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毀滅 第二十一章 進軍

    楊宗雲回到基地之後發現，自己的小隊今天取得的戰果，不僅不是聯隊的頭一個，而且面臨著一個分配問題。

    聯隊的頭一個戰果是杜有德的中隊取得的，杜有德雙機遇到了一架敵人的偵察機，在一陣混亂的追逐中，杜有德的僚機——一個少年白頭的准尉飛行員拿到了27聯隊的第一個擊落戰果。

    而自己不僅丟了一架到嘴的肥肉，那一架的戰果按照規矩還得四架飛機均分，於是他的機身上就多了一個象徵配合擊落的白色月牙符號。

    在參謀部那裡弄完戰果確認之後，他回到自己的中隊，狠狠的教訓了一下今天跟飛的兩個傢伙。

    「以後誰不聽指揮亂上，我就直接把他打下來！」末了他放了狠話，然後氣呼呼地會宿舍去了，他要抓緊時間睡一會，下午還有一趟巡邏要帶呢。

    揚宗天這邊剛剛處理了胡為軍的醫療問題，從發了一筆小財的老趙那裡搞了一點菸準備一個人享受一回的時候。張大鬍子的電話就到了。

    「胡為軍怎麼樣了？」張大鬍子惡狠狠的問道——就在昨天，楊宗雲從師部搞到了一紙調令，把胡為軍如願變成了自己的二排長。

    「沒事，皮外傷。」揚宗天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告訴你，胡為軍要是有什麼事，你自己回去給老胡交代！」張大鬍子顯然不準備放過他。

    「我心裡有數。」揚宗天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要是不掛，指不定張大鬍子有什麼話等著自己呢。不過電話緊跟著又響起了。

    「你敢掛老子的電話。」張大鬍子不滿地說道：「我是通知你來開會的，來營部，我們一起去手套那裡。」

    「手套」是下面的人送給自己7師師長的外號，這個從陸大風風光光畢業來的少將師長有一個他們看來很討厭的愛好：經常戴著一付白色的手套。

    楊宗雲來到宿舍發現幾天沒見到的自己的「夫人」正在等著自己。這個17歲的少女第一句話就是：「謝謝大人。」

    楊宗雲聽得渾身一陣彆扭，心想你這不會是存心磕磣我的吧。於是也回敬道：「夫人你別客氣，呵呵。」

    劉穎小臉一紅，她到是沒有楊宗雲想的那樣是來「磕磣」他的，只是那個許長官確實很快幫自己家裡安頓了工作，她是專門來道謝的。實際上楊宗雲還不知道，自己和這個小娘子的事情在基地裡面已經成了一段傳奇。現在民間流傳最廣的版本是：這個小娘子是楊宗雲帶了幾卡車的兵從當地的混混手裡直接搶來的，還砸了當地最大的窯子。

    遭到調戲的劉穎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話才好，兩個人就這麼站了一小會兒，最後還是楊宗雲打破了尷尬的氣氛說道：「那些是小事，俗話說，送佛送到西嘛。」自從上次試飛之後，他還沒有和這個小女生說過話，平時劉穎都是自己悄悄來收拾自己的換洗衣服，然後幫自己鋪床疊被，整理好東西就消失了。劉穎選的時間都是自己呆在機場的時間，兩人見面的次數比正常「夫妻」少多了。

    劉穎沒有說話，行了個禮就慌不擇路的走了。楊宗雲躺在還留有餘香，乾淨整潔的床上——這個宿舍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住了，曾經的尋歡4人組現在分布在了27聯隊周圍幾百公里的地面上。他呼吸著現在已經有點熟悉的香味想道：這個劉穎倒是長得很漂亮，而且行為氣質也不比自己以前泡的那些大家閨秀差。要不是出身太那啥，沒準帶回家自己父母也會喜歡的。

    想到自己的父母，他又覺得自己不能回去，自從上次把一個警備營的營長千金弄出事之後，他還欠著自己家裡一頓家法呢。就這樣一陣胡思亂想之後，他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站在修剪整齊的西式園林之中，揚宗天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師部乃至營部都不願意在自己那個黃沙漫天的小鎮上紮營了。

    這是一個當地首富的莊園，首富的屍首就埋在外面不遠的果樹林外面，叛軍臨走的時候，當地的抵抗武裝殺光了這家人。

    莊園的原來的僕人們還在如常的工作。揚宗天看著打掃一新的奢華的廳堂和過道，聞著空氣里若有若無的煮飯燒菜的香料味道，心想這白手套果然是陸大的希望之星，選指揮部都能選到這麼極品的莊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反正揚宗天看到與會的師部的軍官們個個都比以前白淨了。

    最先出現的是師主任參謀廖耀湘，他先是打開了一部新的地圖，然後在上面開始挨著插上自己準備的有顏色的小旗子。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手套」帶著白手套出現在了會議室——這裡以前是主人召開舞會的地方，手套沙啞的聲音一出口，就在這個空曠的大廳引起了一陣陣回聲。

    說了半天，楊宗雲算是知道這次開會的目的了，難怪張大鬍子要把自己帶上：集團軍現在休整完畢，準備開始既定的最後一輪進攻計劃了。

    7師的任務是在主攻方向上的南面掩護側翼，主攻的還是118師和新補充的15師，15師帶來了大量的裝甲車和輕型坦克，這些裝備在上一階段被證明對付以輕火力為主的「叛軍」武裝很有成效。不用說，最核心的地段會扔給2營了，而張大鬍子顯然想把2營最艱苦的地段扔給自己。

    會上宣布的指令對自己意義不大，他需要的東西是營部參謀們要做的進一步的命令。

    散會之後廖耀湘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準備落跑的揚宗天。

    「上次我說的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啊，這個啊。」揚宗天一時語塞，他這幾天已經忙得忘了那件事。

    「想不想聽我的意見？」廖耀湘問道

    「請長官示下。」揚宗天順水推舟的立正道。

    「孫浩那邊，拖著再說。」廖耀湘也不繞彎，直接明說了：「那些政客那裡知道我們一線的難處，他們撈夠了好處之後又怎麼會記得我們的血灑在哪裡？」

    「是。」

    「再說，你的身份，那孫浩也該先和你家裡打個招呼再說吧。」廖耀湘似乎對孫浩很不滿，也沒在揚宗天面前隱瞞自己的感受：「況且現在要進攻了，軍事優先，其它的押後再說他也不敢說什麼，畢竟這孫浩雖然名頭現在很大，但只是個諮詢委員會的委員而已，還沒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揚宗天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廖耀湘也沒管他的神情，接著透露了一個消息給他：「我的一個好朋友在南邊的2集團軍當參謀，昨天2集團軍派飛機鬆了一封信道這邊，他們那邊現在準備請求停止進攻了。」

    「阻力太大？」揚宗天忍不住問道。2集團軍負責的是南線，澳洲的南線相對來說比較荒涼，在帝國的整個澳洲攻略上，自己所在的38集團軍和南邊的2集團軍形成的是一南一北的兩個攻擊箭頭。這兩個箭頭都沿著人口較為密集的沿海地區進攻：澳洲的內陸是廣袤的荒原，不僅遍布流沙和大片的硬石地，而且缺乏淡水，戰爭的雙方都放棄了這片不毛之地。爭奪的重點就在沿海地區——至少在到達維龍港之前。到達維龍港之後，38集團軍和2集團軍就可以分別南下和北上，沖入紐英蘭河形成的紐英蘭沖積平原會師，徹底收復原來的東南十三州。

    「不是阻力太大。」廖耀湘搖頭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2集團軍認為敵人可能有別的想法，因為他們的進攻太順利了。」

    「這就不好辦了。」揚宗天也皺眉道。在戰爭的迷霧效應之下，你看到的很可能只是敵人想讓你看到的，但是大部分時候，你又不得不只能依靠這些自己所看到的東西。2集團軍如果停止進攻的話，結局無非兩個，一個是貽誤戰機，把敵人的潰退當成了別有玄機；另一個就是神來之筆，主動進入預設防禦，粉碎敵人的陰謀。楊宗雲覺得2集團軍既然想停止進攻，也許真的是發現了什麼不妙的情況。

    「但是2集團軍的指揮官是黃柏濤。」廖耀湘也清除楊宗雲的想法，這兩個聰明人說話會互相省很多的力氣：「這個人一貫都是如履薄冰的，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想著跑路。」

    黃柏濤其人楊宗雲也很熟悉，這個人在軍校期間曾經在父親手下當過京城衛戍部隊的副指揮官。不知道是不是當京官太久，膽子非常之小。2集團軍出發以來本來遇到的抵抗很少——敵軍主力大部分是在北線。但是黃柏濤幾乎是採用步步為營的戰術，全軍哪怕有一個連沒到預定位置他都會全軍停止然後再集合出發。楊宗雲真不知道這是2集團軍的福氣還是劫數。

    「好了，我們也別多想。」廖耀湘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既然命令下來了我們好好執行就是了。」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師的作戰計劃是我制定的，我找每個營長都談了話，這個也是我和師長的意思，補充一些命令上的細節，你懂了吧？」

    楊宗雲當然懂了，如果敵人有什麼動作，一些意想不到的壓力可能會轉移到擔任掩護的部隊頭上，所以，師部希望自己人心裡都有點底。

    自己晚走了幾步，回到小鎮的時候，張大鬍子的命令已經下來了，營部組織的偵察排打頭，自己的連跟在後面，時間就在早晨的0700時。

    自己終於要離開這個盤旋了差不多兩個星期的小鎮了。看著圍成一圈一圈吃著晚飯的士兵們，他不知道這些要跟著自己進軍一百多公里的士兵有幾個能走到維龍港。

    晚上，就著昏暗的燈光——自從上次空襲之後全鎮就開始燈火管制。他開始寫自己的家書，上路之後能不能保證按時通郵就是一個大問題了。他把自己下午從師部順來的新便簽本摸出來，想了想開頭，刷刷地動起了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