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志 第二十五節 相見（一）

    婁曉找羅素爾拿了一套低階弟子的衣服，出門雖然也會被認出是教會的人，但總不至於像中階教士這樣惹眼。即便在主城區里，中階教士隨便出現也會引起不小的轟動。

    教會只有一個大門，婁曉挑了中午，大多數弟子都在休息的時間，日常過來禮拜的教眾不甚多。他低著頭從大門走出去，不出意料，沒有一個人認出他。一層大廳的低階弟子太多，而他進入教會幾個月幾乎都在隱法院修習，所以認識他的弟子不多。

    剛出門，走過廣場，婁曉回頭望了一眼英偉的太陽神雕像，長舒一口氣。今天終於自由了。他掏出懷裡放了幾個月的錢袋，從離三區攢下的錢一直沒地方花，吃穿都是教會包辦，雖然是以前難以想像的好事，但也讓他難以適應。今天終於可以爽快去主城區好好花一次自己的錢。

    婁曉走到最近的地方，租了一輛最貴的馬車，雖然遠不及南宮家的私家馬車，但在平民看來也是豪華非常了。

    車夫剛駕駛開動，婁曉一直掀開帘子看外面。望著從教會駛入主城區，越來越繁華的道路兩旁，這才是第一次真正的「進城」。婁曉的心除了即將見到小黃台的激動還有對自己現在身份的自豪。讓小黃台看到主城中上層圈子的「中階教士」，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馬車一路行駛，穿過幾個繁華的商業中心，人群熙熙攘攘，婁曉饒有興致的盯著一切。忽然前面一小塊廣場上人流擁擠圍繞成一個圈，圈子外圍，人多的站不下，擋道了道路，這引起了婁曉的注意。

    車夫詢問是否要換道行駛，但價錢要再貴一些。婁曉道，「先不用，靠邊停下。」

    婁曉走下來，邊緣的人見從如此豪華的馬車上下來一個身穿教會服飾的人，雖然不認識，但也識趣的認為這是教會的人，自動的讓開一條道給他。

    這倒讓這個貧民區來的年輕人頗不習慣。原本租一輛最貴的馬車只是想給小黃台一個驚喜，身上的教會衣服是因為羅素爾沒有別的平民衣服給他，但沒想到自己一下車還是受到大批平民如此禮遇。

    婁曉歪著頭從人群讓開的小道走進去，一邊走一邊還禮貌的對兩旁人道謝。

    走到圈子最裡面，只見一個不男不女的人，留了長發在中間比劃雙手，做一些看不懂的動作，吟唱自己根本聽不懂的歌詞。

    婁曉問道旁邊人，這是何意，旁人也不甚了解，只是含糊其辭的告訴圈中人是在吟唱古詩歌。婁曉雖然感興趣，但也不能耽擱太久。主城區的繁華自己是看不盡的，所以退出來走上馬車。

    身後一些原本圍觀平民的注意力轉移到婁曉的背影和開走的馬車上，開始切切討論。不曉得這個年輕人是教會什麼派系的勢力代表，現在主城已然出現糧食不夠吃，甚至傳言有些地方已經有餓死人的情況出現，民怨將起，教會是不是又有什麼動作呢。

    婁曉在車上回味剛剛聽到的調子，讓他更感興趣的不是所唱古詩歌的意思，反而是中間那個男女莫辨的表演者。

    馬車繞過人群，從另外一條路到達一棟房子外面。房子單從外觀看不出任何特別，只是身處鬧市中心，卻有鬧中取靜的意思。門口沒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往人流經過此間也是隔得老遠，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果然是主城二代匯聚的地方，小子在心裡將的沒錯。婁曉想，走下馬車，付了車錢敲門去。

    開門的是個僕人打扮的年輕人，年輕人打開一個門縫兒，探出腦袋，見是個身著教會服飾的人，生出一絲警覺，教會的人怎麼會到軍隊的新兵營來，看來人的模樣極為年輕，至多也就是個教會低階弟子，所以並沒有太過尊敬。

    「你找誰？」開門的年輕人身子全擋在門背後，只留一個腦袋問道，似乎並沒有開門讓婁曉進去的意思。

    「額，找我一個朋友。」

    「一個朋友？你是哪家的僕人，還穿一件教會的衣服，不知道我們這不歡迎教會的人麼？」

    年輕人單從外貌年齡已經斷定婁曉肯定是某個大家族的僕人，來找自家的主子，只是不知從哪弄來一套教會低階弟子的衣服耍威風。當下黑下臉嚴肅道。

    婁曉哭笑不得，他在教會修習幾個月，雖然了解不多，但聽聞主城裡，或者說整個帝國里，教會和軍隊的關係不甚和睦，甚至明里暗裡少不了爭鬥。但沒想到這遠離軍隊本營的所謂「新兵營」也是這個態度。而且自己今天偷跑出來，肯定不能亮明身份。只得拉下臉皮好言道：「小哥，通融下，我真的是來找一個朋友，他在裡面。」

    「哦，你朋友是裡面的僕人？」

    「不，他在裡面受訓。」

    新兵營規定，凡是大家族的二代被送到裡面訓練的只能規定一周回去一次，但並沒有阻止大家族派人前來探訪。但大家族都知道從帝國皇帝開始設立新兵營的目的其實就在於控制自己的家族，所以為了避嫌極少派人前去探營。今天倒好，來了個自稱是某家少爺小姐的朋友，要知道裡面受訓的人哪個不是非富即貴，他們的朋友又會是怎樣的身份。

    僕人見婁曉真誠的眼神有些動心，莫非他真是裡面哪個大家少爺的朋友，那自己是絕對招惹不起的。但為了不掃剛才自己的面子，他完全打開大門，換了語氣，正式的問道：「那你找哪一位？」

    「黃台」。婁曉說完怕他不知道又補充道：「就是幾個月前才從離三區被瑞茲將軍帶來的那個。」

    僕人點頭答應一下，既然是那個無依無靠的貧民區小子的朋友那也算不上什麼大人物，心頭稍微寬慰。

    婁曉見僕人似乎仍在考慮是否讓自己進去，一著急掏出包里銀幣，從下面偷偷塞入僕人衣袖，笑道：你就行個方便讓我進去看一眼就行。」

    僕人拿出幾枚銀幣，換了笑臉立馬對婁曉道：「當然可以，您的朋友能進新兵營也是了不起的人物啊，快請進。」說著讓出身位示意婁曉趕緊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