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
見著梁瓊詩跪了下去,劉薄熙呼吸突然不穩了,「聖上,梁姐姐所說的七年之約可是……」
&許昭平面色如常的躬身扶著梁瓊詩起身,「寡人的七年之約本就是與寡人愛妃的。」
&劉薄熙不可置信的看著許昭平把梁瓊詩一點點的從地上扶起來,「那梁姐姐算什麼?薄熙又算什麼?」
聽著君王說他的七年之約是與梁瓊詩的,劉薄熙不覺心如刀絞,君王定是在騙她!她知道七年之約的時候,梁瓊詩還未滿十歲,如何會是與梁瓊詩的!
&是聖上愛的是梁瓊詩,那聖上何不在登基之後便娶了她!」劉薄熙激動的紅了眼睛。
聽著劉姑姑的質問,梁瓊詩也是一愣,她本以為君王會說七年之約是他與自己姐姐的,誰知入她耳的竟是『寡人』與『寡人愛妃』。梁瓊詩的手在袖中慢慢的握緊,七年之約,那該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人應過愛妃許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許昭平幫著梁瓊詩整了整衣角,而後握住她藏在袖中的手,幫她將握緊的十指抹平,「愛妃打小就想嫁給寡人。」
從小就打算嫁入帝王家?劉薄熙譏笑道,「聖上為何會喜歡這般有野心的女子?」
&心嗎?」許昭平聞聲一笑,「若是她沒這般野心,寡人又何必為君?」
何必為君?縱使手是被君王握住了,梁瓊詩的手依舊止不住的想收緊。『沒這般野心,寡人又何必為君』,君王這般說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劉薄熙聽?若是說與她聽,是表明君王願意寵著她麼?可以容納她居心不良麼?雖不知君王為何和劉薄熙一直在周旋,但她卻聽出了君王希望劉姑姑對他死心。君王這番話莫不是只是為了打消劉姑姑的念頭?
梁瓊詩的心稍安。她應是與君王登基無關的!縱使君王是那個少年!她與那少年不過只是一面之約,且那時她不過是個稚子怎會左右了一個少年的想法!不過,既然說到這個地方,姐姐私自打探君王喜好,揣測聖意之事便可一話帶過了。
誰知梁瓊詩的心還沒放回原地,她便感覺到有一隻手在她的膝蓋上輕輕的揉,「地上涼,可曾硌到膝蓋?」
君王的聲音軟的像一罐蜜糖,將她溺到了其中。
劉薄熙看著君王俯身幫梁瓊詩揉膝蓋,淚水突然就涌了出來,梁姐姐曾言有人能讓君王拱手河山以命相抵,放下尊卑,只要那人是君王心動的女子。她一直以為那是假的!是梁姐姐用來騙她的!可君王如今的舉動卻殘忍的告訴了她——那是真的!不過是令君王心動的人不是她!為何君王遇到的那個與他七年之約的女子不是自己!
&上……薄熙……薄熙知罪了……」劉薄熙痛哭,把頭埋到兩袖之間,可哭著哭著,她莫名的想笑,笑那梁瓊詩瞎了。她求而不得,那梁瓊詩卻是得而不知!君王待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如何?君王眼中散開的情意她是瞧不見的!君王待她的好,她永遠是不知的!她只能活在她的猜測之中!她瞧得分明,君王扶起梁瓊詩的時候,她的臉上全是惶恐,沒有半點欣喜。她以為她掩藏的很好,可這宮中又有幾個人不是看了十幾年他人臉色的人精?她劉薄熙不過是為情所苦,才格外駑鈍,但這宮中……呵呵呵,等著君王的新妃入了宮,她等著替梁瓊詩收屍……不過收屍?自己似乎已經要被流放了?
劉薄熙盯著自己的淚珠一滴一滴淌到金磚上,耳邊傳來了「聖上!大公公有要事報。」
許昭平瞧見小太監從殿外進來稟告,立即起身道,>
&小太監沒敢抬眼看君王,連忙低頭出去迎大公公。
大太監得了許令,立刻躬身挪到了偏殿內,「聖上!」
&許昭平握了一下樑瓊詩的手,坐回到椅子上,「如何?」
&聖上,那人確認是個假太監。」大太監彎腰的幅度加大了幾分。
&嗎?」許昭平瞥了劉薄熙一眼,「薄熙,你有何話說?」
&太監?」聽到君王喚自己的名字,劉薄熙連忙抬頭,淚痕未乾,「啟稟聖上,薄熙從未做過對不住聖上之事!」
&嗎?」許昭平對著大太監使了個顏色,大太監立刻衝著門外揮了揮手,立刻有兩個侍衛押著一個太監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劉薄熙瞥了一眼被押進來的人,覺得不過是個太監而已。可待看清那人的臉,眼睛卻立刻挪不動了,「馮哥哥,你怎會在此處?」
劉薄熙瞪大了眼睛,馮哥哥此刻不該在馮府麼?如何會這般打扮出現在皇宮大內。
&馮沛被侍衛押著臉上閃過難堪,立刻把臉用垂下來的頭髮掩住,「姑姑認錯人了。」
&劉薄熙正準備揭穿馮沛的謊言,她曾與馮沛是指腹為婚,她如何會認不出!
可她話還未出口,就被大太監的話打斷,「聖上,此人假扮宮人該是斬的。」
&便拖下去吧。」許昭平瞧瞧夜色,該用膳了。
&等——聖上!」一聽要拖下去,劉薄熙立刻挪到許昭平面前抱住許昭平的腿,「聖上,您斬了薄熙吧!放過馮哥哥和爹爹!」
&人已說是判你與劉江流放便只會流放,何必斬里你?畢竟活著才是最難的不是?」許昭平冷哼一聲,不為所動。
&爹爹年事已高,若是流放,必然熬不過今冬……聖上,上天有好生之德,薄熙求您,求您……」劉薄熙見君王不為所動,立刻轉而扯住梁瓊詩的衣擺,「梁妃娘娘!求您幫薄熙求求聖上!求求聖上放過馮哥哥!」
&愣著幹什麼,快拖走——」大太監見劉薄熙已經求到梁瓊詩的面前了,立刻命著侍衛拉馮沛出去。
聽到大太監的聲音,劉薄熙立刻扭頭,見馮沛要被拉出去便大喊,「聖上——」
&不是要給寡人做妃麼,這般小的膽子如何配給寡人做妃?」許昭平皺皺眉,她驀地想到當年她看到瓊詩飲那杯毒|酒之時也未作聲。
&上,薄熙知錯了,知錯了……」君王的話點醒了劉薄熙,她突然明白今日事端皆是因自身而起,立刻不停叩頭,「薄熙再也不要做妃了……薄熙求聖上賜薄熙一死……饒過他們……」
聽著劉薄熙求來求去都是以命相抵,許昭平有些煩了,抬手指了指被拖到門口的男子,「你們的命都這般賤麼?薄熙可知,那個男子為了薄熙可只把自己當了二錢銀子呀!」
&熙,你說究竟是寡人薄情,還是薄熙薄情?」許昭平起身,往馮沛面前走了幾步。同樣求而不得,這個男人也等了三十年,呵呵呵呵,真是乾國多痴兒呀!瞧著眼前這個面容憔悴的男子,許昭平不由得升起幾分同病相憐。
&上……薄熙……薄熙不懂,不懂你的意思……」劉薄熙聽不懂君王的二錢銀子是什麼意思。
&薄熙說說,馮侍郎如何願意為了這二錢銀子來扮個太監?且,為何他一扮小太監就把大公公喚成了大太監?」許昭平看了馮沛一眼,暗道,劉江為他女兒尋了個好姑爺。
&劉薄熙看了看馮沛的衣著,又想了想她在皇陵的境遇,突然懂了君王說得是馮沛,立刻大哭起來,「馮哥哥,薄熙……是薄熙害了你……」
&熙……」馮沛聽到劉薄熙的哭聲,張嘴道,「聖上,此事與薄熙無關——是臣……」
&你如何?」許昭平瞥了一眼馮沛,等下文。
見識君王看自己,馮沛立刻沒了被劉薄熙打量的羞澀,心底僅剩幾分對君王的愧意,「臣慚愧。臣愧對聖上!愧對列祖列宗!臣願認罪……」
&便認誅吧!」許昭平瞧了劉薄熙一眼。
&大太監立刻備著把手揮下去。
見著大太監的手就要揮下去,劉薄熙大喊,「聖上——不要——」
許昭平不為所動,眼見著人就要被拉下去,劉薄熙突然起身攔到了偏殿的門口。
&上,您說過只要發配薄熙!君無戲言,今日您若是要斬馮沛,請從薄熙身上踏過去。」
&若是愛著寡人,寡人斬他與你又何干?」許昭平皺皺眉,這劉薄熙著實太沒規矩了!
&上……他……」劉薄熙想申辯,可開口卻吐不出一個詞。
盯著說不出話的劉薄熙,許昭平揮手讓侍衛在劉薄熙面前停下來,「那你嫁馮沛為妻如何?」
&劉薄熙看了眼馮沛,那眸里的光幾乎與君王看梁瓊詩的眼神差不多。想著馮沛為她愈過三十還未娶,劉薄熙緊了緊手,屈膝跪下,「奴謝聖上。」
聽到劉薄熙說了『奴』,許昭平莞爾,終是低頭了,「那便如此吧!」
而後起身扶著梁瓊詩離開偏殿去長平閣用膳。
見君王下了令,押著馮沛的侍衛立即鬆開了手,大太監含笑走到劉薄熙和馮沛面前,從袖中拿出捲軸,慢慢展開。
&侍郎聽旨!」
&馮沛立刻跪到地上。
&有姝女,賢以佲兮。今賜婚於汝,擇日成婚,不得有誤!」宣完後,大太監立刻將捲軸卷好放到馮沛手中。
&聖上!」馮沛捏著手中的捲軸,激動的熱淚盈眶,轉手抱住尚跪在地上的劉薄熙,「薄熙,我終是等到今日了!」
劉薄熙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大太監又衝著偏殿門口喚了聲,「劉大人您出來吧!」
&公公!」
看著劉江顫動著從門外走了進來,劉薄熙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爹爹?」
&熙啊!你看你一入宮門便誤了數十年,爹和你娘都老了,看不得你熬下去了……所以收到你血書後就連夜尋了聖上……」
&麼?」劉薄熙整個人都僵住了,這全是聖上的局?
&恩浩蕩啊!馮兒,你以後要好好侍奉天家!」
&劉……」
&
&父大人!」
&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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