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御山河 第十章 揣摩劍意

    readx;    楊紀沉吟不語，本來以為只是因為自己樹大招風，才惹來孫絕等人的挑釁，不過，現在看來，其中也有某些必然在裡面。

    「蘇紅，謝謝你。」

    楊紀沉聲道。

    「自己人客氣什麼，不過，你現在青龍劍法都還沒有學會，貌然答應他的要求，真有在把握嗎？他輸了倒是無所謂，便是你卻輸不起啊。」

    蘇紅擔憂道。

    「無利不早起」，這個孫絕思慮清楚，絕不是意氣之爭那麼簡單，他擺明了是想踩著楊紀上位。

    如果楊紀能憑藉一張朝廷的「全力推薦帖」受到宗里的額外待遇，那麼戰勝楊紀的他，豈不是更應該受到宗派重視和更高的待遇？

    「放心吧。我自己就能解決。」

    楊紀淡然笑道，神色中自有一種自信。

    雖然不知道這個孫絕的底細，但經歷武殿之亂，又經歷過楊玄覽那一翻波折，現在的楊紀遇到任何對手，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從容和自信。

    和蘇紅又聊了幾句，楊紀就轉身往自己棲住的宮殿而去。

    就在楊紀轉身的時候，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蘇紅的眼底突然流露出深深的擔憂。有一件事她一直沒跟楊紀說。

    上次答應楊紀之後，她就去找了「大師姐」。往常大師姐和謝婁身後的那位「大師兄」並不對付，蘇紅本來以為自己一提，大師姐就會答應幫助楊紀。

    但是沒有想到，大師姐遠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熱情。她的態度模稜兩可，蘇紅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願意，又或者是不願意？

    「唉，希望他真的有辦法吧。」

    蘇紅心中嘆息一聲道。

    她雖然對於楊紀很有好感。但是自助者天助之，在這些事情上她真的無能為之，只能靠楊紀自己。

    轉過身，蘇紅很快融入了人群……

    與此同時。距離蘇紅很遠的另一個方向。

    「孫師兄。這楊紀不簡單啊！看他這麼自信，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一名青川縣的「武童生」道。

    「哼。放心，起不了大浪。」

    孫絕冷笑一聲道：

    「到時候，還記得墨龍嗎？」

    「孫師兄，你的意思是？」

    說話的武童生一臉疑惑道。

    「這次他不是沒來嗎？那小子只記住了我們三個。卻沒有和他照過面。到時候叫他上場就是了。」

    孫絕淡淡道。

    兩人怔了怔，隨即明白了他的算盤，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由衷道：

    「孫師兄高明。」

    …………

    楊紀回到棲居的宮殿，段剛正在外面哼哼的練功，風聲呼嘯，一股股天地精氣源源不斷的湧入段剛的體內。

    「來了？」

    段剛遠遠的大叫一聲。

    「嗯。」

    楊紀應了一聲。段剛這傢伙自從到了鐵冠山上後。發現這裡精氣驚人之後，就在瘋狂的修練。

    從第一天開始，除了吃飯睡覺，其他們任何時候。楊紀幾乎都可以看到段剛在這裡。

    打過招呼，楊紀直接進了房間。

    這次去廣場看他們練功，楊紀也基本上總結出了他們的出手特色。閉目冥思片刻，楊紀提起桌上的狼毫筆，濃墨蘸了蘸，立即在紙上揮毫鋪墨，瞬息間，一個個人物躍然紙上。

    楊紀的人物看不清五官毛髮，但每個人都極其傳神，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哪名記名弟子。

    楊紀一邊回憶，一邊書畫，一張又一張，不停的堆疊在桌上。足足兩個時辰，堆疊了數百張之後，楊紀又開始揮畫那天看到的「青龍劍法」。

    謝婁雖然只施展過寥寥幾遍，但以楊紀過目不忘的能力，和看過無數遍無異。

    一張又一張的圖紙，不斷的躍然桌然。謝婁施展過的「青龍劍法」被楊紀畫的傳神無比，基本上就和謝婁親自施展沒有什麼差別。

    「要領悟青龍劍法的神髓，就要先領青龍的意境。可惜謝婁的意境不夠，看不出什麼。」

    楊紀心中暗暗道。

    以楊紀修練《仙人劍》的心得，很容易就能推演出「青龍劍法」的施展方法。不過，三腳貓的劍法是劍法，出神入化的劍法也是劍法。

    兩者的差別不可以道理計數！

    窗外傳來呼呼的聲音，是段剛在外面轟轟練功的聲音，不過楊紀的心中卻是一片寂靜鐵冠派的「青龍劍法」是從龍形而來，劍技的精髓是效仿龍的神姿。

    不過，真正的龍誰又見過？

    龍虛無飄緲，連見都沒有見過，又談何領悟出「青龍劍法」的神髓。楊紀自己不領悟其聽精髓，更別說是教導別人了。

    謝婁的青龍劍法雖然也有神意，但卻是一道虛影，而且模模糊糊，並不真切。這顯然是意境領悟不徹底的原因。

    楊紀支著下頷，心中若有所思。片刻之後，筆下唰唰唰，立即一條水墨青龍躍然紙上。

    「不行，還是不太像。」

    楊紀心中暗道。

    再次揮毫，又畫了一條，依舊不像。

    一條又一條，不停的躍然紙上。

    楊紀心如明鏡，不過畫的並不是很滿意。歸根到底，還是沒有見過龍。

    「龍，萬獸之尊，角似鹿、頭似駝、眼似龜、頸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

    冥冥之中，以前在經書上看過的一段話仿佛閃電一般掠過腦海。楊紀心中一動，通明剔透。突然就知道怎麼著手了。

    蘸了蘸墨，楊紀再次的提筆，唰唰唰在紙上畫出一條龍來。這一次和之前截然不同，之前就似一張模糊的影像，而現在就像凸出石頭的浮雕。

    「不像，還得再畫一畫。」

    楊紀心中暗道。

    抽過另一張紙，楊紀再次在紙上龍飛鳳舞的畫了起來。一張又一張，楊紀在之前的基礎上不斷的修正。

    同時。他的腦海中也在不斷的運轉，一張張「青龍」的形象不斷投影到腦海中，形成一股蜿蜒的，栩栩如生。如有生命一般的「龍形劍意」。

    從白天到晚了。又從晚上到白天，楊紀完全沉浸在其中。桌上積累了厚厚的一堆青龍圖畫，一個個躍然紙上，搖頭擺尾，活靈活現。

    單論意境。楊紀其實就已經超過謝婁了。只是這樣的「青龍劍意」，楊紀依舊不滿意。

    「算了，一口氣吃不成胖子。還是慢慢來吧。」

    楊紀心中暗暗道。

    甩了甩油墨，楊紀將這些畫紙一一歸類整理好，活動了一下手腳，就離開了房間。在外面轉了幾圈，看了看瀑布石澗。瞧了瞧仙鶴白雲。

    只一會兒的功夫，也有門中的弟子把飯菜送來。

    鐵冠派中有專門的食堂，所有的弟子都是到那裡就餐。只有傳功弟子以上的級別，才能享受到專人送飯的待遇。

    楊紀接替了謝婁的位置。順便也把他的這項待遇一起接受了過來。

    吃完飯，楊紀又去了趟廣場，看完幾人練功之後，楊紀心中的想法就越發的清晰了。

    給一個人量身定做一套武功絕非易事，但是這些人本身就有青龍劍法的底子，楊紀只需要去蕪存菁，去掉他們招式中一些多餘的，花哨的動作，彌補他們自身出手的破綻，令他們的招式更加的凌厲、直接、也更具威脅就夠了！

    第二次看完，楊紀心中基本上就有腹案了。接下的幾天裡，楊紀沒有再去廣場，而是待在房間中描畫一張張的草圖。

    「師兄，你找我？」

    到了第四天，一陣敲門聲在外面響起，楊紀耳中也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進來吧。」

    楊紀淡淡道。

    只不過須臾的時間，一名懦懦的少年立即出現在了楊紀的面前，正是李孱冠。

    「不錯，腳步紮實，沒有以前的虛浮。看來你這段時間確實下了一段苦功。」

    楊紀慢慢抬起頭來道。

    李孱冠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他這幾天確實下了苦功，本來正準備向楊紀匯報，沒想到楊紀僅從腳步聲，就聽出了他的進境。

    「多謝師兄指點。」

    李孱冠雙腳閉攏，恭恭敬敬道。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要教你這種樁法？」

    楊紀把筆擲回筆筒，淡淡道。

    「請師兄指點。」

    李孱冠道。他雖然下了苦功，而且也照楊紀的說法做了，但內心中始終沒有明白楊紀教他這個樁法有什麼意義？

    武道境講究的是武功和武技，換句話說就是力量和技巧。站一個樁法，可站不出樁來。

    「你的天資不差，但是劍法太過虛浮，不夠穩定。這是你最大的問題。我教你這招，就是要解決你劍法中的問題。劍法虛浮就剌不中目標，虛浮，是因為手不夠穩，手不夠穩，是因為下盤不紮實在。這就是我教你那套樁法的原因。」

    楊紀淡淡道。

    李孱冠起先是驚訝，到後來就是震驚。他完全沒有想到，楊紀教他的樁法還有這種深意。

    他練「青龍劍法」也有不少的時間，總是感覺不得要領，使出來的似是而非。本來以為，是自己天份不夠。

    但被楊紀一指點，頓時如同捅破了眼前的一片窗戶紙，心中一片剔透。

    沒錯！自己每次施展「青龍劍法」總是感覺很吃力，施展不出那種味道，就是因為手不夠穩，長劍飄浮，才會導致劍法整個變形。

    「多謝師兄！」

    李孱冠低下頭來，深深一禮，心悅誠服。這一回，他是真正的佩服了。

    有的人，天份並不差，只是方向不對，缺乏明人指點。楊紀只不過看他練了幾次劍，就能看出他的劍法問題，這種能力簡直讓他嘆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