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說來,圍觀的弟子皆才回過神來,不少人附和道:「我卻忘了這茬,當初白師弟能夠跨境給予王師弟體魄傷害,如今修為同是定法境十重,應當更有優勢才對。」
「想來是白師弟憐香惜玉,不好意思對林師妹動手吧。」有人吹著口哨道。
那林可兒面色微紅,白夜則神色帶著苦笑,他自然無法知道唐沐悠心中所想,只得搖頭道:「敗了便是敗了,難道師姐想要我與林師妹再比試一次麼。」
「不必了,你和我比試。」唐沐悠一字一頓道。
白夜錯愕,林可兒驚訝,就連周圍的弟子都屏息住了,半響發出陣陣譁然聲。
唐沐悠的修為已是定陽高階,乃是弟子人里當之無愧的第一人,竟然指明要與白夜比試。
那唐言端坐在演武場,原本閉著的雙目忽然睜開,望著白夜所在的方向,眸光中有異樣閃過。
半響,他忽然站起身來,緩緩的度步而來,人還未至,卻有恐怖的神海境威壓降臨,眾多圍觀的弟子神色帶著恭敬,為其讓開了一條路。
「何事。」唐言神色淡淡道。
唐沐悠紅唇輕咬,對著唐言作揖道:「回宗主,我想與白師弟一較高下。」
唐言目中有異色閃過,不等白夜言語,忽然點頭道:「好。」
圍觀的弟子相互對視,皆從其中看出了些許不同。
「不過宗門規矩在先,他方才比賽已然喪失資格,此事算是私鬥,你們獨自上擂台解決。」唐言淡然道。
從頭到尾白夜都沒有插上嘴,林可兒在一旁有些擔心道:「唐師姐是弟子第一人,你...」
「我也搞不懂現在的狀況,但是連宗主都首肯了,我還能反抗麼。」白夜苦笑,他內心對著識海內的喬姑道:「避無可避了,我只能見機行事。」
喬姑沒有回應,想來或許是因為唐言近在身旁,屏蔽了所有的氣息。
不遠處的弟子見這裡圍著這麼多人,全都靠了過來,隨後看見了擂台上的白夜與唐沐悠二人。
人群中的竊竊私語更多了,只不過礙於唐言在此,大多小聲嘀咕。
那唐言神色帶著淡然,他的雙目有睿智閃過,目光掃向白夜,似要從其身上看出些什麼。
「我不用術法,且會將靈力控制在定陽境之下。」唐沐悠面色平靜,隨後擺開了架勢。
「好,那師弟就請師姐賜教了。」白夜無奈,只得收拾心神,點頭苦笑道。
轟!擂台上發出驚天轟鳴,縱是唐沐悠將靈力有所控制,但定陽境高階的體魄之力依然強悍無比,再加上定法境靈力的催發,一瞬間威勢濤濤,比之那些普通弟子要震撼不少。
白夜亦欺身而上,他心念百轉,唐沐悠找上自己,或許源於對自己的猜疑,這可以理解,但他不知為何唐言會認可,莫非這唐言也看出了什麼?
砰!道道靈力流轉,兩人的真實修為都在定陽境,對於靈力的控制皆都精妙無比。但白夜畢竟心虛,不願被人發現,是以保留了許多,對陣之下賣了許多破綻。
唐沐悠面若謫仙,溫玉般的手掌大開大合,出手根本不留情,不過片刻間白夜便被擊飛了數次。
當白夜再次被唐沐悠一掌打飛之後,他口中喘著粗氣,擺手道:「師姐修為高深,師弟我認輸了。」
轟!唐沐悠沒有停手,手掌帶著強大的破空聲,再次打向白夜。
白夜被這一掌遙遙擊飛,他站了起來,可是下一刻濃烈的掌風再次降臨,幾乎將自己籠罩。
場下的人靜若可聞,眾多弟子雖不清楚緣由,但也可以感覺到,此刻的唐沐悠,分明就是在泄憤。
撞擊聲響不絕於耳,白夜被打飛不知多少次,期間他甚至倒地裝暈,但那唐沐悠依然不依不饒,宛若在她眼裡,白夜是她的仇人一般。
縱是白夜心機深沉,也被唐沐悠打出了火氣,漸漸的,他的靈力控制變得更加細微,體魄之力沒有再做太多保留,兩人形勢陡然逆轉,儘管依然是唐沐悠占據上風,但卻沒有如先前那樣差距那麼多。
場內兩道身影如風亂舞,一時間不斷有體魄碰撞聲迴蕩。
場下的弟子們看得心神振奮,那林可兒此刻才知道,先前白夜對自己保留了太多,若是一開始便對自己如此認真,勝負早就易主。
那唐沐悠面色平靜,可那雙目中卻帶著白夜無法發現的喜色,二人再次爭鬥了半響,忽然間,唐沐悠氣勢陡然攀升,一股強大的定陽境威壓波散而出,轟向了白夜。
感受到那股令人震動的威壓,白夜猛地抬掌迎向了唐沐悠,強大的體魄之力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隱隱有了定陽境的威壓散出。
那唐沐悠雙目中帶著興奮,臉上的喜色一覽無遺,但也就是這幅表情讓白夜一怔,隨後猛地回過神來,身上的氣勢陡然降落,與唐沐悠掌心對在了一起。
白夜的身影被這一掌擊飛出擂台,落在了地上,他面色一暗,隨後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唐沐悠神色微怔,眼中有疑惑閃過,望見白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她腳步一邁,就要上前。
就在這時,林可兒來到白夜身旁,關切的扶起白夜。
唐沐悠一聲輕哼,停下了腳步,神色再次恢復了冰霜模樣。
「師姐,我輸了。」白夜搖頭苦笑道。
唐沐悠冷哼,半響躍下了擂台,她走到白夜身旁,望了一旁的林可兒一眼,隨後低聲道:「我一定會找出證據。」
白夜苦笑,想要解釋什麼,可唐沐悠話語說完便徑自離開了。
而唐言自始至終都沒有言語,他身上氣息波動如淵,單是站在那裡,即便不刻意也有強大氣勢外散。
卻見他深深的看了白夜一眼,眸光中有莫名的神采閃過,隨後轉身離去。
見宗主離開,眾人這才發出陣陣驚呼,全都七嘴八舌的圍上白夜,口中連道:「白師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強,這普通弟子第一人豈不非你莫屬。」
「挨了師姐一掌,雖非全力,但你也只是吐了幾口血,也該自豪了。」韓立搖頭嘆道。
「能與師姐較量,被打也是福。」白夜笑道,卻冷不丁的腰間一疼,卻見一旁的林可兒神色帶著嗔怪,讓白夜摸不著頭腦。
因為唐言有言在先,白夜已經失去了大比資格,經過之後幾日的精彩決賽之後,為期半月的大比也終於落幕了,韓立與林可兒雙雙進入了普通弟子前十,而排名前十位無一例外皆都是定法境十重,且其內年齡較大的老弟子占大多數。
而長老弟子中,唐沐悠名列第一,她天資本就強悍,又是宗主女兒,進境自然也是眾人之中最快的,所以這個名次倒也不出意料。
韓立與林可兒在那之後受到門內長老的接見,分別拜入了其中兩個長老的門下。而門內各長老都有自己的修煉山頭,但凡成為長老弟子,自然要侍奉在師傅左右,所以韓立二人也要搬過去。
離別之際,那韓立對著白夜點頭道:「若非你與可兒對戰之時故意放水,此次大比前十定然也有你的位置。
雖然同樣是定法境十重,但見鬼的是對修行路上的見解你比我們都要獨到得多,以你的資質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夠邁入定陽境,到時候拜入長老門下,我們便可以再一起坐而論道。」
白夜內心溫暖,點了點頭。
而林可兒只是恬靜的站在那裡沒有言語,半響忽然腮頰微紅,在白夜與韓立愕然之際,張開雙手輕輕的抱了白夜一下。
撲鼻而來的少女氣息讓白夜內心泛起了一絲異樣。那林可兒後退開來,顧盼笑顏間如百花綻放,隨後轉身款款離去。
韓立眼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對著白夜挑了挑眉毛,讓他一陣苦笑。
待得送別二人離開,白夜坐在屋內,陷入了沉思,唐沐悠自不必說,但唐言的態度莫名,讓人不得不去在意。
於是,越過漫長而又枯燥的修行路,值此又過去了幾個月,白夜進入仙門已然有三年的時光,在這數月里,他每日除了催生藥草,就是煉藥修行,幾乎沒有停歇過。
邁入定陽就代表著會受到門內長老的接見,為了不引人注意,他讓隱修紋製造自己始終停留在了定法境十重的假象。
那韓立與林可兒曾不止一次過來詢問,而白夜只是搖了搖頭,神情表現出幾分無奈。
只是唯有他自己才知曉,如今他已經整整跨越了三重,達到了定陽境七重,這樣的修行速度在整個羅浮國都可以說是聞所未聞。要知道,修仙之路越是到了後面就越難精進,其內不僅有荒訣的奇異,也與白夜不分日夜的修煉有關。
漸漸的,整個落雲宗又添了一名「後繼無力」的修士,入門三年卻停留在了定法境十重,沒有絲毫精進。
天才的隕落總是伴隨著嘲弄,白夜靈測前的資質幾乎接近八極,又是神骨天成,一度是門內的話題。但如今卻成為一名修為停滯的普通弟子,早先那些爭相結交的弟子們現在見到白夜也漸漸帶著鄙夷,神色間有不屑。
這一日,依然到了月末道會之時,白夜從入定中起身,他的住所兩旁住進了兩個新來的少年弟子,此刻見到白夜出來點了點頭,道了句:「白師兄。」
白夜微笑示意,離開了住所,待得他走後不久,卻見兩個少年對視了一眼,神色露出冷笑。
「修行三年卻還在定法境徘徊,當真是無能,聽說入門之時還是七衍極限的上佳資質,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罷了,被困定法境這麼久,這輩子成就估計也就那樣了,也不知門內還養著這樣的廢物做什麼。」
「你小聲一點,聽說他神骨天成,當初不過定法境二重就一拳逼退定法境五重的王師兄,若是被他聽到,少不得你好看。」
「神骨天成?哼,我倒想看看神成什麼樣,修為停滯骨頭再硬又有什麼用。」
白夜眼中無喜無憂,他聽得到背後的閒言碎語,但顯然這些言語他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修行是自己的,等到他日足以自保之時,自然會讓這些人閉上嘴。
到了道場,不少人看到白夜,皆對其點了點頭,但更多的則是神色帶著輕蔑,在白夜轉身之際對其指指點點,言語難聽。
白夜輕輕一嘆,多多少少有些明白那些普通老弟子的處境了。
「聒噪!」卻聽一聲冷哼響起,韓立身穿青袍,向著白夜走來,他的目光帶著寒意看向說話的人群,幾個嘲弄白夜的人唯唯諾諾,沒有再言語。
林可兒也從一旁走了過來,看了看白夜,發出一聲輕嘆。
他們二人身上的靈力波動比先前強大了不少,已然都達到了定陽境三重。
「白夜...」韓立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安慰。
白夜擺了擺手,內心有幾分溫暖,看一個人對自己好不好,不是在你飛黃騰達的時候,而是在你跟他明明不是對等,他卻願意把你當朋友。二人對於白夜的境界滯留很是上心,甚至時常將長老所發放的丹藥硬塞到白夜手中。
林可兒站在白夜身旁沉默不語,半響露出淡淡笑意,道:「我相信你。」
「恩。」白夜笑著點頭。
待得道會結束後,白夜沒有直接回到住所,而是前往門內外出登記處。
離家三年,也是時候回去一趟了,他雖耗得起,但是家鄉中的父母卻不一定等得起。家中的父母,朋友,還有那曾經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女孩,現在不知變了麼。
進行登記的老者看了看白夜,淡淡道:「三塊下品靈石。」
「之前不是都一塊嗎。」白夜儘管不在乎,卻也下意識的問道。
老者眼中露出嘲弄,冷笑道:「愛要不要,若沒有就別想下山。」
白夜錯愕了半響,眼中露出瞭然,修行界弱肉強食,看到自己修為停滯不前就吃定了自己一樣。
不過他也沒有計較,有了荒訣,靈石他也不缺,隨手丟了三塊之後便領了令牌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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