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實現人生價值的辦法,作為一隻螳螂,我們的實現人生價值的方法只有兩種,一是捕蟬,一是擋車!」伸出手,梅友仁在徐梓釗面前晃了晃,慷慨激昂地道。不過這位大少爺似乎有一點起床低血壓,現在還迷迷糊糊的,對梅友仁的瘋言瘋語,本就有些應付不來的智商更是大打折扣,現在完全陷入了一種傻缺的狀態中。
不過梅友仁並不在意,似乎他只是需要一個聽眾,而聽眾能否聽懂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中。漱了漱嘴,他繼續說道:「一般的螳螂,只要捕到蟬就算是成功了,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不僅要捕蟬,還要連同黃雀一起端掉!」說完,梅友仁重重地揮了揮手,豪情萬丈。
距離黑騎自殺性的衝擊已經過了一夜,正如梅友仁所說的,對方並沒有再出手,而是老老實實地安營紮寨,並且嚴防著來自敵人的突襲。而黑騎軍,就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不僅他們友軍對他們置之不理,就連小村之中的部隊也不去招惹他們。大半的黑騎軍士兵其實並沒有死,只是傷情不輕而已。在寂靜的夜空之中,他們發出的哀嚎就像是離群的孤狼一般,若不是梅朗的「兄弟」把十里八村的狼都折騰去賺外快了,梅友仁都以為是狼被招來了呢!
「先生,為什麼不把這些人弄死啊?」看著戰壕外那些可憐的鐵罐頭,即便是和夏國算是世仇,徐梓釗也有些心中有些不忍:「他們這樣太痛苦了,而且晚上嚎的人根本睡不著覺!」
「最後一點才是最重要的吧!」梅友仁翻了個白眼,看來這位大少爺的起床低血壓已經好了,隨手抹了一把臉,梅友仁對徐梓釗道:「這些人有用,事實上留著他們,比殺死他們更有用,從任何方面上講都是這樣!」
「先生,何以見得?」不再迷糊的徐梓釗又恢復了那一幅好奇寶寶加跟屁蟲的態勢:「他們可是敵人啊!」
「廢話,他們不是敵人還能是友軍?」梅友仁順手拉過徐梓釗的袖子擦了擦臉:「這些人受傷了,而且受的傷都不輕,對吧!所以說短時間之內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形成戰鬥力了,即便是那些輕傷的,他們的戰馬完蛋了,你指望他們用什麼馱著那一身盔甲衝鋒?自己走?累死他們都走不到咱們的陣前!」
「先生所言極是!」徐梓釗敬佩的眼神還是讓梅友仁有些飄飄然的,心情一好,他也就繼續說道:「而且他們受傷了,卻並沒有人來救援。這樣的情況對高層而言只是一種權術,借刀殺人罷了,借用咱們的力量幹掉他們,這很正常。但是對於普通士兵來說就不一樣了,無論如何,他們都是自己袍澤兄弟,兄弟有難,自己不去幫忙,反而袖手旁觀,這就是一種心理上的愧疚。而且他們還會想啊,自己遇到這種狀況的話,又會怎麼樣呢?會不會也像這群倒霉蛋一樣躺在那裡沒人管,然後等死呢?就這麼想著想著,他們的軍心就開始動盪了!」
「先生……妙計啊!」
「哈哈哈,我說的有點誇張了。不過,這樣做確實會對他們的士氣有些影響。正面戰場上,這樣的做法他們是不會有的,只是他們太過小看咱們,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甩掉這些包袱。」梅友仁說著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壞笑:「有一句話說得好,敵人越是想做的事情,我們越是不能讓他們做到!所以說,我們非但不會殺了這些人,相反,我還會把這些人送回去!」
「為什麼啊?」
「攪混水而已。這些人被扔在這一晚上,絕對心裡會有些疙瘩,送到他們手裡的時候,對面的人也會想到這一點,所以對這些傷兵,絕對會暗中監視。這也就變相地降低了對面的可用戰力。再加上需要照顧這些傷兵的人手,以及養傷消耗的物資,哈哈哈,所以說,有的時候並不是打死對手才是最大的戰功,打殘他們,有的時候效果更好!」
看著梅友仁囂張的狂笑,徐梓釗心中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先生實在是太恐怖了,今後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絕對不要和先生兩軍對壘!太恐怖了!徐梓釗相信,若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絕對能把面前的軍隊玩弄於鼓掌之中,無論他們看上去多麼的強大!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華盛頓村的外圍,秦明臨時修建的龐大軍營開始生出了裊裊炊煙。他們的輜重隊是在迫近清晨的時候趕來的,雖說軍需官累了個半死,但是至少沒有耽誤他們的軍糧。當然,即便沒有這些,他們也餓不死,大家身上都帶夠了三天份額的乾糧,但是有熱乎的飯菜,總比啃麵餅要好得多。
就在夏軍埋鍋造飯的時候,梅友仁這邊也出動了。一百人的隊伍,不配盔甲刀槍,為首的那人還打著一面白旗,晃晃悠悠的從村子中走了出來。雖說離得有些距離,但是單從他們下意識地列成一排這個小細節上,秦明便看得出,這絕對是一支正規軍!
「他們搞什麼鬼!」站在一座小丘陵之上,秦明一臉的警覺:「命令騎軍三大隊做好戰鬥準備!」
「將軍,他們沒有帶武器,應該沒什麼威脅吧。」一個看上去機靈些的副將摸著下巴道。
「將軍,不如趁這個時候,把這些人幹掉!」說話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只是當他說完,行軍司馬便駁斥道:「你沒見那些人在幹什麼嗎,他們在救援我們的士兵,似乎還準備把他們送回來!現在出擊,似乎是於理不合吧!」
雖然是詢問的話語,但是行軍司馬說的確實斬釘截鐵,不留半點辯駁的餘地。皺了皺眉,秦明在心中其實很想駁斥這個從沒上過戰場的書生,但是他卻不能這樣。行軍司馬,就是陛下安插在每支軍隊的眼睛耳朵,就是天子親軍!自己雖說資格夠老,但是楊家不都已經被連根拔起了嗎,和他們的三代英傑護國百年比起來,自己又算是什麼?
所以在面對這行軍司馬的時候,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放低身段。
看著來來往往的那些抬著用兩根木棍一張白布製作的簡易擔架,將傷兵從鐵罐頭裡拖出來,而後擺放在自家軍營前的涼軍士兵,秦明心中就是一陣的發冷。對面絕對有高人相助,不僅如此,那位高人還一定很清楚五年前的那場變動,對黑騎軍的事情了如指掌,否則,他怎麼會清楚,用這些傷兵噁心自己的手段!
一念及此,秦明更加確信,對面的那個人,就是在五年前一把火燒了舊都之後音信全無的那個少年!
而在此時,華盛頓村中,徐梓釗也在盯著這些士兵們。見半晌對面仍舊沒有動靜,他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先生,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冒險啊!」
將全軍五分之一的兵力解除武裝出去當護士,除了自己這個瘋子之外,恐怕不會有人做得出來吧,這個世界可是沒有紅十字會這麼一說的。梅友仁在心中說道,不過這一次,自己還真是押對了,而回報也一定是豐厚的。不僅成功地噁心了對面的那位未曾見面的統帥,還用這樣的手段迷惑了他們,讓他們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兵力。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膽量,將五分之一的力量派出去給人當靶子的。
「第一局我贏了,看來這第二局,我又贏了!」一揮手,梅友仁興奮地說道。
「先生?」
「沒什麼,接下來就看他們會不會上當了,哈哈,看來他們這群蠢蛋真的上當了!」
只見此時,一里開外的那座臨時搭建的軍營忽然寨門一開,百名騎手呼嘯著沖了出來,目標,正是這些梅友仁麾下的士兵們走過的「安全通道」!
「小子,看來你還是太年輕了,雖說用這種辦法能讓我軍心動搖,但是你的這些士兵,不正是給我指引了一條安全的路嗎!只要我的騎軍衝進去,我就不相信,你還有什麼辦法能夠抵擋的了他們!」
而在同一時間,看著這些呼嘯而過的騎手,梅友仁則發出了一聲有些失望的嘆息:「真是一個老狐狸啊,如果你再貪功一點該多好!算了算了,咱麼可不挑食!一百人就一百人吧,徐梓釗,告訴戰壕里的兄弟們,準備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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