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晨練結束,葉戟留沐昧單獨在竹林訓練。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沐昧被蒙住眼睛,揮劍聽音與葉戟對峙,幾十個回合,竟不分上下。
最後一招,沐昧聞到有隱隱的木蘭香味,一個聲音溫言:「當初在葉戟手下,她手腳並縛你都打不贏三招;如今她在暗你在明,幾十個回合卻不分伯仲,果然是有天分的。」
「王爺。」沐昧聽到葉戟聲音,不滿摘下蒙面,撇了撇嘴。
「偷看別人行蹤,非君子所為!」沐昧嘟囔了一句,終於明白葉戟為何留她單獨訓練。
司空珩淡然一笑:「觀『棋』不語,才是真君子所為。」
「切!」沐昧收了劍,問,「不是傍晚才來?怎麼來這麼早?」
「來看看你。」司空珩說著,轉向葉戟示意,葉戟點了點頭,知趣離開。
司空珩見狀,拿出一對白玉耳墜,向沐昧耳畔比劃了兩下,不禁淡笑:「前幾天聽樞卯講,你與留蘭打了耳洞,想著要送你個像樣的禮物,也算相稱。」
「每回來都不空手,我窮得叮噹響,可沒東西報答!」
沐昧說著,一把奪下耳墜,心中卻也竊喜。
司空珩抿然一笑:「知道。」說罷,便替沐昧戴上耳墜。
「對了」,沐昧戴穩耳墜,便徑直問,「明鬼在梁州,遭了不少罪吧?」
「沒什麼事,自那日在頤王府相別,我一直派人密切關照著他,呂特呂流落敗,事情早有徵兆,到明鬼被抓,我也早預先安排,沒讓他受牢獄之苦,就回到了涼州。」
司空珩說著,頓了片刻,才有些抱歉地說,「只是事先沒有告訴你,就故意沒讓人阻攔司空琮抓人,讓他受了些驚嚇;否則……只怕他現在都不肯回涼州。」
「我這個師弟,我最了解,也為難你良苦用心,又多加照拂。」
沐昧說著,想到明鬼前往梁州的目的,不禁心疼,再聯想到前幾日揣測,頓了片刻,問,「你這回來,該不會只為看我這麼簡單?綠纈的信……你為這個來的吧?」
「呵」,司空珩怔了一下,隨即失笑,「你現在,真是什麼事都瞞不住你。」
「呂皇后與京都門閥矛盾日益加深,聽聞門閥貴族們正準備擁立惠帝長子司空稷為當朝太子,司空稷野心勃勃,又與呂秘十分不和,正鬧得厲害?」
「沐昧……」司空珩正猶豫著,想如何岔開話題,卻隱隱看到遲律。
司空珩便及時找個藉口,跟著遲律離開,以免沐昧繼續追問。
沐昧見狀,無奈笑了一聲,心想,他也在猶豫啊。
當晚,校場擺宴,司空珩與眾人共度中秋佳節;到子夜散場,沐昧想著中午的事,仍想跟司空珩問個明白;暗暗追司空珩到竹林,卻見遲律正等在那。
沐昧猶豫了一下,往側旁一躲,暗暗聽兩人的對話。
「王爺」,遲律向司空珩作揖稟告,「紅蓼來信,說司空璜與各宗室的往來日益密切,王爺的信司空璜也已收到,青州那邊,一切都已布置妥當。」
「嗯。」司空珩緩緩抬頭,望向夜空明月,想到琅琊舊時的中秋佳節,與父王母妃賞菊品蟹的情形。三年來,苦心孤詣,耐心經營,終於等到這個時刻。
「王爺」,遲律看向司空珩,猶豫了一會兒,試探著問,「如今……您打算讓誰去洛陽?綠纈每每來信,說袁冉崇雖富甲京都,與王公貴戚往來頻繁,但畢竟商賈在野,朝中的許多情況,仍不能全然掌握;宮中的情況,更難以下手。我們的謀劃,若要成功……恐怕需要有個靠得住的人,在宮中傳遞消息,裡應外合,才能替琅琊王府洗刷冤屈。」
「自杜若離開,如今千機院剩下的人中,便沒有幾個讓人放心。百蕊城府太淺,風信想法太多,香車太過純真,留蘭資質平庸,茯苓更不用多講。」
司空珩嘆了一聲,無奈搖了搖頭,「讓我再想想。」
「王爺……」遲律窺探著司空珩臉色,半晌,小心翼翼地詢問,「若說心思玲瓏,處事不驚,武功本事又能夠應付京都風雲詭譎的人……恐怕非沐……」
「別再說了!」司空珩打斷遲律,面色陰沉,半晌,一字一頓,「我不會讓沐昧捲入到洛陽的紛爭當中。這件事,切莫向任何人再提一句。」
「屬下明白了。」遲律向司空珩告罪。
「沐昧?」千竅怔愣看著竹林中,沐昧側耳聆聽的身影。
沐昧一驚,扭頭看到身後的千竅,大腦「嗡」的一聲,立即落荒而逃。
回到房間,大腦仍一片空白;想著遲律與司空珩的對話,良久出神,好一會兒,狠狠咬了下嘴唇,給司空珩寫了封信,約他次日亥時三刻前來見面。
第二日,沐昧一早便向樞卯討了幾壺好酒,下午又向丹琶借了她珍藏的桐木瑤琴,到傍晚時分,跟留蘭炒了兩葷兩素四個小菜,酉時末回到房間。
用木蘭花瓣泡水洗了澡,換上開春巧婆新裁的蓯蓉繡金紅錦襦裙,把一木一玉兩根木蘭髮簪插在髻上,畫娥眉,點絳唇,貼花黃,又帶上司空珩給的玉鐲和耳墜,仔細瞧著銅鏡中的自己,出了會兒神,木桌上的沙漏刻度已到了亥時二刻。
沐昧打開封存已久的那柄鞘鑲漢白玉劍,仔細摩挲了許久,把一併包裹著的一對兒流蘇劍穗拿了出來,墨絲綰結用木莓乾果穿在一塊青珩玉上,這是去年十月……沐昧收到司空珩那根木蘭玉簪的生辰禮物後,就開始做的物件。
沐昧猶豫了下,把流蘇揣入懷中,依舊出神。
燭火跳動,細沙涓涓,終於,沙漏的刻度指向亥時三刻。
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沐昧深吸了一口氣,打開門,看到在皎潔月光下,帶著熟悉木蘭香的頎長身材拖出很長的影,腰間的銀錦緞帶上,別著那柄鞘鑲漢白碎玉劍。沐昧想到那對流蘇劍穗,不禁捏了捏掌心,掌心滲出細密的汗。
「沐昧……」司空珩錯愕看著眼前的女孩兒。
昨日發現她偷聽開始的猶豫與不安,被眼前反常裝扮的驚詫所代替:
金繡蓯蓉圖案的紅錦襦裙,是她很少會用的明艷顏色和從來不用的華麗布料;木蘭髮簪下繁複的墜髻,和精緻的妝容,也全然不是她往常習慣的打扮。
這丫頭……該不會聽了昨天的話……會錯了意吧?
「進來吧。」沐昧開門,讓司空珩入屋內。
司空珩步入屋內,看到桌上的瑤琴,和一席酒菜,愈加驚訝,怔愣了半天,才指向其中的清蒸石雞和燜山筍,錯愕詢問:「你……做的?」
「嗯」,沐昧拉開桌旁的木椅,替司空珩斟了杯酒,把那幾道琅琊風味小菜夾在他面前的小碟當中,說,「王爺,你坐,我有話想要問你。」
「沐昧……」司空珩怔愣落座,錯愕看著眼前的少女。前日她問綠纈的信,昨日竹林中她聽到的對話,以她的聰穎,只怕早想明白其中利害吧?只是當初帶她到千機院……心裡真的從沒想過要讓她怎樣,但事到如今,又該如何解釋才能讓人相信?
「王爺」,沐昧坐在司空珩對面,也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才借著酒勁開口,「當初,你讓我到千機院,我心中十分不滿,既不服葉戟管,那些琴棋書畫,也覺無聊得很;後來,丹琶教我,『凡聲,其出於情也信,然後其入撥人之心也厚』,我才知琴聲由心生,也漸漸喜歡上,只是這麼多年,你似乎不知我彈琴彈得怎樣吧?」
「沐昧……」司空珩看著她臉頰微紅,溫聲輕奪下她手中的酒杯,「別再喝了。樞卯的酒,依著『酒聖』杜康的古法,坊間流行有『劉伶一睡醉三年』的傳言。」
「王爺……」沐昧微醺,看著司空珩,話已經到了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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