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寂 第五章 韓立

    流水嘩嘩，白夜的身影從水面上一躍而出，落在了岸上。

    花了大半個時辰他才堪堪把身上的血跡洗淨，而那一身在血池中浸染的衣服已經幹了，卻是洗不掉了。

    站在岸邊望著流水中的自己，白夜的嘴角緩緩的露出一絲自信的微笑。

    此刻的他面容乾淨，早已沒有了之前那髒兮兮的模樣，甚至顯得有些俊美。

    「落雲宗...」白夜的嘴角喃喃道，神色露出沉吟。經過了荒訣所帶來的狂喜之後，他考慮了許久，如今他已然能夠修煉，儘管那古洞女子教了荒訣給他，但他畢竟只是剛剛觸摸到修仙的門檻，若沒有得到系統的指導，對修行定然大有損害。

    而那女子如今陷入了沉睡，也不知何時才會醒來，斟酌了許久之後，他決定再次進入落雲宗。

    他的身影在山林間穿梭，不多時，就在白夜快到山道之時，一聲聲交談從不遠處傳來，白夜腳步不由得一頓，凝神聽了半響，他眼中漸漸露出瞭然，隨後朝著聲音的來源行去。

    山道上，幾名少年皆不過十五六歲，看其穿著顯然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臉上布滿了興奮，正興致勃勃的討論著什麼。

    「韓哥，你說我們能不能都進入仙門？」一名少年對著幾人中一名高大的少年笑著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不管如何，我們一定要盡力。」高大的少年笑道。他的眉宇間帶著英氣，行走間虎步生風，隱隱領導著幾人。

    「拜入仙門，學習仙法，這是每一個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儘管進入仙門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但哪怕只有一絲的機會，我們也要去嘗試。」那名韓姓少年繼續道。

    幾個人交頭接耳的走著，忽然一道人影從山道旁的密林中跳出，嚇了幾人一跳。

    只見那人影衣衫襤褸，上面還遍布著乾枯的血液，這樣的場景讓幾名少年都愣住了。

    白夜神色帶著錯愕，望了幾人一眼，隨後摸了摸後腦勺，對著幾人憨笑道：「請問這裡是哪裡？」

    高大的韓姓少年站在前面，眼眸中帶著戒備，將幾人護在了身後。

    「這裡是落雲宗附近的山道，你是誰？」

    白夜聞言一陣苦笑，搖頭自語道：「還好沒有離開太遠，這該死的野豬。」

    他抬眼見幾名少年臉上的戒備依舊，連忙解釋道：「我叫白夜，是數百里外的王下村而來，準備到落雲宗求仙的。

    可誰知道運氣忒背，還沒見到落雲宗便遇到一頭該死的野豬，我被它追趕入山林，後來藉助山林中的地勢，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它制服，這衣服的血跡也是那隻野豬的，只不過我也因此迷了路，若非老遠聽到幾位的說話聲，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走出來呢。」

    白夜露出一口白牙，臉上儘是憨厚的笑容，他裝慣了傻子，如今裝老實人對他來說就如同手到擒來一般。幾名少年見他相貌俊美，神情又帶著一些農村人的淳樸，臉上的戒備也慢慢的褪去。

    韓姓少年聽了白夜的話，點了點頭，似乎也不疑有他，對著白夜道：「這片山林野獸奇多，但你的運氣也確實很差，野豬一般都在山林深處，輕易不出來的。

    不過既然都是拜師學藝的，這裡離落雲宗還有點距離，你乾脆和我們做個伴吧，也好有個照應。」

    白夜聞言一怔，原本以為要廢一番口舌，倒沒想到對方會主動邀請，他點頭笑道：「那正好，我也不想再遇到什麼野豬野狗了。」

    幾人聞言皆哈哈大笑。

    與這幾人結伴正是白夜的本意，他畢竟扮了那麼久的傻子，難保落雲宗不會有人認出他，原先他並不能修仙，如今卻忽然有了資質，若是被人認出肯定會引人懷疑，況且那落雲宗內還有徐青在，若是知道他還沒死，定然不會輕易善了。

    如今他洗淨黑灰，與之前髒兮兮的模樣大不相同，若是再有幾個人結伴而行，那相應的被懷疑的機會也更加小了，

    韓姓少年為人似乎相當耿直，順勢從背包里拿出一件乾淨的衣裳遞給白夜，道：「換一件吧，既然要去求仙，也得給仙人一個好印象。」

    白夜愣了愣，接過了少年遞來的衣服，內心對這高大少年不由得多了幾分好感。

    年少之人大多心機不深，幾個少年自小就在山村里，性格淳樸，不過一會便與白夜打成一片，幾個人談笑著向著落雲宗行去。

    而此刻，在那神秘的山洞裡，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石台上，他的面容有些奇特，勃頸處刻有一道黑色符文，透著一股詭異，他就站在那裡，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就仿若他所站的地方空無一物。

    老者低頭看向地上那破碎的長劍，嘴裡發出一聲幽幽嘆息。

    「變數，出現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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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落雲宗快到了，一會在仙人面前可不要亂說話，由我來講就可以了。」壯碩的少年對著白夜道。

    很明顯，他是幾個少年的帶頭人，一路上白夜也聽他講述了不少事情。

    他叫韓立，連他一共五個少年都是離落雲宗五十里外的山村小子。

    在羅浮國，進入仙門就意味著不受欺凌，每一個人都有一個成仙夢，仙者不僅能飛天遁地，移山填海，亦可神遊太虛，擺脫六道輪迴，是以每一天都有不少少年做著夢，希望進入仙門的門下。

    但是仙門修仙需要的是資質和毅力，能修仙者，在凡人中不過萬一，實在是少之又少。

    從小就是孩子王的韓立不甘心在小山村里過一輩子，於是拉上了村中的孩子跋山涉水，想來落雲宗拜師求仙。

    幾人走過漫長的山道，終於來到了落雲宗山門。

    高大的山門屹立著，上面用一塊牌匾書寫著落雲宗三個大字，筆墨渾然有力，帶著一股飄渺之意。

    那守山門的弟子是個青年，身穿一身灰袍，站在那裡自有一道飄逸的氣息散發。

    卻見韓立眼中露出崇敬，迎了上去，對著青年施禮道：「仙人，我們是五十里外秋遠村的孩子，想來落雲宗拜師求仙。」

    他恭敬的彎下腰，言語得體，怪不得能讓幾個少年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