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死 《野蠻生長》（320）苦澀勝利（分段2）

    回到車上，山上徹也一直緘默不語，望著窗外殘破的街壘與染血的鐵絲網出神：

    （奇怪，明明打了勝仗，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原來在學笑里，打贏了群架那種感覺，再也回不去了，這就是成長的代價麼…）

    看著後視鏡里漸漸遠去的，燃燒著的城堡，軍師高杉鶴猶豫再三，突然張口說話了：

    「少主，剛才人多，不方便跟您說，醫院那邊有情況。」

    「嗯！？」

    「咱們派去醫院的馬仔盡數被殺，神宮寺兄妹不知所蹤，看來是被綁架了。」

    「什麼？！誰這麼大膽？！」

    山上徹也神情激動，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抽搐，呼吸急促，皮膚蒼白，眼神迷離渙散。

    「不好，少主又犯病了！」

    高杉鶴從車載酒櫃裡翻出藥瓶，倒出幾粒膠囊，用溫水幫助少主吞服。

    效果立竿見影，少主的皮膚變得紅潤，呼吸也逐漸平緩下來。

    「去醫院麼？」司機盯著後視鏡問道。

    「用不著…」

    山上徹也擦著額頭的冷汗：

    「按原計劃，回事務所。」

    高杉鶴與副駕駛位的保鏢對了個眼神，兩人都是憂心忡忡，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次發病了，一次比一次嚴重。

    身體的疲憊，與精神上的壓力，使得少主藥物過量，嚴重成癮。

    誰也不知道，這顆定時炸彈何時爆發。

    ·

    「調查有頭緒麼，阿鶴？」

    「從現場留下的屍體來看，是軍事承包商黑水公司的傭兵，但不清楚他們的僱主是誰。」

    「極真組麼？」

    「不大可能。」高杉鶴搖頭說道：

    」近藤勛為求自保將全部兵力調回身邊，老頭兒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不可能派出一群精銳傭兵去綁架您的朋友泄憤。」

    「那還會是誰呢？」

    「鑑於神宮寺由奈小姐在比武審判中表現出的強大靈能天賦，最值得懷疑的，是極真組背後金主櫻花株式會社。

    該集團一直在持續加碼靈能研究領域的投資，從泰拉聯邦各地搜羅靈能天賦者用於實驗，

    除此之外，呃…還有一種可能…我不太確定…」

    「誰？」

    高杉鶴用手指向上推了推眼鏡框，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

    「三菱株式會社。」

    「怎麼可能，那可是咱山王會的金主。」

    「三菱集團也在靈能研究領域投下重資，這些商人為了利益，會毫不猶豫地背棄盟友。」

    山上徹也「咣！」地一聲猛砸杯架，像是一頭找不到鬥牛士的公牛，只得無能狂怒：

    「隆俊是我的拜把子兄弟！而由奈她是我的我的…」

    ·

    說著說著，山上徹也沉默了，低垂著頭，神情悲傷，

    他不知道，這是致幻劑刺激大腦產生的幻覺，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神宮寺由奈的的音容笑貌如幻燈片般從他腦海閃過：

    （徹也君，別再混黑道了，遠離這座罪惡都市，

    咱們遠走高飛，找個偏僻小鎮過日子，好不好？）

    由奈有說過這話麼？還是他嗑藥嗑嗨了臆想出來的？他搞不清楚了。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擁抱家族，拋棄我。

    即便如此，我也要前去比武審判現場，為你而戰

    哥哥準會罵我傻丫頭，罵我糊塗蛋，一個小老百姓怎麼可以摻和黑幫的事，完全不理智

    可…可是

    我愛你啊，徹也君…

    愛，是不需要理智的）

    山上徹也神情恍惚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寶貴的東西。

    然後，他失敗了，神宮寺由奈蒼白纖細的手指從他面前划過，墜落下去。

    （不）

    隨即傳來稀里嘩啦的聲音，愛情，與青春一起，摔得粉碎。

    ·

    看到主子伸著手呆住不動了，眼神直愣愣地瞪著豪華車的星空頂，高杉鶴被嚇壞了，伸出手指去探鼻息，

    在這城市的角落，很多嗑藥過量的癮君子就是在各類稀奇古怪的幻覺中死去的。

    確認少主還在喘氣，高杉鶴趕緊搖晃肩膀大聲呼喊試圖喚醒：

    「少主？！少主？！您還好吧？！」

    「呃…我沒事…就是走神了」

    山上徹也逐漸從幻覺中甦醒，大口大口呼吸空氣，擦擦額頭冷汗，用拳頭「哐哐」敲打著杯架：

    「老子才不管對手是誰，殺多少人都無所謂！必須把神宮寺兄妹給救回來！」

    「冷靜，少主，」

    高杉鶴倒了杯冰鎮蘇打水遞過去：

    「冷靜，

    無論是櫻花，還是三菱，

    這些富可敵國的超級企業，都是咱們幫會無法對抗的存在，其實力對比要比螞蟻啃大象還誇張。

    小不忍，則亂大謀，我會派人去打探神宮寺兄妹的消息，但別抱太大希望

    別忘了，還有一件事亟待處理，少主您距離成功，距離老大的位置，還有最後一道門檻。」

    山上徹也眼皮抽動了一下，一仰脖，將那杯蘇打水灌了下去，瞪視著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軍師：

    「擔心我下不去手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