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預計的方向,船隊全速前進,然而白帆雖是碩大,卻沒有足夠的風力推動,速度還不及在陸地上行走。
不過,這恰恰是件好事。
風小,布拉德的船必定跑不快,只能慢悠悠地飄蕩,即便那條河水流湍急,但是對龐大的義大利戰艦,推進力極為有限。
而鄭飛這邊就不同了,沒別的,人多!
風力不足,人力來補!
每條船幾十個水手,人手一根長槳,抬頭挺胸,伴著昂揚向上的齊聲吶喊,有節奏地前搖後仰,船槳撥弄拍打著海水,使得護衛艦的前進速度得到有效增益。
十艘護衛艦,數百人同時划槳,這場面若是從空中俯瞰,蔚為壯觀。
有兩隻紅嘴海鳥,便是盤旋在半空中,好奇地打量著這群不屬於威尼斯的人,用努力與汗水,破浪前行!
一個小時後。
西方,夕陽在海面上撒下一大片赤色光輝,與那穹頂之上的晚霞,相接卻又遙相呼應。
即將入夜,氣溫逐漸轉涼,風也顯現出了冬天該有的乾冷,刺痛瞭望塔上鄭飛的臉龐。
划槳的水手們可感受不到一點點寒意,他們甚至還打著赤膊,大汗淋漓,由於不間歇的勞作,雙臂酸痛得早已麻木,只在重複同樣的動作而已。
以漢斯為首的一些人是不用划槳的,他們是船隊的精英炮手,鄭飛允許他們休息保持充沛的體力,讓漫天的炮彈劃破空際,讓布拉德和他的義大利戰艦一同葬身海底!
站在瞭望塔上,鄭飛手中握著望遠鏡,冷風吹得他微微刺痛,他揉了揉臉,摸出酒壺來吖了口烈酒,暖暖身子。
遠處的岸邊,矗立著一座燈塔,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燈塔外圍長滿了綠苔,還有類似爬山虎的植物,覆蓋在破舊的石頭牆壁上。
在每個寒風刺骨的冬季夜晚,燈塔上的光,都會在漆黑無邊的海面上,為出海夜歸的漁民們提供一絲慰藉,鼓勵他們戰勝寒冷與黑暗帶來的恐懼。
這便是為什麼,守護燈塔的老人數十年都不願離開,他天真而可愛的覺得,自己是亞得里亞海的守護神。
沿著海岸線,船隊抵達了那條大河的入海口,可能是由於光線較暗,不見義大利戰艦的蹤影。
只能用秘密武器了。
鄭飛對甲板上的漢斯點點頭,漢斯會意,讓幾位觀瞄手拿上望遠鏡鑽進吊筐,放飛熱氣球。
熱氣球徐徐上升至數百米的高空,有望遠鏡的協助,視野範圍擴大了至少十倍。
這將是一個漫長的搜索過程,可以說,圓周上每一度都夠觀瞄手搜索個幾分鐘,共有三百六十度。
要是天黑前發現不了布拉德的義大利戰艦,那麼就只能把船先往海里開開,等明天天亮之後再展開搜尋,不過,那樣的成功率幾乎為零,一夜的時間,布拉德早已不知逃到哪去了。
鄭飛捏著酒壺,望著天邊愈漸下墜的夕陽,眼眸中,傾露出了一抹擔憂,擔憂之外,更多的是不甘。
就在這時,忽然瞧見一個顯眼的紅色鐵環,順著拴住熱氣球的纜繩,套在繩子上飛速滑下,那是遠在數百米高空的觀瞄手發出的信號,意思是發現了。
紅色鐵環的意思是,東南方。
鐵環滑下的時候,水手們正百無聊賴地坐在甲板上,吃牛肉乾喝水補充體力,直到鐵環咣當一聲落地,才愣了愣,旋即不約而同地跳了起來,縱情歡呼。
短短几分鐘便發現了布拉德,只能說是上帝眷顧了,萬分之一的運氣,著實令人欣喜。
鄭飛暢快地仰脖灌了口酒,擊掌道:「夥計們,幹活了!」
大嗓門聖地亞哥負責把他的話重複一遍,之後照例煽動戰鬥情緒。
聖地亞哥佇立在甲板上,目光堅毅而兇狠,咆哮道:「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幹掉布拉德!」
「布拉德是誰?!」
「魔鬼!」
「我們是誰?!」
「屠魔者!」
「那還等什麼?!開工!」
話音落下,水手們迅速散開各就各位,顧不上胳臂的陣陣酸痛,放聲吶喊著全力划槳。
聖地亞哥滿意地吹了個口哨,爬上瞭望塔,沖鄭飛擠擠眼,道:「怎麼樣?」
「非常專業。」鄭飛知道他是想被誇。
「哈哈!」聖地亞哥笑了下,緊接著,望著揮汗如雨的水手,眉心輕輕一蹙,帶著分疑惑,道:「可是你說為什麼,他們這麼願意聽咱們的?就像是信奉神靈般。」
「我們可不是什麼神靈,他們也不像土著那麼單純。」鄭飛吖了口酒,目光在水手們身上掠過,停留在遙遠的天際,認真道:「只不過,你用激情點燃了他們的戰鬥血液!」
停頓了一會兒,鄭飛不禁翹起嘴角,酒壺在聖地亞哥面前揚了揚,道:「壯漢,你是個天生的演說家。」
「演說家?」
「呃,換句話來說就是,擅於籠絡人心的統帥!」
「哈,統帥,這頭銜我喜歡!」
聖地亞哥大笑著,接過酒壺灌了一口,全船隊只有他一個人能用船長的酒壺。
和他的狂喜不同,鄭飛卻是眉宇微垂,手撐著欄杆,俯視空蕩蕩的甲板。
鄭飛明白,雖然聖地亞哥的外貌和行為都帶著一股傻氣,但其實一點都不傻,反而擁有一項出色的能力——煽動情緒。
他可以在嚴肅緊張的備戰時期,故意逗樂大家來緩和氣氛,也可以激情咆哮,使得休息中的士兵瞬間進入戰鬥狀態。
演說家在任何時代,只要做到一定程度,就將擁有極其可怕的地位。
希特勒便是最好的例子。
還有第一次十字軍東征的領導者,羅馬教皇烏爾班二世。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每個成功的領導者,都是出色的演說家。
捫心自問,鄭飛在這方面不及聖地亞哥,所以他得想辦法,不讓這看似傻大粗的壯漢走上歪路。
他並不是多慮了。
人在沒錢的時候,活得很純粹,但隨著財富雪球越滾越大,野心便會不由自主地膨脹,控制不好的話,利慾薰心。
更何況,航海的財富不是慢慢滾大的,而是暴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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