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兒的身體在原地僵住,她知道這輩子她都欠嚴頌的。
「下山吧,你若想今日.就吃下這顆易容丹,午時之前把自己洗洗乾淨,到我房間來。」嚴頌說得不冷不熱,好像他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露出一副齊清兒服下易容丹之後,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似的表情。
這種隱藏內心真實情感的本領,嚴頌也是花了多年才練就出來的。
齊清兒很是疑惑地看著嚴頌,不明白此話之意,吃易容丹和洗漱沐浴有什麼關係?
嘴裡的話,往下咽了咽,沒忍住,齊清兒問道:「你想對我做什麼?」
語氣只是好奇,沒有半點擔心害怕之意。
畢竟這麼做的是自己,齊清兒總要問個清楚,手卻無意識的將蝴蝶紗往胸口拉了拉。
嚴頌看著齊清兒,薄唇抹過一絲涼意,隨後似笑非笑,道:「我想對你做什麼?!吃了你啊!」
齊清兒心一抖,他說的是真的嗎?
「嚴頌,我沒有和你開玩笑,凌王的車馬已經在回京的路上,我的時間不多了。」
齊清兒倔強的語氣中帶著哀求。
服下易容丹,到再能下床行走,怎麼也得一個半月的時間,齊清兒估算過凌王的人馬大致會在兩個月後經過刺州。
她怎麼能不著急。
說白了這麼多年的努力會不會白費就在嚴頌的一念之間。
齊清兒不經又往嚴頌身邊靠了靠,月牙般的眼睛裡充滿了誠懇。
「我也沒開玩笑啊,午時服用是最好的時辰,我的話你還信不過嗎?」
「我當然信得過你的話,可我為何還要沐浴更衣呢?」齊清兒臉頰微紅,但卻無所畏懼的看著嚴頌犀利的眼神。
嚴頌把高挺的鼻尖湊到齊清兒耳朵後面,深吸一口氣,道:「你身上自然流露出來的味道固然好聞,但易容丹不一定喜歡。」
嚴頌頓了頓,把視線從齊清兒身上移開,繼續道:「你服下易容丹之後,待其發生作用,到藥效全部釋放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而這一個月內你周身的氣味也很重要。」
說罷嚴頌重新看回齊清兒,抬起一隻皎潔修長的手,撫摸著齊清兒傾城的臉龐,「我可不希望一個月之後,你的容貌比不了現在的。」
齊清兒聽得心裡發毛,真心希望嚴頌這個時候可以嚴肅一點。
還是原地站著,齊清兒沒有躲開嚴頌上下撫摸的手,「看得過去就行,下山吧。」
道完後,繞開嚴頌的手,再次眺望了一下遙遠的京陵,齊清兒跨出一步,準備下山。
誰料身體一斜,齊清兒一聲驚呼,已經被嚴頌攔腰抱起。
「走下山,午時就過了。」
嚴頌也不管懷中受了驚嚇的齊清兒,淡淡道完此句,一躍飛身而下。
齊清兒連忙把臉藏進嚴頌胸口的烏髮當中,此山雖然不高,但嚴頌越下的地方確實陡峭,沒有任何坡度。
齊清兒難免心驚。
哎,嚴頌這樣的人,你永遠拿不住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齊清兒雖不恐高,但也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只能乖乖地呆著不動。
透過面前滿眼的烏色拂發,小心地觀察著嚴頌的面部表情。
一會兒功夫,嚴頌已經帶著齊清兒穩穩地落在了嚴家山莊院內。
正是已時(上午九點到十一點之間)花爺爺一如既往地在院中砍柴,看著齊清兒和嚴頌回來,停下手中的活捋著鬍鬚,眯眼看著。
好奇齊清兒怎麼又橫著回來了,昨兒嚴頌的湯藥難道不起作用嗎?!
花爺爺正想著。
齊清兒突然感到身下一輕,原來嚴頌已經把自己扔了出去,連忙調整自己的姿勢,虧得自己的輕功不錯,落地前站穩了腳跟。
「小心著點兒,再摔傷咯!」花爺爺急急道。
「放心吧,花爺爺,我沒事!」齊清兒給了花爺爺一個安慰的眼神,於此同時,嚴頌翻著白眼盯著齊清兒,道:「放心吧,花老兒,她傷不了!」
他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愛鬧脾氣,齊清兒在心底嘆了口氣。
之後順著嚴頌的意思,回屋沐浴更衣了。
走之前餘光看了下嚴頌,他竟然要幫花爺爺砍柴,他到底有沒有把易容這個重要的事情放在心上?
齊清兒心理突然沒了底。
緩緩退去身上的衣服,抬腿踏進一盆溫熱的清水當中,水中沒有任何雜質以及花瓣之類的修飾物。
真的是一眼見底的清水一盆。
齊清兒坐在深口盆中,呆呆地看著沙紙鏤空窗戶。
說嚴頌沒有把易容的事放在心上,怎麼連沐浴的水都安排好了?!
齊清兒想著出神,突然有個聲音道。
「別泡太久,對易容也沒有好處!」
這是嚴頌的聲音,似乎就在門邊,齊清兒嚇得連忙用說捂住自己的身體,弄得盆中水花四濺。
嚴頌聽著裡面的動靜,薄唇勾起淡淡的一笑,「不用我來給你服飾穿衣吧。」
他還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齊清兒急忙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從深口浴盆中一躍而出,撈了件玫瑰紫掛衫,胡亂的把自己裹住後,鬆了口氣。
易容可能帶來的不可預計的兇險沒有讓齊清兒感到緊張,反倒是嚴頌說風就是雨的無律可循的行為讓齊清兒身心不由得焦灼。
齊清兒做個深呼吸,強忍住心中升起的對嚴頌的責怪之意,打開房門。
嚴頌故意順著被打開的門,斜身把頭靠在齊清兒肩上。
「嚴頌,易容何等大事,你就不能正經點嗎?」齊清兒壓抑著情緒,餘光看著自己肩上的嚴頌。
「嗯,這個味道不錯,相信易容丹也會喜歡的。」嚴頌根本沒聽齊清兒的話,深吸一口氣,三角眼中依舊斂藏著無盡涼意。
「嚴頌!」齊清兒吐出的這兩個字加重了強調的語氣。
接下來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齊清兒感到後背上的井穴被戳了一下,之後身體就軟了,失去了自主能力,連話也說不。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嚴頌將自己重新橫著托起來,朝南廂房中去。
齊清兒的思維還算清晰,能明顯感覺到嚴頌突然透露出來的緊張與不安。
進了南廂房,房中只有一張床榻和一個案幾,偌大的房間就這麼兩樣物件。
嚴頌昨夜連夜整理的房間,收走了所有多餘的物件。
環境至關重要,易容這等大事,嚴頌怎麼可能沒有放在心上。
案几上焚著香,齊清兒嗅不出其中的味道,只感覺那香讓自己平靜了不少。
不再焦灼不安。
倒是嚴頌,從今天早上到齊清兒沐浴前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現在卻是三百六十度翻轉。
整個人的神態是連齊清兒都不敢相信的嚴肅,莊重,一別往日輕浮之態。
齊清兒被放倒床榻上,一直看著嚴頌,看著他的表情變化,之後眼前的一切漸漸失去了顏色,意識也開始模糊。
有人給自己餵藥,丹唇邊一股溫熱,一個圓滾滾的藥丸子進到自己的口腔。
齊清兒嘗不出藥丸的味道,也沒力氣去嘗。
意識越來越遠,直到感覺不到周身的任何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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