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還沒擦呢。」掙扎著從周旻晟的身上下來,蘇妹捏著手裡的巾帕,猶豫片刻之後將巾帕塞給周旻晟道:「今日的地, 太子爺您來擦。」
省的這廝又出什麼歪心思來弄她……
伸手接過蘇妹手裡的巾帕, 周旻晟低笑一聲之後竟然真的蹲下身子開始擦地。
看著那兢兢業業蹲在地上擦著茶水的周旻晟,蘇妹反身又拿出一塊巾帕蹲在了他的身邊道:「太子爺, 您這樣擦是不對的,要先將地上的茶水吸乾, 然後再用淨水擦。」
「哦。」側眸看了一眼一本正經的蘇妹,周旻晟笑的肆意。
對上周旻晟那雙暗含深意的寵溺眼眸, 蘇妹一愣, 趕緊紅著臉低下了腦袋。
「這處沒擦乾淨呢。」從身後圈住蘇妹, 周旻晟一手從她腰後伸出, 一手從她肩膀處滑下, 緊緊的箍住蘇妹纖細的身子。
看著周旻晟這占有欲極強的動作, 蘇妹微掙了掙道:「太子爺,您別挨著奴婢,奴婢不好擦地了。」
「這不是擦得好好的嘛。」粘在蘇妹身後, 周旻晟說話時貼著她的面頰,高挑的身量將纖細的蘇妹整個都攏在了懷裡。
垂眸看著乖乖被自己壓在懷裡的蘇妹, 周旻晟忍不住的輕吻一口。
「您做什麼呀……」面頰處一陣濕潤, 蘇妹側了側頭,將腦袋埋進周旻晟的肩窩處。
「都怪妹妹太好吃,讓人忍不住的想咬上一口嘗嘗。」咬著蘇妹的衣領, 周旻晟含糊不清的道。
面紅耳赤的窩在周旻晟懷裡,蘇妹聽著周旻晟的渾話,又羞又惱。
磨磨蹭蹭的擦了小半個時辰的地,總算是將主屋收拾乾淨的蘇妹扶著腰起身道:「太子爺,天色不早了,您去看看您的院子裡頭有什麼可收拾的吧。」
「不必。」將手裡的巾帕甩進一旁的盆里,周旻晟舔著唇瓣起身道:「本太子今夜住在這處。」
「為什麼?您不是有自個兒的院子嗎?」聽到周旻晟的話,蘇妹瞪圓了一雙眼,下意識的便往後退了一步。
注意到蘇妹的動作,周旻晟斂起眉色道:「這地是本太子擦的,所以這屋子本太子也有一份。」
「……強盜,你強詞奪理。」被周旻晟說出的話一噎,蘇妹漲紅著臉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哦?這個詞倒是新鮮了。」周旻晟撫著自己的下顎,雙眸微眯道:「那本強盜這不強搶一下,還真是浪費了好妹妹的這一稱呼呀。」
「呀……」被周旻晟攔腰扛在肩上的蘇妹驚慌失措的大叫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周旻晟給捏了一把臀部道:「別亂動,強盜是會打人的。」
「你,你放開我……」使勁的在周旻晟的肩膀上掙扎著,蘇妹感覺到那愈發用力箍在自己腰肢處的手,只感覺整個人都疼的厲害。
「不乖的俘虜,可是要被脫光了衣裳上刑的。」壓著蘇妹的腰肢,周旻晟把人壓在繡床上道:「強盜都是不講理的。」
對上周旻晟那雙陡然便狠戾了起來的雙眸,蘇妹身子一顫,下意識的便蜷起了腿。
壓住蘇妹的腿,周旻晟微眯著一雙眼眸,唇角處掛上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戾色道:「乖巧的俘虜才能好好活命。」
「太子爺,您別玩了。」伸手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的周旻晟,蘇妹皺著一張小臉道。
「噓,我可是強盜頭子,專搶黃花大閨女。」俯身輕舔了舔蘇妹沾著細汗的額角,周旻晟聲音低啞道:「這閨女長的真水靈,一掐一兜水的,莫不是泉水揉出來的,嗯?」
聽著周旻晟那胡亂的調笑話,蘇妹漲紅著一張臉咬住唇瓣,眸色微紅,裡頭滿是羞惱憤色。
「我來掐一把試試?」咬著蘇妹的耳垂,周旻晟掐著她的細腰,聲音含糊。
「我有錢,我把自己贖了。」推開周旻晟壓在自己脖頸處的腦袋,蘇妹從寬袖之中拿出一錢袋子扔給他道:「強盜頭子都要錢,所以你拿了錢就要放人。」
「呵,那你這黃花大閨女大概是沒聽過人財兩空這個詞。」掂著手裡的錢袋子,周旻晟輕舔了舔唇瓣道:「強盜頭子要了錢,可是還會要人的。」
「你……」被周旻晟的無賴氣得理虧,蘇妹抬手就想將自己的錢袋子給拿回來。
「嘖嘖。」將手裡的錢袋子收進寬袖暗袋之中,周旻晟衝著蘇妹搖了搖頭道:「這人都是我的了,錢還留著做什麼呢?」
「太子爺您個萬邑戶,每日裡那麼多錢,還要貪奴婢這點子小錢。」
「蠢妹妹,快些將你這『奴婢』兩字改了。」伸手彈了彈蘇妹的額角,周旻晟俯身道:「城陽郡王府的縣主,有個掌管兵權的舅舅,還有個太子夫婿,見誰都用不著稱奴婢。」
「奴……我,我習慣了,一下子有些改不過來。」自稱了這許多年的奴婢,要讓蘇妹一下改過來,那可不容易。
「那我給妹妹想個好法子,只要妹妹喚一聲奴婢,就給我親一口,可好?」
「你,無賴!」
「我這可是在幫妹妹,妹妹怎麼不領情呢?」蹭在蘇妹的面頰上,周旻晟語氣調侃,眸色沉暗。
「不想領情。」斜睨了一眼周旻晟,蘇妹突然一把拽住他的寬袖就要去掏自己的錢袋子,卻是被周旻晟給按住了手道:「妹妹這偷兒的活計,可不順暢啊。」
「這本來就是我的錢袋子。」拉著周旻晟的寬袖,蘇妹抬眸道:「你快些還給我,裡頭可有好些錢呢。」
這些銀錢可是蘇妹攢了好幾年,月月日日的摳著省下來的。
「我給你管著。」
「不行,我要自己管。」死死的攥著周旻晟的寬袖,蘇妹鼓著一張臉道:「你快還給我。」
「小財迷。」伸手點了點蘇妹的額角,周旻晟抬手抓過她的手腕道:「妹妹這手腕上頭的檀香佛珠子,可比你這錢袋子值錢多了。」
順著周旻晟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手腕子上頭的檀香佛珠,蘇妹突然開口道:「這是皇后娘娘給太子爺的嗎?」
「為什麼這麼說?」慢吞吞的撥弄著那檀香佛珠,周旻晟斂下面上笑意。
「皇后娘娘日日呆在佛堂禮佛,這佛珠上頭的檀香和皇后娘娘在佛堂裡頭燃的香味道很相似,而淑妃娘娘又說皇后娘娘佛堂裡頭的香是特製的,別處都沒有。」
「不錯,確是母后給我的。」
「那這佛珠這麼貴重,我還想將它還給太子爺吧。」說罷,蘇妹就想褪下那佛珠。
「不必還我,本就是給你的。」按住蘇妹的手,周旻晟定睛看著她道:「母后將這佛珠給我時就與我說,若是熬不下去了,就吞這佛珠,立時便能死。」
聽到周旻晟的話,蘇妹捏著佛珠的手一顫,下意識的便僵了身子。
「我原本也不喜這佛珠,可是這佛珠救了我的命。」細細的捻著那佛珠上頭的裂痕,周旻晟低笑道:「妹妹要好生戴著,這佛珠日後,說不定也會救妹妹的命。」
「我……」
「不談這個,有人來了。」單指抵住蘇妹的唇瓣,周旻晟趁機捻了捻,然後才攏著寬袖反身落坐於一旁的實木圓凳上。
渭南郡王妃站在主屋門口,小心翼翼的往裡頭張望了一眼,在看到那靠坐在實木圓桌旁的周旻晟時,眸色一怔,微有些害怕的往後頭縮了縮。
圓桂從院門口走進,看到那站在主屋門口的渭南郡王妃,趕緊躬著身子上前請安道:「王妃,您怎麼站在外頭?」
「我,我過來看看有什麼缺的……」渭南郡王妃面色緊張的扯著自己的寬袖,腦袋低低的垂著。
「山伯和五娘都給縣主備好了,沒什麼缺的。」圓桂躬聲道。
「是,是嘛。」渭南郡王妃站在原處躊躇片刻,那臉被外頭的冷風吹得通紅,一雙與蘇妹極其相似的眼眸尾角發紅,隱帶細淚。
「外頭天冷,王妃可要進去坐坐?」
「不,不用了,我,我這就要走了。」說罷話,渭南郡王妃趕緊提著裙裾出了院子。
蘇妹坐在主屋之中,從窗欞處看到那消失在院門口的渭南郡王妃,眼睫輕動。
圓桂走進內室,先是躬身與周旻晟和蘇妹請了安,然後才與蘇妹道:「縣主,剛剛渭南郡王妃站在主屋門口沒有進來,這會子已經走了。」
「嗯。」蘇妹低低應了一聲,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聽說前幾日城陽郡王還派人去秦府送了合離書,但那渭南郡王不肯合離,又將合離書給退了回來。」看了蘇妹一眼,圓桂繼續道。
渭南郡王被削了爵位,現在只能與秦如雲一道窩在秦府,這裡頭的落魄可想而知,而渭南郡王妃是城陽郡王的嫡親妹妹,渭南郡王肯定是不會願意放棄這大好的關係與渭南郡王妃合離的。
蘇妹捏了捏自己的手,眉目輕動。
「剛才城陽郡王已經親自帶人去了秦府,勢必要讓渭南郡王簽了這合離書。」
圓桂最後說完,然後轉頭看了一眼周旻晟。
周旻晟靠坐在實木圓凳上朝著他微微頷首道:「出去吧。」
「是。」圓桂應聲,轉身退了出去。
內室之中陷入沉靜,蘇妹垂著腦袋坐在那處,片刻之後才開口道:「說我不怨母親,是在撒謊,雖然知道母親已經盡力,但我的心中卻還是怨恨的。」
怨恨母親如此軟弱,將自己推出去保住了錦兒和包包,羨慕錦兒活得這般無憂無慮,驕縱蠻橫,可憐自己卻戰戰兢兢的活在周宮之中,朝不保夕。
可這一切都已發生,蘇妹無力改變什麼,而且她不能怨,不能恨,因為她要顧全大局,犧牲她一個,保全了三個人,有什麼不好的呢?
她一個人的命,抵不上三個人的命,這就好似一把懸在頭頂的閘刀,左邊落下是一個人,右邊落下卻是一堆人,可是誰規定的,憑什麼她一個人就該死,那一堆人就不該死呢?
人的命是自己決定的,生而為人,若命不由已,那活著便猶如行屍走肉。
蘇妹不願做那閘刀下的人,她想做那手執閘刀的人,讓自己的命,由自己掌控。
暗暗蜷緊了自己掩在寬袖之中的手掌,蘇妹眼角發紅,呼吸微急。
周旻晟起身,單手摟住蘇妹纖細的腰肢將人按在懷裡道:「怎麼了,嗯?」
「我,我有些害怕。」轉身將腦袋埋進周旻晟的懷裡,蘇妹聲音嗡嗡道。
「怕什麼?」撫著蘇妹的小腦袋,周旻晟輕笑道。
「都怕。」
「有我在,就不必怕。」
「你是太子,你自然不怕。」從周旻晟的懷裡仰起小腦袋,蘇妹雙眸微紅。
「太子為什麼不怕?太子上頭有皇后,有皇帝,還有太后,對了,還有一堆吃乾飯的朝廷重臣。」
「可是你不怕,我知道你不怕,你為什麼不怕呢?」盯著面前的周旻晟,蘇妹的眼中顯出一抹懵懂疑惑。
在蘇妹的認知里,這個人好似真的天上地下唯他獨尊,即便陷落泥潭,但眼中浸著的倨傲,渾身散發的自信,儼如一個早知自己會成功的創世者般讓人敬畏。
「因為我知道,不是我死,就是別人死。」撫著蘇妹的後頸,周旻晟輕慢的勾起唇角道:「最壞不過一死,窩囊的死,還是拉著別人墊背,妹妹覺得,我會選哪一種?」
按照周旻晟的性格,就算是玉石俱焚,他也會先壓著別人咬下一塊肉來。
蘇妹深知周旻晟的性情,所以沒有回答他的話,只黯淡的垂下眉眼道:「那我大概是會窩囊死吧。」
蘇妹沒有周旻晟一樣的魄力與自信,她隱忍慣了,早前的脾氣早就被磨光了,剩下的只有卑躬屈膝。
「我的好妹妹就是心善。」將下顎擱在蘇妹的腦袋上,周旻晟微眯起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得晦暗了眼眸。
那時候在南宮,如果沒有蘇妹的心善,那她現在大概就是變成南宮小廚房裡頭的一盞燈油,亦或者是被埋在南宮後院的桃樹下頭給桃樹增肥了。
「我不是心善,只是,只是不忍心……」蘇妹覺得,任何一個人看到自己眼前有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人,亦或者是可以幫忙上手的舉手之勞,都會施以援手吧。
「心善的人確是不少,可是我心善的好妹妹,卻是只有一個。」心思狠戾之人,對別人狠,對自己卻更狠,周旻晟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個人,纖細脆弱,一折就斷,卻硬生生的撕開了他的心,不容辯駁的鑽了進來。
而且在他面前毫無防備的,仿若初生雛陽,讓人恨不得攏在懷裡,關在籠子裡,只讓他一人欣賞,只給他一人品嘗。
「誰是你的好妹妹。」扯著周旻晟的寬袖,蘇妹垂著腦袋,聲音細軟道:「本縣主名喚蘇姝,掌管兵權的城陽郡王是本縣主的親舅舅,大周的太子爺是本縣主的親夫婿……」
「呵。」低笑一聲,周旻晟單手一把罩住蘇妹的臉使勁揉了揉道:「真乖。」
乖的恨不得讓人現在就扒了皮,抽了骨,嚼碎了吞進肚子裡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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