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肅穆冷清,看著那間熟悉的病房,葉曉渝整個人安靜極了,那張病床上有著很長一段時間以來葉楚的笑聲,和對她的嘮叨。
寄託了她的希望,現如今卻只剩下了空空如也,冰涼一片,儀器還在,所有的東西都還在,唯獨只有那張潔白的病床上什麼都沒有了。
葉曉渝坐在床邊,把頭埋進了那個枕頭裡,其實早就沒有了葉楚的味道,只剩下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可是葉曉渝還是從那裡面嗅到了屬於母親的獨有氣息。
眼淚再次悄無聲息的滑落,浸濕了潔白的枕套,門外,楚悅一臉擔憂的看著鍾禎:「禎少,曉渝這……」
鍾禎目不轉睛的盯著葉曉渝,薄唇微啟:「讓她呆一會兒!」
楚悅看著鍾禎的側臉線條,乾淨帥氣,又轉頭看了看葉曉渝,雙眸里滿是擔憂,卻又夾雜著別的什麼東西。
葉曉渝在病房裡呆了很久,鍾禎沒有催他,說實在的,連鍾禎自己都不知道現在的他怎麼就能那麼的有耐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曉渝終於出來了,臉上已經沒有了淚痕,只是雙眼紅腫,一看就知道是哭過的樣子。
「我想去找一下張醫生!」
「嗯!」
鍾禎牽過葉曉渝,完全無視身旁的楚悅,只是一臉疼惜的帶著她過去,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楚悅微微咬唇,跟了上去。
醫生辦公室里,張醫生的神色也不太好,葉曉渝安靜的坐著,她傷心她難過,她歇斯底里,喪失理智,現在理智回爐,有些事情她自然是要弄明白。
為什麼前一天還能好好的和人聊天說笑,第二天就不行了,她的身體不是已經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了嗎?為什麼還會這樣?
張醫生的辦公室其實很大,現在裡面也只有他,葉曉渝,鍾禎,楚悅,還有一個張醫生的助手,也是心臟科專家一級的人物。
或許是因為有鍾禎在,原本寬闊的空間,瞬間變得十分的狹窄,張醫生戰戰兢兢的看了鍾禎一眼,葉曉渝沒有說話,他自然也不敢先說什麼。
楚悅拿著包包的手微微有些收緊,臉上卻儘可能的表現出平和。
葉曉渝低垂著眼眸,終於開口道:「張醫生,我想知道我母親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前一天還好好的嗎?」
「少奶奶,對於這件事,我們非常抱歉!」
張醫生說到這裡,起身向葉曉渝彎了彎腰,一副道歉認錯的樣子,葉曉渝秀眉緊蹙,聲音有些顫抖:「是……醫療事故?」
「不是不是,不是醫療事故!」
他的樣子像是醫療事故造成的悲劇,然後醫生向病人家屬認錯的樣子,所以葉曉渝自然也就想到那方面去了。
不過用腦子想想就知道,如果真的是醫療事故,鍾禎也不會讓他坐在這裡了吧。
「是這樣的,少奶奶,心臟移植手術本來就是一項高難度且高風險的手術,不僅在於手術時更在於手術後,心臟源本身各種各樣的因素,您母親的手術是很成功的,術後的恢復,我在也及時的跟進著,但是……」
張醫生頓了頓,似乎有些不忍心講下去,斟酌了一下措辭,繼續說道:「但是心臟的排他性有時候會出現的很晚,之前我們做過種種數據分析,已經把這種可能性降到了最低,可是還是出現了意外,十分抱歉。」
「所……所以是心臟源的問題?」
張醫生看了一眼鍾禎,回答道:「我們之前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幾率其實不大,可是……十分抱歉!」
張醫生的話音落下,辦公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葉曉渝強忍著海潮一般襲來的悲傷,雙手緊緊的握了起來,楚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張醫生,握著包包的手,稍微的鬆了一些。
葉曉渝說不上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感覺,難以言喻的悲傷席捲心頭,對於張醫生,她一向是相信的,醫療上的那些事情,她也不是很懂,聽到了這樣的原因,葉曉渝只有一種這是上天安排,人為不可逆轉的悲涼感。
突然,葉曉渝只覺得雙肩一沉,鍾禎的雙手握住了她的肩膀,一種安慰無聲的傳了過來……
葉曉渝知道,這是鍾禎在告訴她,還有他,他還在……
從醫院出來,葉曉渝提出要去墓地,鍾禎自然同意,到了公墓腳下,葉曉渝解開安全帶,對著鍾禎說道:「鍾禎,我和悅悅上去,可以嗎?」
鍾禎當然是不爽的,俊眉緊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嗯!」
公墓上,微風習習,一排排白色的墓碑,整齊卻讓人難受,走到葉楚的墓碑前,葉曉渝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楚悅在一旁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有些忐忑。
等葉曉渝站起身子,楚悅才小心的說道:「曉渝,你……沒事吧?」
葉曉渝對著楚悅,勉強的扯出了一個笑意:「沒事,悅悅,我沒能見到院長最後一面,你見到了嗎?她……有交代什麼嗎?」
楚悅一臉悲傷,拉著葉曉渝兩人坐在墓碑前:「那天早上我去看她,後來有事,我就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發現院長的臉色不太對,後來我就去叫醫生了,院長被推進了手術室急救,我想打你的電話,可是沒有電了,剛好沈**他們到的時候,就讓她找你,可是你關機了。」
「院長有說什麼嗎?」
楚悅眼眶驟然紅了起來,低垂著腦袋搖了搖頭:「沒有,院長被慌忙的送進手術室,再出來的時候……」
楚悅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葉曉渝伸手抱住了她,兩個人哭成了一團,楚悅好歹還見到了葉楚最後一面,而她呢?葉楚發病煎熬的時候,她卻還在香港笑意妍妍,葉曉渝的心只覺得像是被絞碎了一樣疼痛,親人離世,誰人不悲傷……
從公墓上下來,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了,看著斜靠在車門上的鐘禎,葉曉渝悲涼至極的心微微有了一點點暖意。(美克文學http://www.yibigЕ.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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