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
許昭平離開了長平閣,梁瓊詩一人在大太監的伺候下用完了膳食,之後便有宮人帶著她朝著君王賜的殿去。
一樣的路,一樣的心態,梁瓊詩卻莫名覺得走著不舒服,說不出的彆扭。許是這次扶她的人走的有些快吧!梁瓊詩在心底默默的告訴自己,除了君王這個宮裡怕是沒有幾個敢慢下來的。由是腳下的步子便自覺的擴大了幾寸。步子一大,走路就會帶風。感受著風對自己的洗禮,梁瓊詩多了幾分坦然。
她喜歡一切盡在掌控的感覺。被人攙著,實在是可怕。可,梁瓊詩不由得又想起君王攙著她邁過的門檻,以及君王牽著她走過的路。被那人牽著似乎很安心?
梁瓊詩想得入神,卻覺得腳前突然出現了東西,她條件反射的選擇踩了上去,便聽到一聲尖叫,接著便是大太監的叱責,「怎麼伺候人的!深宮不許喧譁。來人,架下去。」
&公!」一個女聲傳入了梁瓊詩的耳朵,接著是叩頭的聲音,「饒了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嗎?」低沉的腳步聲由遠到近。
梁瓊詩準確的辨識出了是君王的聲音。真有趣,不過是一天,自己竟是已經能辨識出君王的腳步聲了。君王不是去處理政務了麼?怎麼這麼快又尋來了?便把臉朝向了君王的方向。
瞧著梁瓊詩的頭轉過來對著自己,許昭平頃刻好奇瓊詩是如何發現自己過來了,但此時卻不是她問話的時候,這個不守規矩的宮女該處置了,雖然不懂是誰的人,但她眼裡容不得沙子。在瓊詩用膳時候,她便以吩咐人去了門檻,且專門鋪了一條路的錦毯供瓊詩步行。有人能被瓊詩踩腳便是有人越矩了。
&人知你之罪,但梁妃今日入宮,寡人便看著梁妃的面上赦你無罪!」許昭平的聲音和煦的如同暖陽。
&聖上!」宮女一聽君王赦免了她,連忙叩頭謝恩躬身站到一側。
看著宮女退到一側,許昭平立即冷著一張臉,朝著宮女身後立著的護衛揮揮手,護衛立刻拿布堵了宮女的嘴,抗在肩上迅速退下去了。
見那宮女被扛了下去,一干宮人沒有一個出聲。
而梁瓊詩卻以為剛剛被自己踩了宮女已經移到了一旁,有些尬尷。有腳出現在自己的腳前,她便暗自把那雙腳的主人判斷為對自己不利的人了。剛開始看不見時,她沒少被人捉弄。
見沒人出聲,瓊詩也沒發現她腳下的秘密,許昭平滿意的點點頭,又瞧見那人臉上的尷尬,便揮了揮手示意宮人可以退下了,隨即大太監帶著眾人退了下去。
見人清得差不多了,許昭平又走了幾步,走到梁瓊詩身側,「回殿,牽,扶,抱或者背?」
牽著,扶著,抱著,背著?
梁瓊詩想了片刻,一個君王背著一個妃子,或者抱著一個妃子行在宮中似乎都不大妥當。而扶著似乎壓低了君王的身段,還是牽著吧。拿了主意,梁瓊詩便伸出了一隻手。
卻是手心朝上。她想牽著君王走一段路。
&想牽著寡人?」許昭平看著朝上的掌心,不覺笑意又爬到了臉上,「為什麼?」
因為宮人走了。梁瓊詩張口想說,卻又想起自己不能說話。只得指了指路,又指了指天。
天怎麼了?許昭平抬頭望了一眼天,天黑了,又瞧了瞧路,是毯子,「因為天黑了,所以愛妃認為寡人的世界和你相同了嗎?」
是。梁瓊詩迅速的點了點頭。若是沒了光,有沒有視覺應是沒有差別的,而且她的觸覺似乎在失明後也越來越好了。或者說,她似乎漸漸習慣了一個沒有光的世界。相較於白天,她更喜歡在黑夜裡穿行,因為那樣她似乎更像一個沒失明的人。
許昭平靜默了片刻,瞧著伸出來的手掌,指尖儘是繭子,微微的有些動容。她心疼瓊詩辨識東西的方法。可她也欣賞瓊詩的傲骨,尋個不停說東西在哪的丫鬟應該不難,怕只是她不願依靠旁人。許昭平沉了口氣,伸出手落到梁瓊詩掌心,叮嚀道,「寢宮在這條毯子的盡頭。」
摸到君王的手掌,梁瓊詩便轉身拉著君王往前走。
去寢宮的路不遠,可許昭平卻覺得無比的漫長的,她時刻想著直接從那人背後走到那人面前,然後抱起她直接回寢宮。直到許昭平不可思議的看著梁瓊詩越來越快的步速,「瓊詩,你是能看見了嗎」
嗯?梁瓊詩聽見君王的話,停住步子回頭望了望君王,雖然她知道自己回頭也不能瞧見什麼。
瞧見梁瓊詩回了頭,許昭平恍恍惚惚又覺得梁瓊詩能看見了,便又問了遍,「瓊詩,你是能看見了嗎?」
聽清楚了許昭平是問她能不能看見了,梁瓊詩輕笑著搖搖頭。若是只是眼盲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不怕,或者說知道腳下的路是什麼,其實走著和正常人一樣也沒什麼難的。要看見,有時候只是再尋一種安全感。
見梁瓊詩搖頭了,許昭平也笑了,她鬆開梁瓊詩的手,走到梁瓊詩面前,又拉起梁瓊詩的手撫上自己的臉,低笑道,「摸摸寡人的臉,要記住寡人。」
梁瓊詩順從的把手貼在君王的臉上,感受著君王面部的輪廓。恩,君王的臉長長的,下巴有點尖,若是個姑娘家……等等,若是個姑娘家。梁瓊詩覺得自己的思路出現了一點問題。若是個男人,梁瓊詩試著想想,似乎有些清秀。
清秀?不知君王有多高呢?梁瓊詩知曉自己在乾國的女兒家中不算矮,便想試試君王的身高。
見梁瓊詩的手探到了自己的頭頂,許昭平便將梁瓊詩打橫抱了起來,「可是記住了寡人長相?」
梁瓊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
看不見,記住長相又有什麼用?
許昭平見她搖頭了,便也一下會意的,改口問,「你可知寡人的名字?」
君王的名字?梁瓊詩搖搖頭,她不記得君王的,君王名諱是不能隨意提起的。
見梁瓊詩搖頭了,許昭平便低頭貼近梁瓊詩的耳側低語,「那寡人告訴你寡人的名字,你給寡人一個愛慕你的機會可好?」
許昭平的話一出口,梁瓊詩的表情變了變,立刻搖了搖頭。她不知君王是尋了些她兒時的話來與她逗樂子,還是認真的。這話曾是她說的,她向兩個人說過,第一個是一個少年,第二個許昭靖。而這兩個人的答案是一致的——沒興趣。
見梁瓊詩搖了搖頭,許昭平也不著急,斂起幾分眸子中的失落,「那寡人直接告訴你好了。寡人的名字是許昭平。」
許昭平麼?梁瓊詩點點頭向君王表示她記住了,不過是個代號。然而君主下面的話卻讓她吃了一驚。
&還要記得,許昭平這個人是君主,是你的天,是你的夫,她此生定是不會辜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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