弱才尋死的!
還有那個叛徒軍師高杉……更是個缺德帶冒煙兒的王霸膽!
害死了英雄老大,還把文太拖下水,那天真應該把他交給紅妹妹,一刀刀把這孫子給剮了!」
·
「你很憤怒,阿星,」山上徹也平靜地說道:
「我又何嘗不是呢,恨不來一場大清洗,殺掉半個幫派,可那樣完全不現實。
比起真相,大家更樂於相信陰謀論那一套,咱們處在風口浪尖,不得不提防最糟糕的狀況。
叛徒是否已被連根拔除了,我們並不能確定,大家都在互相猜忌,甚至你我也被列入懷疑對象。
對方就是要利用這種憂慮,來激化咱山王會的內部矛盾,
就像鬥蟋蟀那樣,即使活下來的也是奄奄一息,無力再與極真組爭奪開發區的地盤了。」
「特麼D!這幫懦夫!不敢跟老子真刀真槍的干,竟整些陰謀詭計!」
陳星氣鼓鼓的臉蛋兒像個受委屈的孩子,他在廳里轉了兩圈,大聲『問候』極真組老大的十八輩兒祖宗,抓起霰彈槍和雁翎刀走向門口。
「蠢小子!收著點兒!」燈叔呵斥道:「別去給少主闖禍。」
「不行,太憋屈了,非得殺幾個極真組的G崽子解解氣不可!」
陳星摔門而去,在事務所外面狂按汽車喇叭,催促其他人也出來。
亂堂政說道;「阿星他話糙理不糙,不把極真組擺平,永遠都是麻煩不斷,被人家牽著鼻子走。」
「對,要爭取主動,再這樣下去,對面兒不定又整出啥么蛾子來,」燈叔嘆了口氣:
「我老了,不只是肉身衰老,心理也是,總是瞻前顧後,年輕時那股衝勁兒全都沒了……
新札幌的街頭屬於你們,去吧,去做你們認為應當做的。」
齋藤凜凜花按住劍柄鞠躬行禮:「我們與少主共存亡!」
「出發!」
殺意凜冽的年輕人推開拉門,魚貫而出,
江湖又將迎來血雨腥風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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