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毀滅 第三十一章 炮擊

    賊鷗的飛行員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那個簡陋得可以的臨時跑道降落了下來。不過這個時候天色已經轉暗了，不願意夜間飛行的駕駛員也上了他們的1。5噸交通車。快要接近防區的時候，蔣林興致大發地拉著揚宗天來到了自己主力部隊的駐紮地，帶他參觀自己這兩天忙活的成果。

    「全新的45型坦克！」蔣林指著路邊隱藏在偽裝網下的一排高大的影子說道：「現在全澳洲，不，全帝國只有120輛，我就搶到了40輛，哈哈。」

    45型坦克因為底盤定型於建元45年而得名，這個車據說在國外的雜誌上被稱為「黃盒子」。一方面因為公開的研發原型確實是黃色的塗裝——而且只裝了一個試驗用的木頭做的方盒子炮塔；另一方面，這也算是緊張局勢之下的一種對帝國輿論上的蔑視。蔣林顯然對這個新裝備很滿意，他開始滔滔不絕的介紹起自己的新玩具來。揚宗天也在一旁好奇地觀察著這個被帝國寄予厚望的新武器。

    這輛23噸重的坦克有著簡潔利落的外形，和以前帝國裝備的那些醜陋的怪物走了截然相反的設計路線：沒有七拱八翹的那些小炮塔，沒有不對稱的設計和笨重的身軀。尾艙里12缸的310馬力汽油發動機配合6進3退的變速箱能夠提供順暢的動力輸出。6。5米長的車身上安裝了一個外形勻稱的炮塔，25倍口徑的45毫米坦克炮就安裝在了這個炮塔之上。車長位置上一個明顯的桶裝突起則表明了這個車子擁有全角度的潛望鏡觀測系統。

    揚宗天不知道這個坦克的裝甲如何，不過應該比那些能被大口徑機槍穿透的老型號好很多了。他還發現，很多車子上掛了不少的沙包之類的東西。

    「掛了這個車子在戰場上就安靜多了。」蔣林半開玩笑的說道：「那些敲打車子的子彈很煩人的。」

    揚宗天跟著會心一笑：蔣林這個人和自己不同，自己少年老成，而這個長官卻有點小孩子脾氣——至少表面看來是這樣的。他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思想上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負擔，其人專業素質也過硬。拋開私人生活，至少在戰場上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搭檔好上司。

    就在兩人爬上一輛坦克準備來支香菸的時候，獨山頂上卻突然冒出了一陣火光，接著便傳來了一陣爆炸的轟鳴。揚宗天一眼就認出這是燃燒彈點燃了山上的什麼東西。

    「敵軍炮擊！」蔣林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緊跟著的幾發照明彈已經清楚的提示了他們敵軍的動向：白天吃虧之後，敵軍開始動用重火力準備了。

    「你趕緊去，我這不用擔心了。」蔣林猛地跳下了車，把煙也丟了：「坦克已經撤出白天的陣地了，我怕敵軍晚上抵近偵察。你趕緊去穩住防線防住偷襲，我來布置後面的事情。」

    說完蔣林大聲的喊自己的衛兵把車開了過來，揚宗天也沒多話，跳上車直奔獨山而去。

    克萊頓上尉和一群軍官們站在幾輛裝甲車的頂上用望遠鏡看著熱熱鬧鬧的炮擊。現在的指揮官威爾遜上校站在最前面，活脫脫一付好萊塢電影裡的主角形象。

    本來克萊頓以為這夜間炮擊也就是走走過場，打擊一下敵軍的士氣和睡眠罷了。沒想到這個上校卻仿佛上了癮一樣，不僅動用了全部的155毫米大炮和75毫米榴彈炮，而且炮擊一開始之後就沒有停過的意思。

    這75毫米榴彈炮是裝車的倒還好說，但是如果好不容易挖好的155榴彈炮陣地如果在夜間被敵軍標定了，那麼炮擊完了不轉移陣地那就非常危險了——也許敵軍沒有能打那麼遠的炮，但是敵人的空軍確是個實實在在的威脅，只要天一亮來幾架俯衝轟炸機，缺乏高射炮掩護的炮兵陣地就可能被一鍋端了。

    眼見著打完了10多個基數的彈藥還沒有停歇的意思，他開始考慮是不是含蓄地提醒一下這個有點高大的長官。謝天謝地的是，威爾遜在克萊頓還在心裡醞釀糾結的時候下令停止了炮擊。

    夜間炮擊既沒法觀察切實的效果，也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這個可是軍校里必修的常識課程。克萊頓搖了搖頭，走回自己的部隊裡，開始布置明天的任務了。

    揚宗天趕到的時候炮擊剛剛停止。他還被老趙拉著在一個坑道里躲了一會兒，確定敵軍沒有二次炮擊的打算之後才開始巡視自己的陣地。

    山頭是第一輪炮彈的重點地區，不過運氣還好的是核心的兩門炮都完好。而白天開過火的兩個機槍陣地就沒那麼好運氣了，一個陣地被直接摧毀了，裡面的三個人全死了。另外一個陣地已經轉移了，損失倒不大。至於他最關心的胡為軍——他現在還是二排長，身上的詛咒也許還在呢。因為去後方包紮外傷了，反而躲過了炮擊。

    運氣最差的是右翼突前位置的三個排——右翼的陣地附近有很多的散落的亂石，這些崩飛的石頭極大地加強了炮彈的殺傷力。清點的結果是死亡11人，重傷失去戰鬥力的有20多個，剩下的幾乎人人帶傷。安置在核心地段的兩挺機槍也壞了。

    白天激戰過的左翼反而沒有受到什麼大的損失。揚宗天手裡的有限的支援火力：迫擊炮也完好無損。

    蔣林控制的裝甲部隊只有前出警戒的車輛有些受損，不過問題都不大，躲在車裡的人員連受傷的都沒有。

    清點完成之後，揚宗天下令原來右翼的部隊全部撤出去休整，換上了原來計劃的預備輪戰的兩個排。同時老趙送來了自己觀察的敵軍射擊點的情況。

    「肯定有155榴在裡面！」老趙的判斷當然沒有錯，這種炮他們都很熟悉了。實際上他在遠處聽到炮彈炸響的時候就判斷出來了。唯一的解釋就是：敵軍來了援軍，而且是有重武器的援軍。

    他決定馬上上報這個情況。因為判斷第二天進攻之前敵軍還會有一次炮擊，他同時要求除了山頭之外的兩翼部隊撤出一線塹壕靠後過夜，一線只留下哨位。

    這一夜他沒有再合眼，只是在天快亮的時候囫圇眯了半小時。天快亮開始組織士兵重新清理射界的時候，他預計的第二次炮擊如約而至了。

    白天的炮擊和夜間的截然不同——雖然說殺傷力都是一樣的。但是視覺上的感官衝擊就完全不一樣：在夜間，你可能僅僅感到自己是孤立無助的。但是在白天，看著身邊目力所及的地方被爆裂的炮彈所覆蓋摧毀，帶來的心理衝擊是很大的。正所謂「新兵怕炮，老兵怕槍」，有時候面對一群新兵，一次精準的炮擊就能摧毀他們的作戰意志造成崩潰。對於他自己帶出來的連隊揚宗天倒是不太擔心，他擔心的是補充上來的兩個排的兵。這些兵屬於7師一營，一營主要是從錦都城來的補充兵，這些兵在軍中的評價一貫不好：「做生意跑碼頭還行，打仗，呵呵。」

    於是揚宗天在炮擊的時候也主要就呆在了右翼。他發現這些年輕的兵們果然嚇得不輕，不過這些人看到自己也和他們在一個塹壕里還是起了點作用，至少這些傢伙沒有像傳說中那樣會隨著第一發炮彈的落地開始「自動減員」了。

    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大聲呵斥什麼的是不管用的，揚宗天乾脆坐在一個彈藥箱上拿出乾糧吃了起來。這個舉動惹得一些膽子大的士兵也笑著效仿起來，很快的，右翼塹壕里的緊張氣氛就消散了大半。等到炮擊停止的時候，揚宗天已經確信這些士兵能擔負起右翼突前的這個位置的壓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