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國餘孽越來越放肆,傳朕諭令,大索天下,必要找到匪首!」
當看到自己平日乘坐的玉輦已經變成了稀巴爛,地上還躺著一個身高近丈身首異處的異國怪人和連在手腕上的大鐵錐的時候,秦始皇爆發出來此次巡遊以來最憤怒的火焰。
隨行的禁軍手持諭令四面八方而去。
而始皇帝巡遊車隊在博浪沙遭遇伏擊,車駕被毀之事立刻也隨即四面八方傳開去。
而一路暗中跟隨皇帝巡遊車隊打探消息的英布也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離開大梁,快馬揚鞭直奔南陽郡雉縣清河鎮而去,這是他追隨陳旭之後的第一個任務,雖然輕鬆,但卻也餐風露宿的跟了數月。
而博浪沙之變故,也徹底將他驚的魂不附體。
難道陳旭真的是仙家弟子,能未卦先知?
同時聯想到當初皇帝親臨宛城之時,那落下的一擊太乙神雷,英布內心更是惴惴不安,但同時也有無限的火熱。
……
「什麼?」
正在小河村釣魚避暑的陳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裡的魚竿都掉到了地上,但瞬間之後便一臉興奮的站起來。
張良刺殺秦始皇果然出現,而且與歷史上的記錄幾乎一模一樣,但唯一的區別就是提前了一年。
而就是這一年的時間,讓他確信如今的大秦歷史已經徹底被改變。
「除開此事之外,皇帝巡遊沿途還發生了那些事情?」興奮之後陳旭問。
英布也不敢隱瞞,將沿途跟隨打聽到的消息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在洞庭湖遭遇風波惡浪,震怒之下火燒君山,焚毀湘君女神的殿祠……」
「在會稽郡遭受狂風暴雨,宿於大樹之下和山洞之中,然後赦免夏秋糧稅和徭役……」
「游錢塘湖,將錢塘縣改名杭州,並且在西湖沙堤上勒石留詩……」
「過浙江遭遇惡浪,大船傾覆,死亡數百人……」
「在琅琊徵召工匠打造大船,籌集物品和童男童女準備讓術士率領出海尋找神山仙草……」
「封禪泰山遭遇當地儒生博士的譴責……」
「博浪沙遭遇異國大力士的襲擊,天子車駕被毀……」
聽完英布的訴說,陳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雖然秦始皇巡遊的過程中該出現的還是一樣一樣照常出現,但歷史的走向已然開始發生變化,其中的細節和曾經的歷史記載已經不可逆轉的改變,比如錢塘改名杭州和西湖留詩,變故最大的就是登琅琊山,未築琅琊台,更沒有逗留三個月,雖然依舊打造大船徵集童男童女讓方士領導出海,但這個動作看起來更多的像是一種不甘心之下的無奈之舉,而不是對神山仙草的狂熱追求,不然他就不會草草在琅琊呆了半個月就離開了,而且聽說他還安排禁軍抓走了領頭上書的三個著名方士。
看來自己當初在宛城的一切籌劃和思考已經起到了作用。
「走吧,再跟我出去一趟!」陳旭收起魚竿回家,然後把正在涼棚下打坐的虞無涯叫過來。
「恩公要出門?」看見陳旭安排王五王七四人準備馬匹,虞無涯臉色有些興奮。
自從秦始皇東南巡遊開始之後,陳旭便呆在清河鎮和小河村很少出門,連宛城都只去過兩次。
一次是給范顒送去製作葡萄酒的方法,同時還安排了兩個釀酒坊的幫工去做指導,因為秋天快到了,范氏所開的葡萄酒作坊也要開張了。
另一次是去安排胡寬帶人去大梁邯鄲洛陽等地考察開設清河商店的分店,同時也把幾個清河鎮小學的學生送去清河商店當幫工學習做賬,還順便把師宣也弄去清河劇院當音樂指導,有這麼一個音樂世家的傳承者不用,對陳旭來說是個巨大的損失,而且這貨精神有點兒不太正常,有時候半夜還爬起來吹排簫,嗚嗚嚦嚦吹的人肝腸寸斷,弄的陳旭都差點兒瘋了,送走之後家裡才清淨下來。
除此以外就一天到晚都躲在家裡,打打麻將、研究吃喝、釣魚睡覺,最多的時間就是和水輕柔兩人躲在房間裡也不知道在偷偷摸摸幹些啥,而對於虞無涯這種好動的人來說,四個月不出門有渾身長毛毛蟲的感覺。
「準備一下,跟我去下邳縣!」陳旭說完之後進屋去和陳姜氏還有水輕柔打招呼告別。
「陳郎路上一切小心,家裡勿用牽掛!」水輕柔雖然不知道陳旭為什麼要突然出門,但還是像個溫柔的小妻子一般幫他收拾衣服鞋襪和路上要用的洗漱用品。
「怎麼會不牽掛,一天不見你我便吃不香睡不好!」陳旭握著水輕柔的手溫柔的說。
水輕柔頓時動情,輕輕的摟著陳旭的腰背靠在他身上說:「陳郎如此對待輕柔,柔即便死也滿足!」
「何故言死,不吉利,夫君要走了,作為娘子難道就不該溫柔的表示一下?」陳旭笑著說。
水輕柔羞澀的抬起頭,微微的閉上眼睛柔唇印在陳旭的嘴上,卻不防一條大舌頭突然頂開她的唇瓣和貝齒,極其貪婪在她的嘴巴里攪動。
「唔唔~~」突如其來的襲擊一下讓水輕柔芳心大亂,同時也感覺渾身燥熱酸軟,微微嬌喘著軟倒在陳旭的懷裡,美麗的臉頰上紅潮湧動。
「啵~」足足占了一分鐘便宜之後,陳旭終於放開懷裡的女人,看著她嬌艷若花的羞澀樣子,陳旭心滿意足的提起包裹,「好好在家幫我修改謄抄封神榜,此一來一去估計月余,家裡一切都交給你照顧了!」
「陳郎放心!」水輕柔羞澀的點頭,只感覺自己的靈魂還在雲裡霧裡飄蕩,身體有些不太受使喚。
出門,英布、虞無涯和王五等人已經全部準備好,刀劍包裹收拾整齊已經騎在馬上等待。
「兄長~,你們去哪兒?」杏兒和虞姬帶著兩條小狗從河灘跑回來。
「小妹,在家照顧好娘和水姐姐,兄長出門幾天就回,到時候給你和虞姬帶好吃的!」
陳旭翻身上馬,撥轉馬頭準備出發,卻不防杏樹上一道褐色的影子一晃,一隻猴子就竄到了馬背上緊緊的抓住馬鬃蹲在了他的懷裡。
我去!陳旭哭笑不得,抓住猴子丟下去,但猴子還沒落地轉身又爬上了馬背,陳旭只好再次把它丟下去,但猴子卻似乎鐵了心一樣,三番五次的爬上來。
「恩公算了,把悟空帶上吧!路上還能作伴解乏。」虞無涯勸說。
陳旭只好作罷,帶上猴子出發,一行七人揮鞭嘚嘚而去,轉瞬就消失在綠樹蔥蘢的小路之中。
下邳,又稱邳州,是一座古城,夏朝時期禹帝把華夏分作九州,下邳地處東方的徐州境內,戰國時期青徐兩州都被齊國吞併,秦國滅齊之後,置下邳縣。
中國歷史上關於下邳發生的名人故事很多,但最著名的肯定就是張良遇黃石公的傳說。
而陳旭早在研究大秦郡縣地圖之時,早已把邳州劃做重點必考範圍,因為這裡發生的事如果沒有差錯的話,必然會造就一位智謀奇才,最終輔助劉邦建立大漢帝國。
黃石公具體是誰歷史上根本就沒有記載,生平也無處查詢,據傳為下邳神人,精通兵法謀略,與鬼谷子一樣,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說中人物,每次出現在世間的相貌和名字都不一樣,至於生卒年月更加無法考證,因此張良在下邳遇到黃石公的故事雖然傳說的有鼻子有眼,但其中卻充滿了諸多令人不解的東西。
按照陳旭這一年多對大秦的了解,這個時代的人或許會有許多後世人認為不太可能的能力。
比如虞無涯輕飄飄一步就能跨出兩三丈距離,換算成後世的長度就是六七米,這麼遠也只有專業跳遠運動員才能達到,而且還必須有很長距離的助跑才行,但對於虞無涯來說,只要他想,似乎隨時都可以,和武俠中的輕功幾乎一模一樣,而虞無涯解釋這是應用內息施展的提縱術,資質好點兒的人好好練上七八年都能夠施展,但必須有嚴格的打坐調息的方法,這些方法都是道家各派的不傳之秘。
除開輕功和內息這些修身健體的東西之外,研究易經推演天機也是方家術士最為熱衷的事情,特別是道家學派的人物。
而且虞無涯和水輕柔都曾經很嚴肅的提醒陳旭,推演卦象絕不是好玩兒,而是一門非常深奧玄妙的天機神術,精通易理者就能夠推算出即將發生的許多事情。
因此張良刺殺秦始皇失敗之後隱姓埋名躲到下邳,巧遇黃石公得到太公兵法這件事,在陳旭看來並不是偶爾,不管是卜卦推演也好,還是守株待兔也好,一定是有人早已看上了張良,要知道天下這麼大,聰明人這麼多,下邳那座破石橋上每天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他為什麼偏偏要選中張良,難道是閒的沒事兒丟鞋玩兒。
根據因果律來說,萬事皆有因果。
因此陳旭認為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推算出張良會是將來滅秦的巨大助力,或者說是張良因刺殺秦始皇失敗之後名聲在大秦傳開,雖然他隱姓埋名,但終究還是被有心人認出來,特意找到他考驗之後傳授兵書,為將來推翻大秦做準備。
這種事情在古代很常見,自己幹不了的事或者說想干又懶得幹的事就找個弟子去干,就和後世的家長教育自己的孩子一樣,自己一輩子沒幹成沒學會的都要一股腦兒的要求兒子女兒學會,各種文化課興趣班從幼兒園就開始可勁兒的報,可勁兒的造,只希望後代將來能夠成為一個超人。
張良聰明、果斷、堅韌,而且還特麼的有尊老愛幼這種不良習慣,因此被黃石公看上,通過收徒考驗之後決定授予兵法。
雖然這些都是後世的傳說,但陳旭不管相信還是不相信,他必須去下邳走一遭。
他見到了秦始皇、李斯、趙高、蒙毅、王翦等代表大秦勢力的代表人物,眼下,他認識了英布和陳平兩個反派中的二流角色,而張良就是是僅次於項羽和劉邦這兩個讓他最想見到的大反派,沒有之一。
後世張良被尊為智聖,諸葛亮和劉伯溫都是他的鐵桿粉絲,可見後人對他的評價有多高,而且民間還有傳說,張良功成身退隨赤松子云游修道,被道教尊為凌虛真人,開創天師道的龍虎真人張道陵就是他的八世孫……
所以不管結局如何,張良這個人物他必須見到。
坑蒙拐騙也好,套麻袋打悶棍也好,他必須讓張良這個著名歷史人物的人生軌跡在這裡強行拐一個彎,如果一個還不行,那就拐兩個。
為了給大秦續命,陳旭必須用自己有限的知識和有限的能力去做這件本來就屬於改天換命逆轉天機的事情。
大秦真的能活多久?歷史是否真的就能被自己這隻穿越來的小蝴蝶改變?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一切都只能等到時間到來的那一天才知道最終的結果。
眼下,他已經攪入這場歷史煙雲之中,再也不是後世那種看歷史書一樣的旁觀者。
因此一切都要憑藉自己的努力去化解其中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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