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現在大概已經到深夜十一點了,十二點伊斯坦堡就封城了,到時候只要是守城士兵不認識的人,就算是帝國元帥來了都進不了城,鄭飛必須要趕在十二點之前返回。
所幸,軍官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確實有興趣看看這位闊綽的富商船上到底有什麼。哦不,應該是活在夢裡的瘋子。
朦朧的夜色下,他們走出小木屋,漫步穿過堆砌如山的貨箱,踏上了如絲帶般延伸至天邊的海灘。
海風,濕潤中帶著些許溫暖,讓人清楚地感受到,春天即將來臨。
遠處的沙灘,在月色的映照下,呈現在人們眼前的是一片銀白,單調,卻有著穿透人心的美妙,令人不禁希望時間在此定格,多作停留。
笑,時間怎麼會停住呢,時間又怎麼會倒流呢,除非......掉進了所羅門王的密道。
即便已是深夜,沙灘上還是有不少人的,每十分鐘過一趟巡邏隊另算,大多都是從船上下來的水手,還有一些是沒睡覺的勞工,他們分布在沙灘的各個地方,趁著退潮抓點魚蝦蟹,明天早餐就有好東西吃了。
鄭飛帶著軍官,爬上了旗艦。
水手們都醒著,在打掃甲板上的垃圾,看來他們剛在這裡辦了個篝火晚會。
瞧見船長回來了,他們迎上來露出笑臉,而當看到軍官時,面色驟變,全部站定。
惶恐,他們以為軍官是上船來搜查的,萬一搜到槍支火藥......
鄭飛對軍官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請跟我來。」
路過水手身邊,鄭飛聽到了一句嗓音極低的囁嚅。
「船長......」
「放心,沒事,帶著夥計們打掃甲板吧。」
鄭飛淡定從容,在知道軍官的身份與所處地位後,他便不把軍官當作威脅了,這種不忠誠又貪財的人,很容易收買。
偶然聽見他們的對話,軍官心裡犯起了嘀咕,但也沒空多想,在水手們的注視下,隨鄭飛進了船艙。
鄭飛端了盞油燈,一直往裡走,直到船艙最深處,來到一扇小鐵門前。
是達·芬奇的工作室嗎?不,達·芬奇在另一條船上,這裡是船隊的小倉庫,用來存放比較貴重的物品。
打開那扇小門,迎面而來的一股霉味兒,軍官掩鼻,抱怨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等等你就知道了。」鄭飛微笑,賣了個關子。
軍官撇撇嘴,隨他彎腰鑽了進去。
這間小倉庫,占地面積不到三十個平方米,看起來平淡無奇,整間倉庫最顯眼的,就是兩個巨大的箱子了,是正常大箱子容量的六倍還多。
看到這樣的大箱子,軍官納悶地擰了下眉頭,心頭泛起了濃厚的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瞧瞧箱子裡是什麼。
鄭飛抬步上前,開鎖。
箱蓋是那麼沉重,被他吃力地緩緩抬起,將那密封多日的珍寶,悉數展現。
軍官杵在原地發愣,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箱黃燦燦的金幣,粗略估計至少十萬枚!
雖然是個很簡單的算術,但他還是掰起了手指頭,算算這是自己多少年的收入,最後的結論是,就算加上外快,也夠他賺一百年的了。
一百年是多久,一輩子能活多少年?
他那雙神采奕奕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金幣,貪婪充斥在他的每一根神經,使得他情不自禁就想要伸出手,抓上一把。
事實上,他的手已經伸出來了,插在金幣堆里,眯縫著眼愜意體會這種被錢包圍的感覺,幽幽的,發出一聲綿長的嘆息。
鄭飛靜靜站在一旁,笑而不語。
好久,軍官才緩過神來。
「這都是你的錢嗎?」軍官問。
「是的。」
「那另外一個箱子裡是什麼?」
「也是金幣,還有些金幣盛在小箱子裡,放在其它船艙。」
「你到底有多少錢?」
「這......沒必要告訴你吧?」鄭飛靠在牆上,雙臂抱在胸前。
軍官默默吞下一口唾沫,手從金幣堆里抽了回來,視線仍捨不得從金幣上移開,呼吸急促。
沉默。
這麼一大筆財富,讓他感覺臉有點火辣辣的,不是激動,而是臊的,因為在不久前,他還認為鄭飛是個做大夢的瘋子。
「這些......都是你航海賺來的?」
「嗯,還有些其它的。」
鄭飛走到角落裡,取出個小箱子,在他面前打開。
霎時,他幾乎眼睛都要掉下來了。
很久以前,鄭飛剛擁有第一艘船,新大陸號,帶著僅僅幾十個水手,從巴薩羅那港出發,想要穿過直布羅陀海峽前去里斯本,在那裡修整一番後,橫渡大西洋前往美洲。
但在半路上,他們偶遇了一座小島,在島上鄭飛發現了一批寶藏,這批寶藏被帶到了里斯本,鄭飛也被關進了監獄,在成功越獄後,他把寶藏賣給了一個貪婪的珠寶商,換了一大筆錢購買騎士軍團所需的戰馬和武器,策劃了一場轟轟烈烈的衝出里斯本。
然而,在那批寶藏之中,有幾樣最珍貴的東西被他留了下來,其中有那鑲滿寶石的純金王冠,以及斷臂的維納斯雕像。
此時,軍官看到的就是王冠,那閃閃發亮的黃金,那些無比璀璨的各色寶石,深深吸引著他灼熱的目光,在某個瞬間,他甚至產生了劫財的歹念,但很快又放棄了。
一來是出來得匆忙武器沒帶,二來即便調動士兵把這群財寶搶到手,最終也會進了王室特遣者、伊斯坦堡公爵和海峽守備官三巨頭的口袋,自己連根毛都撈不到。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連連捏著,只看不摸的感覺實在煎熬。
然後,鄭飛把箱子合上了,他也終於解脫了,深深鬆了口氣。
「你這王冠是從哪弄來的,挺值錢吧?」他明知故問,嘴唇有些發乾,舔了一下。
「別急,還有呢。」
鄭飛把箱子放回原處,哼哧哼哧抱出一個碩大的長條狀木箱,放在軍官腳下。
「打開看看吧。」他對軍官說。
這種形狀的箱子,通常都是盛放炮管的。
軍官的心瞬間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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