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一縷炊煙,還有可能是失火,而密密麻麻的足有數百縷,只有一種可能——有人,至少上千人!
他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道:「達,找張紙記下我接下來說的話。」
說罷,他開始憑經驗目測。
「一點鐘方向,距離大約......唔,四十公里,參照物是一座大山,島上第二高峰,從大本營以最短路徑過去,需要穿過十幾處叢林,攀登一處懸崖,一處瀑布......」
五分鐘後,記錄完畢。
鄭飛悵然放下望遠鏡,擰起眉頭,凝視著遠方。
熱氣球最大的缺點就在於,動力完全是風,無法人為控制方向,用它觀瞄可以,但是想準確地飛向目的地,不行。
所以探險,還需要從陸地上進行,用熱氣球作為輔助,先行探明前進的路線。
轉眼間,半個夕陽已經消失在了地平線上,估計再有不到一個小時天就要黑了,鄭飛晃著酒壺喝了一口,道:「達,咱們該回去了。」
達·芬奇的臉色似乎有點為難,撓撓頭,道:「船長,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沒有好消息嗎?」
「沒有......」
「呵,說吧。」鄭飛漫不經心地答道,接著喝酒,老實說這酒的味道不怎麼樣,是達·芬奇從倉庫保管員那要來的,好酒都被鄭飛自己藏著。
「額,我們今晚好像回不去了。」達·芬奇啃著手指頭,皺眉。
「我知道,你的飛行器只能依靠風來調整航向,現在熄火落地,我們走路回去,這個大傢伙就放在這過一夜吧,丟不了的。」
「那個,我覺得您還是看看腳下比較好......」達·芬奇咽了口唾沫。
鄭飛皺皺眉,頭探到吊筐邊,定睛一看,正下方的荒原上有群動物,小黑點般,正在跟隨熱氣球奔跑,貌似很好奇這個飛在天上的東西是什麼。
肉眼無法辨認出它們,他用望遠鏡看,看清之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體態雄壯,四肢矯健,金色鬃毛——獅子,叢林之王!
亞速爾群島竟然會有獅群,這點鄭飛真的沒想到。
「船長你再看那邊。」達·芬奇抬手直指前方。
狼群,上百頭狼,趴在山坡上像是在等待月圓。
前有狼後有獅,現在下去,無異於送死。
鄭飛心底暗暗說了句靠,眼看著天就快黑了,現在是進退不得,由著熱氣球這麼飄蕩在高空,等第二天天亮不知道能飄到哪個鬼地方去,沒準就飄海上去了,到時候想登陸就等於天方夜譚,食物吃完就只能聽天由命,沒準能特麼飛南極去,到了二十一世紀歷史界又多了一項發現——十五世紀中葉,來自歐洲的熱氣球踏足南極大陸。
可是下去的話,又將面對飢腸轆轆的獵殺者,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被獅群和狼群包圍,後果不堪設想。
天色愈來愈暗,達·芬奇慌了神,放下望遠鏡焦急道:「船長,我們到底怎麼辦?」
「讓我想想。」鄭飛鎮靜道,目視前方,廣闊的平原,綿延的山脈,而腳下,獅群仍在跟著奔跑,累了就停下來喘喘氣,接著跑,看樣子是跟這大型飛行物杆上了。
漸漸的,月亮掛上枝頭,夜色朦朧,再有幾分鐘天就完全黑了。
透過望遠鏡,他仔細搜尋著,緊緊捏著拳心的冷汗,額頭上滲出滴滴汗珠,順著臉頰滑下,鑽進脖子裡。
權衡利弊後,他的選擇是落地,那樣還有一線生機,而如果隨著熱氣球飄一晚上飄到海上,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這時,他緊張的臉色倏然緩解了些,吐出一口氣。
遠處不到五千米的地方有個懸崖,大約三四百米高,是一個天然的避風港,倘若能把熱氣球降落在那裡,就能安全度過一夜了。
不過當然,不能落地,只能時而點火時而熄火,保持懸停在半空中,這樣才能不被野獸接觸到。
「達,保持好高度,準備在那裡降落。」他說。
風力不算大,五千米的路程足足跑了近一個小時才到,低頭看看月光傾灑著的大地,幾十個小黑點仍然在跟著,獅群簡直不折不撓。
貼著懸崖,控制好加熱裝置,使得浮力和摩擦阻力平衡,熱氣球懸停在了半空中,距離地面幾十米,獅子中的戰鬥獅也跳不上來。
終於能安靜地待一會兒了,鄭飛這才釋然做了幾次深呼吸,把牛肉放在加熱器里烤。
此時大本營那邊,篝火晚會已經準備就緒,人們在火堆邊翹首以盼,等著他和巨大的飛行器歸來慶祝,香噴噴的烤全羊烤火腿,散發著誘人的香味,挑逗著人們的腸胃。
相比之下,兩名苦逼的「試飛員」只能乖乖坐在吊筐里,吃幾片沒放調料的烤牛肉,不新鮮的水果,還有劣質葡萄酒。
用完晚餐,達·芬奇打了個深沉的哈欠,開始打盹。
鄭飛瞥了他一眼,道:「你睡吧,我控制好加熱器,保證不會讓熱氣球飛了的。」
「哈欠~船長你不困嗎?」
「我不是第一次通宵了,扛得住。」
「嘖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其實你可以選擇讓我守著的,畢竟你是老大,我得聽你的。」
「你是孩子,我是成年人。」
「啊,我已經不是孩子了!」
「再說廢話,你來守著!」
「額,晚安!~」
話音剛落,達·芬奇鼾聲大作,裝的。
鄭飛不禁笑了笑,用手指蘸著幾滴酒塗在眼眶上,能提神。
然後,他倚在吊筐邊,隨便想點事情。
就這樣,漫長的黑夜,安然無恙地過去了,在度過一天中最困的時刻後,他等來了黎明的曙光。
東方,朦朦朧朧的魚肚白,開啟了新的一天。
隨之而來的,還有滿山谷的清脆鳥啼,各種鳥的鳥啼,婉轉動聽。
他揉了揉乾澀的眼睛和臉,吃了幾個柑橘,抬起頭來打量周圍的情況。
山谷里,獅群趴在地上休息,等了一整夜,把其他動物都嚇得離得遠遠的。
他苦笑了一下,點著加熱器,熱氣球徐徐升騰而起,他要爬到懸崖上看看當前的風向,能不能回大本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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