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鍾禎帶著葉曉渝來到了監獄,時隔這麼多年,葉曉渝又一次見到了楚悅,和她想的一樣,楚悅縱然還活著,可也生不如死。
她整個人只剩下了皮包骨,完全沒有點人的模樣,眼神呆滯,在看見葉曉渝的一瞬間,抓住鐵欄,拼命的掙紮起來,好似要把眼前這人給生吞活剝了。
猙獰而扭曲的面孔,讓人不寒而慄,葉曉渝試圖和她說話,卻發現完全沒有用,她整個人近乎癲狂的亂叫著,神智似乎已經渙散,葉曉渝嘆了一口氣。
當年那樣的算計,現在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葉曉渝沒有在裡面呆多久就出來了,鍾禎靠在車門上抽菸,見葉曉渝出來,連忙把菸頭給踩滅,向著她走了過去:「這麼快?」
「我..我想帶她去個地方,可以嗎?」
鍾禎蹙眉:「去哪裡?她已經瘋了。」
葉曉渝扯了扯嘴角:「我想帶她去公墓,我有話說。」
在知道了楚悅才是真正害死葉楚的時候,葉曉渝就有了這個想法,鍾禎明顯不贊同她的想法,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他只是怕出事,畢竟對一個瘋子,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來。
在七八名保鏢的護送下,鍾禎帶著葉曉渝和楚悅到了公墓上面,葉楚的墓碑前,楚悅還是木訥著,在看見墓碑的那一秒,眼底還是略過了別的什麼東西。
葉曉渝在葉楚的墓碑前跪下,鍾禎站在她的身後,寸步不離的跟著,而楚悅則被人牢牢的給控制著,也和葉曉渝一樣跪在了墓碑前。
葉曉渝知道楚悅現在完全聽不懂自己的話,但在磕了三個頭之後,她還是緩緩開口了:「楚悅,你知道這裡面埋著的人是誰嗎?你知道你害死的這個人是誰嗎?你討厭我,恨我,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衝著我來,為什麼你要害死院長?」
楚悅依舊一臉呆滯,沒有任何表情,葉曉渝轉了個身,正對著楚悅,眼眶有些泛紅,當年離開的時候,她沒有心思去恨,而現在看著面前這個面容枯槁的女人,葉曉渝發現,她除了恨,更多悲哀。
有些事,楚悅不知道,可是她是知道的。
「楚悅,這裡面埋著的人是孤兒院的院長,是從小照顧我們長大的院長,你害死的是對我而言如同母親一般的人,可是對你,她卻是你真正的母親。」
葉曉渝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只有楚悅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一樣,葉曉渝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情緒也不似之前那般平靜:「楚悅,你怪院長讓我姓葉,讓你姓楚,你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什麼院長起名大多是三個字,只有你是兩個字嗎?楚悅……葉楚……你懂了嗎?」
楚悅依舊沒有反應,葉曉渝閉了閉眼睛,這是她和葉楚之間的秘密,其實在孤兒院沒有拆遷之前,很多老師都是知道的,因為未婚生育,又因為自己是院長,生怕別的孩子因為楚悅是自己的孩子而欺負她,也怕她追著自己問父親是誰,葉楚沒有告訴她,誰能想到造化弄人,她的女兒竟然親手害死了自己。
因果循環,就是這樣的嗎?
葉曉渝深深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一個那麼柔弱的女子,她是怎麼做到那麼狠心的?那些虛浮名利的東西,對她就真的這麼重要嗎?
楚悅被人帶回了監獄,依舊神情木訥,好像葉曉渝的話,她完全沒有聽進去,也聽不懂似的,葉曉渝沒有再理會她。
公墓上只剩下了鍾禎和葉曉渝兩個人,葉曉渝跪在葉楚的墓碑前:「院長,她知道了,她現在什麼都知道了,這算是最殘忍的懲罰嗎?」
葉曉渝讓鍾禎先走,自己在沈凌熙的墓碑前又呆了好久,和沈凌熙說著過往的一切,那一切的痛苦快樂似乎都是上一輩子的記憶,又似乎只發生在昨天。
說著說著,葉曉渝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了,獨自培養孩子長大,讓她變得比以前堅強,今天或許是回憶起曾經,又或許是昨晚聽見鍾禎故事的心疼壓抑。
當葉曉渝從公墓上下來的時候,雙眼已經紅腫不堪……
鍾禎給她打開車門,讓她坐了進去,這才發動車子離開,而就在他們離開開出公墓大門的時候,對面一輛車子和他們擦肩而過。
「總裁,那不是……葉小姐?」
沈心也看見了剛剛略過去的車子,雖然只看見了一眼,但沈心確定,那是鍾禎的車子,而上面坐著的人,是葉曉渝,百分之百是葉曉渝。
她回來了?她怎麼會回來了?
上到公墓上,沈心看見放在葉楚和沈凌熙墓碑前的白菊,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是葉曉渝!
可是她為什麼會是回來?她怎麼可以回來?她回來了,竟然又和鍾禎在一起了嗎?
「你去給我查一下她什麼時候回來的,還有聯繫方式。」
「是」
另一邊,鍾禎車子開出去一段路之後突然方向盤一打,停在了路邊的停車帶上,葉曉渝疑惑的轉身看向鍾禎:「怎麼了?」
鍾禎手握著方向盤,指節突兀,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沉默了好幾分鐘後,他微啟雙唇:「曉渝,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從回來到現在,鍾禎只在第一次見面時說「救寶寶的條件就是她要留下來,不准再離開」,第二次是在進手術室之前,他說「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擁抱。」
此外就再沒提過任何有關複合之類的話,一點曖、昧的舉動都沒有,兩個人住在同一棟房子裡,除了昨晚基本不說話,他現在怎麼會突然提出這個?
「穎兒不會再回來,另外沈……」
葉曉渝打斷了鍾禎的話,低著腦袋,除了眼眶還是紅腫的以外,她整個人都格外平靜:「鍾禎,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都不在別人身上,徐穎兒是被人害的,凌熙也是為了護我而死的,不是因為你,這些我何嘗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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