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璜看到聲勢浩大的眾人,緩緩挪步迎上前。
司空瑞、司空玦、司空琮架著司空容,來到司空璜面前,向他抱拳:「多虧璜王爺調度青州部曲,司空容才順利被拿下;璜王爺在宮中,保護聖駕辛苦。」
司空璜清目低垂,目光落於鬢角烏髮中,儒雅回揖,緩聲謙稱:「我不過在宮中,守護皇上而已;幾位弟弟浴血拼殺,阻止司空容謀朝篡位,才真正立了大功。」
司空瑞瞥向輿車,微有些擔心,低問:「皇上怎麼樣了?」
司空璜回望一眼輿車,薄唇微勾,淡然一笑,寬聲告知:「放心吧,皇上好得很;整日吃玩安睡,對於北邙山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司空瑞皺緊眉頭,仍擔心望著輿車,沉默思索片刻,與司空玦、司空琮、司空璜一同來到輿車面前,向惠帝叩首行禮,把北邙山發生的事一五一十俱悉告知。
惠帝蜷縮在明黃色黑龍刺繡長袍當中,撐坐在輿車中的金絲軟座上,盪著雙腳,微圓稚嫩的臉上,一雙無辜的眼睛驚奇睜大,有些困惑地問:「容王叔不會糊塗了吧?朕是皇帝……他怎麼又去當皇帝?聖祖爺去世那麼久,又怎麼會忽然說話?」
&上」,司空璜微微抬眼,暗示惠帝,「司空容謀朝篡位,是滔天的死罪。您應該判他死罪,滿門抄斬,斬首示眾,震懾天下,讓大家不敢再有這樣的念——」
&王爺!」司空瑞皺眉打斷,「讓皇上先安靜一下。」
司空璜抬眼,微微看向司空瑞,猶豫片刻閉口。
司空琮鳳眸流轉,在司空璜和司空瑞間打量片刻,問:「不如,請皇上下詔令,先將司空容和宮魯等一眾罪臣全部關押,再慢慢決策吧?」
&看……倒也可行?」司空玦轉向司空瑞詢問。
司空瑞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司空璜詢問惠帝,惠帝懵懵懂懂盪著雙腳,看幾位弟弟全都同意,才咬著手指,下發詔令。司空璜傳令,讓禁衛軍將司空容押解到天牢,令百官各自散去,戍衛軍各自回營,青、冀州軍駐紮在洛陽城外看護豫州軍俘虜。
一行人回到宮中,惠帝為感謝眾人護駕有功,在御花園設宴。
沐昧陪著慕綰楨回到寢宮,便接到惠帝請她同去的詔令。
慕綰楨因剛剛從北邙山行宮的驚嚇中緩過神,想到父親仍在獄中,正焦躁不安,哪有心思坐在那樣的場面聽那些勾心鬥角的事?聽到詔令便立即脫口而出:「不去!」
沐昧及時阻攔,低聲叫:「娘娘,去聽聽情況,也好活動國丈大人的事。」
&的?」慕綰楨滿額淌汗,六神無主,聽沐昧所言,驚慌失措地抓住她求助。
沐昧安撫了慕綰楨許久,跟傳信的小太監說了聲「會準時去」,便侍奉著慕綰楨沐浴、更衣、梳洗、打扮,總算把北邙山帶來的慌亂洗去了大部分,才陪著她前往御花園。
金碧輝煌的宮殿中,三五個宮人敲著編鐘,吹著排笙,正中依舊並排一高一矮兩個主位,兩側對開擺放著八張檀木案幾,靠主位的四張案旁,一張空著,剩下三張分別坐著司空璜、司空琮、司空玦,下首兩個位置坐著唐寧和施紹,另外兩個人,卻讓沐昧猛然一驚:
其中,一個是彎眼厚唇、笑如彌勒、身形消瘦、冠發精細的銀錦中年儒士;一個是白嫩滾圓、眯著三角吊梢眼、身著暗紅色朝服的中年貴族。
兩個人……正是離開王家前已瘋魔癲狂的王行,和自從明鬼解讀「七星連珠」那日開始便被奪去京都戍衛營督軍兵權、一直養病在家的……司空侗!
王行一抬眼,恰看到慕綰楨身旁的沐昧,不禁拍手笑稱:「哈!我說那日出門,怎麼再不見了蹤影!原來,你跟了皇后娘娘,入了宮,攀了高枝!」
司空侗一雙三角眼,原本在圍繞著璜、玦、琮幾位王爺,滴溜溜地打轉;聽到身旁王行的話,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沐昧,想到司空容剛剛監國的時候,第一次在皇后娘娘身旁似乎就見過這個宮婢,當時就覺得眼熟,可總想不起來在哪裡……
沐昧看到司空侗,一雙眼睛燃著憤恨,對他今日的到場充滿警惕。
司空侗看到沐昧的眼神,心中猛得一震:這個眼神……怎麼這樣熟悉……
她!司空侗腦中,忽然閃現出多年前經歷的一個場景,心中驀然一驚,一雙三角眼睜得極大,緊握著手中的酒杯,詫異望著沐昧,叫:>
&麼?」司空侗身旁,身著團雲銀錦的司空琮劍眉輕挑,鳳眼微眯轉向司空侗問,「侗王叔,你也認識皇后娘娘面前的這位紅人兒,六兒姑娘?」
司空侗轉動眼珠,緊緊打量著沐昧,極快思考。
司空璜白衣輕撫,清寒的目光微微掃向沐昧,淡淡開口:「六兒姑娘既然是皇后身旁的紅人兒,侗王叔在宮中見過她也很正常,有什麼可驚奇的?」
&璜王兄說得極對。」司空琮假裝恍然,鳳眼含笑向司空璜敬了杯酒,又輕輕挑眉暗瞥向沐昧,嘴角一勾,意味深長地沖她淡笑一下。
沐昧微瞥向司空琮,看到他不懷好意的笑容,心中冷哼一聲,口中卻一言不發。向各位王爺依次福禮,扶著慕綰楨,坐到大殿正中主位當中較矮桌案的旁。
不一會兒,聽到殿外傳來一聲「皇上駕到」,所有人全部起身,躬身垂眼,依次叩拜。
司空瑞奉著惠帝入殿,服侍他入座主位,自己回到最後空著的那張桌案旁。
惠帝挪到座位當中,也不顧龍袍被兩腿扯歪,一雙眼睛直直盯著滿盤盛宴,盪著雙腳,赤手從桌上抓了一根醬蹄膀,滿臉醬油得開吃,全然不管周圍群臣聚集的目光。
司空瑞看不下去,忍不住溫聲提醒:「皇上……今日宴請大家,您得說句話。」
惠帝從盤子裡把頭探出來,懵懵懂懂看向司空瑞,又左右顧盼一番,發現眾位叔伯弟弟和臣子都正望著自己,才笑嘻嘻說:「大家吃……蹄膀好吃……」
&上」,司空琮鳳眼微抬,把目光投向惠帝,懶聲懶調挑明大家欲言又止的話,「今日,大家相聚宮中,可不是為吃一頓蹄膀的。我們兄弟,各自從封地風塵僕僕趕來,又冒著生命危險,浴血拼殺了一個晝夜,何去何從,總歸該有個說法?」
&弟!」司空瑞皺眉打斷司空琮,「別逼皇上太緊!」
&青、豫、冀三州軍隊陳列洛陽城外,一直僵持著不動,總歸不是個事吧?」司空琮不緊不慢地抬眼轉向司空瑞,反問,「若皇上一直不發話,也不說要拿司空容怎麼辦,我們該各自帶兵馬返回封地,還是繼續留著看護豫州軍防其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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