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毀滅 第八章 干架

    楊宗雲安頓下來之後發現許晨星確實不同凡響，他很快就想辦法填滿了本來空蕩蕩的營房。

    不過來的人卻是五花八門，楊宗雲呆的是一個四人間的磚石營房——比大多數人的條件都好，第二天晚上，這個營房就被三個形狀各異的人整得鬧哄哄的了。

    楊宗雲不怕鬧，他一貫喜歡熱鬧。不過自己對面鋪位的那個一臉壞笑的傢伙卻讓他心裡不安，這個自稱叫衛華誠的少尉多少讓他想起了已經葬身魚腹的一位室友——那個在船艙里每天嘔吐不止的傢伙。另外一個自稱少校實際上掛著少尉銜的人年紀確實夠大，據他說自己是國內第一批特技飛行員之一，楊宗雲覺得這個老傢伙隨身帶著的可疑的葫蘆里多半裝了烈酒。而唯一看起來正常的一個被稱之為「三保」的小伙子在第二天就被楊宗雲發現眼睛似乎有問題，經過拷問，他承認自己在體檢的時候做了假，他是一個「度數不深的」近視眼。

    有了這幾個人墊底，楊宗雲覺得自己可以考慮去噹噹二中隊的隊長了——許晨星已經放話出來，自己所在的二中隊會成為一個「王牌中的王牌的中隊」。現在楊宗雲已經習慣了只聽一半這個少校的話。儘管他很快兌現了大家要求的關於女人的諾言：營地開放的第一天就從不知道什麼地方來了兩個胖乎乎的妓女，一時間軍官宿舍旁邊（這裡有個帶衛生間的獨立房間，據說是許少校讓出來的）門庭若市，最後不得不採用了軍銜制和抽籤搖骰子混用的辦法解決基本隊列問題。

    見慣大場面的楊宗雲當然不會放低身段加入到這場大戰之中，他已經利用一次出外的機會考察了附近的人口聚集地，於是在一天晚上，他提出帶同寢室的幾個人出去尋找「真正的歡樂」。

    結果這次「真正的歡樂」變成了一場災難，第二天，憲兵氣勢洶洶的來到了基地準備拿人，理由是：「有人在軍管區犯下了嚴重滋事的罪名」，為首的是一個「鬍子花白的老兵痞」。

    楊宗雲剛剛安撫了驚慌失措的幾個人之後，許晨星就跟著憲兵屁股後面來到了宿舍。

    「起立！」楊宗雲宗氣十足的喊起了口令。

    許晨星顯然正在氣頭上，他沒等憲兵發話，就站在門口大聲呵斥道：「杜有德，出列！」

    杜有德就是那個「鬍子花白的老兵痞」，昨天晚上，楊宗雲還沒來得及和他用巧克力糖果勾搭到的美少女有什麼親熱的舉動，就聽到酒館的樓上傳來了一陣乒桌球乓的打鬥之聲，接著就是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低吼，然後從一扇突然碎裂的窗戶里飛出了一個壯漢落在自己面前，把自己的小嬌娘立馬嚇跑了。

    楊宗雲本來不打算管這些閒事的，這種打架本來司空見慣。但是小嬌娘的落跑卻讓他氣急敗壞。

    幾步上樓之後他才發現惹事的正是自己帶來的杜有德。這個鬍子花白的老飛行員上衣已經被扯爛，露出了黝黑的胸膛，不過還好的是身上沒有傷痕，很顯然老傢伙剛才發威，教訓了地上的幾個小青年——也包括在樓下呻吟的那個倒霉蛋。

    「怎麼回事？」楊宗雲拉著一邊下樓杜有德悄悄問道。這時候其它幾個人也陸續趕過來了，在遠處想起的憲兵的哨子聲中幾人決定拉著不依不饒的杜有德趕緊跑路。

    「我要回去！」杜有德掙扎著，擲地有聲的吼著。

    「我說大爺您就行行好放過我成不？」楊宗雲拱手哀求道。一邊臉色煞白的三保也在勸。

    「你不知道，他們禍害閨女啊。」杜有德急了。

    「反正又不是你閨女。」楊宗雲拉著他繼續走：「再說這種地方有什麼閨女？」

    「我跟你說不清楚！」杜有德一跺腳，甩開楊宗雲又朝樓上奔去。

    「真他媽的邪門。」楊宗雲也一跺腳，對著還在發愣的另外幾個人叫道：「還傻站著幹嘛，一起上啊！」

    不管有什麼原因，打架還是蹲號子，自家人都得一起——這是大哥教自己的當兵第一課。

    結果他們蒙著臉——三保順了幾根還有香氣的手帕作為面罩，和第一批來的憲兵以及不知道什麼人又幹了一架。

    這次楊宗雲對杜有德的戰鬥力有了清晰的認識，這個老傢伙左突右擋，如入無人之境，一路放翻了好幾個大漢。所以雖說是打群架，楊宗雲他們只是跟在後面打了幾下黑拳而已。

    幾個人很快就又殺回了樓上。

    「這就是你說的黃花閨女？」楊宗雲指著躲在角落裡發抖的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說道。

    「就是她。」杜有德說著拿過一張毛毯裹住了還在哭泣的女孩身上，扛著就往外走。

    「喂喂，你不是打算帶到基地去吧？」楊宗雲跟在後面哭笑不得地問道：「沒看出來你還真厲害，想直接養一個了。」

    「滾，你小子知道個屁！」楊宗雲可不想在這裡和這個老東西理論，也只好跟著跑了。

    一行人慌慌張張地回到了基地，楊宗雲不知道老傢伙最後怎麼安頓那個女子的，反正回到營房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個人了。

    許晨星看了看宿舍里的幾個人，指著楊宗雲說道：「你也出列！」

    說完他轉身對憲兵領頭的說：「你看看，是不是這些人？」

    「就是他們！」憲兵領頭的顯然也參加過昨晚的戰鬥，他臉上的淤青還是新鮮的，不過當時黑燈瞎火，楊宗雲已經記不清了。

    許晨星突然響起了什麼似的，又在這個憲兵隊長身邊耳語了幾句，憲兵隊長眼珠一轉便直接忽略了楊宗雲，走到杜有德面前看了看，對手下說道：「拿人！」

    「慢著！」還沒等楊宗雲開口，許晨星卻搶先發話了：「拿人可以，要先說清楚是拿人審訊還是抓人歸案。」

    楊宗雲暗叫漂亮，暗道看來這個少校自己沒有白跟。他這句話讓憲兵們一時語塞：如果是拿人審訊，那麼按照規定拘押軍官不得超過一天，而且沒有所屬部隊長官簽字不得刑訊。如果是歸案，自己還沒拿到上司的手令呢——實際上這裡的憲兵隊長是知道楊宗雲他們這檔子事的，他很識趣地一早就躲到幾十里外的地方去了，總之是離這些官二代越遠越好，儘管他不知道楊宗雲其實和這事關係不大。

    要想出氣的話答案當然是拿人，許晨星沒有糾結手令的事情。在杜有德罵罵咧咧地被帶走之後，許晨星把楊宗雲叫到一邊問道：「昨天到底怎麼回事？」

    知道得越多越能下水這個道理楊宗雲是知道的，於是他很快地將昨天的情況和盤托出，當然一些細節是要省略的，比如自己一伙人怎麼在宵禁之後出的營房。

    「還算你信任我，嘿嘿。」許晨星拍著楊宗雲的肩膀說道，笑聲讓楊宗雲心裡直發毛：「進來吧。」

    基地里的兩個花枝招展的胖妓女扭著屁股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正是昨晚杜有德帶回來的那個少女，少女現在換洗停當，和昨晚的樣子判若兩人。一進門，少女就噗通跪在地上，給楊宗雲磕頭。

    「你們以為我不知道？」許晨星笑著對楊宗雲說道，掀起袖子漏出了手臂上的淤青：「昨天老子也在那裡！」

    看著瞪大眼睛的楊宗雲，許晨星合盤說出了原委。

    原來這杜有德說得還真沒錯，這個少女是被強行拐帶來的，本來當天晚上窯子裡是打算拿這個少女賣個好價錢的，沒想到碰上了杜有德，少女的哭喊被隔壁的杜有德聽到了，杜有德二話沒說就大發神威，於是才有了後面的一幕。

    「那憲兵那邊怎麼辦？」楊宗雲還是沒想到怎麼去撈人。既然自己這個老兄弟這麼講情義，那麼自己這邊就非得要想辦法免得兄弟吃苦了。

    「這個好辦。」許晨星又露出讓楊宗雲發毛的微笑：「不過得請楊公子你出馬幫幫兄弟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