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潮崖迷音】見到了一個熟人
「現在不熟,將來相處久了你便會知道,師父當真是一個好管閒事之人。」段白月繼續道,「他武功高得邪門,近來又閒得發慌,就當是去玉棺山看熱鬧。」
楚淵:「……」
「那就這麼說定了?」段白月握住他的雙手,「我們下午便去找木痴前輩,早些將師父打發走,我也能多消停幾天。」
楚淵眼底有些無奈。
「嗯?」段白月湊近他,「若是答應,我再多送你一樣寶貝。」
「西南府寶貝還真不少。」楚淵聞言好笑。
「那是。」段白月點頭,一臉嚴肅道,「只要你一句話,莫說是西南府的寶貝,就算是想要西南王,也能自己策馬前來,還要順帶一匹火雲獅。」聽起來便是穩賺不賠。
「貧。」楚淵伸手拍開他,又問:「可要找些人暗中保護南前輩?」
「保護?」段白月啞然失笑,「這大內侍衛也不容易,就別再欺負他們了,這普天之下除了瑤兒,還真沒誰能在師父身邊待超過三天。」
……
段瑤興致勃勃,正在街上到處閒逛。南摩邪剛開始還跟著他,後來架不住小徒弟每個鋪子都要進去看一陣,便呵欠連天回了客棧,打算先睡一覺,再出來尋他一道吃飯。
街邊糖糕熱氣騰騰剛出爐,段瑤掏出銅板剛打算買,抬頭卻看到前頭不遠處就是……沈府。
沈府啊。
「小公子,那是沈千帆將軍的府邸。」見他一直瞧,小二熱情介紹道,「咱大楚國的戰神,威武高大,俊朗得很。」
威武高大就對了,不威武我哥也看不上。考慮到師父剛剛才給過自己一疊銀票,段瑤覺得或許可以去方才那幾家鋪子裡再轉轉,給未來的……嫂嫂,買點禮物。
雖說將軍應該什麼都不缺,但心意總要盡到,將來才好相處。
想到此處,段小王爺高高興興轉身,繼續逛鋪子去。
宮裡頭,段白月與楚淵一道前往木作坊,四喜先一步遣散了所有侍衛,因此一路很是清靜消停。大殿木門緊閉,只能聽到裡頭傳來叮叮哐哐的聲音。
「聽彥統領說,木痴老人已經將他自己在裡頭關了十來天,連吃飯都不出來。」四喜公公在一旁道,「可要老奴進去通傳?」
「不必了。」楚淵搖搖頭,伸手推開殿門。
數百枚飛刀破風而至。
幸好楚淵與段白月皆是高手,閃得夠快——至於四喜公公,則是被兩人一起架到了旁邊。
「啊喲!」木痴老人大吃一驚,趕忙丟下手中的活計小跑過來,嘴裡連說,「沒事吧?」
楚淵哭笑不得:「前輩為何不事先告知,這裡頭如此兇險?」
我說了啊,我說了誰都不許進,還說了不止一回!木痴老人滿心愁苦,卻又不敢反駁,因為對方是皇上。
四喜公公還在驚魂未定。
段白月將他扶到院中樹下坐好,方才與楚淵一道進了殿。
「那飛刀便是八荒陣法?」楚淵問。
「不是不是。」木痴老人連連搖頭,「只是些一般的小機關,閒來無事便做了出來,還未來得及拆下。」
「只是一般的小機關?」段白月發自內心道,「現在我倒是好奇,連前輩都稱讚精妙的八荒陣法到底是何物了。」
「要看八荒陣法,怕是還要等一陣子。」木痴老人搖頭,「腦子裡的圖紙殘缺不全,只能一樣一樣試,不好說。」
「前輩儘管慢慢鑽研,不急於這一時片刻。」楚淵道,「朕這次前來,是想請前輩再造個千迴環。」
「千迴環?」木痴老人聞言一愣,「皇上也有想要囚禁的人?」
楚淵沒來由就往身邊看了一眼。
段白月揚揚嘴角:「若真想關我,何須千迴環。」後半句沒說,冷宮便夠。
楚淵:「……」
「是家師想去玉棺山看看。」段白月道,「據傳聞,那蘭一展或許已經死而復生,闖出了機關?」
「還真能死了又活啊。」木痴老人先是受驚,後又疑惑道,「但千迴環內機關遍布,當日裘戟在場時,又眼瞅著毀了陣門,裡面的人斷然沒理由能跑出來才是。」
「所以才更要一探究竟。」段白月道,「那蘭一展曾殺人無數,若讓他逃出來,只怕又會出亂子。」
「也好。」木痴老人道,「千迴環雖說陣法精妙,但若能重造陣門,倒也不難破。皇上與西南王只需等上一日,我便能重建陣門。
「多謝前輩。」楚淵點頭,「那朕便不多打擾了,下回要是再來,定然會記得先敲門。」否則今日是飛刀,明日不知會換成什麼。
兩人退出後,段白月掩上殿門,問:「想不想出去看看?」
「出去?」楚淵皺眉。
「看著今日天色不錯。」段白月道,「去外頭喝盞茶,還能再吃頓飯。」
楚淵搖頭:「還有事情沒處理完。」
「你那御書房中,何時有過消停的時候?」段白月拍拍他的胸口,「若一直有摺子,便一直不出門了?」
楚淵:「……」
「不愛吃肉,我便帶你去吃素齋。」段白月道,「實在不行,就著鹹菜啃幾個饅頭,只當透氣也好。」
「還不容易出去一回,就帶著吃鹹菜饅頭?」楚淵好笑,「都說西南王狼子野心,也沒想到吝嗇起來也不遑多讓。」
「沒辦法,西南府比不高麗,隔三差五就有楚皇賜封賞。」段白月一本正經,「不精打細算些過日子,只怕連王爺也要進宮做力氣活餬口。」
楚淵踢他一腳,自己轉身往寢宮走。
「想吃什麼?」段白月緊走兩步跟在他身側。
「隨便。」
「烤鴨?」
「不吃。」
「涮肉?」
「不吃。」
「素齋?」
「不吃。」
「那要吃什麼?」
「隨便。」
「……」
街道上很熱鬧,烈日已經隱去,涼風陣陣很清爽。楚淵走走看看,心情頗好。
段白月戴著斗笠跟在他身側,問:「為何不能易容?」
楚淵想也不想就道:「怕又被人相中。」還是遮住穩妥些。
對方太過理直氣壯,段白月反而不知該如何反駁。
「在這家喝茶嗎?」楚淵駐足。
「仙醉樓,聽著可不像茶館,倒像是酒樓。」段白月道。
「客觀這就有所不知了,咱這還真是茶樓。」小二在門口聽到兩人對話,笑道,「誰說只有酒能醉人,上好的茶品完之後,也一樣能大醉一場。」
「走吧。」楚淵道,「管他茶好不好,起碼景致不錯。」
「景致不錯?」段白月隨他一道上了樓,坐在窗邊往下看了一眼,道,「街上鬧哄哄的,對面人山人海也不知在作甚,有何景致可看?」
楚淵道:「那是兵部在招募青壯年。」
「又要擴軍?」段白月問。
「倒也不是,不過年年開春都會在全國徵選一批青壯男子,送去日月山莊習武,再回王城編入軍中。」楚淵道,「今年因為其餘事務繁雜,所以遲了些。」
「原來如此。」段白月繼續往下看,面色卻是一僵。
「怎麼了?」楚淵問。
段白月道:「看到了一個……熟人。」
「哦?」楚淵順著他的視線一道望去,「既是你的熟人,為何不去西南府,跑來王城作甚?」
段白月看著隊伍中的屠不戒,心情很是複雜,亦不知該如何解釋。
小二很快便奉了茶上來,楚淵卻沒心情細品,還在問他:「到底是哪個?」
「滿頭黃髮,身材魁梧,正在大吼大叫的那個。」段白月實在很不願意承認,自己認識此人。
楚淵果然便露出「你這朋友看上去腦子不甚清楚」的表情。
「二十餘年前,他一直痴心璵兒的母妃,三番五次上門挑釁,被家父在後山關了幾十年,前段日子剛剛放出來。」段白月道,「還當是回了老家,卻沒想到會來王城。」
「可要去打個招呼?」楚淵問。
段白月果斷搖頭。
楚淵好笑地看著他。
「雖說性子魯莽了些,功夫還是不錯的。」段白月道,「參軍也好,打仗時至少能頂三十個,不算虧。」
楚淵遞給他一盞茶。
段白月仰頭一飲而盡。
楚淵道:「粗鄙。」
「我不懂茶。」段白月笑笑,「但與你在一起,做什麼都心情好。」
楚淵拿起一塊茶點,就著苦茶細細品——覺得倒是真不錯。
段白月在對面一直看著他,也覺得甚是心曠神怡。
三盞茶飲完,外頭的天色也暗了不少。楚淵道:「去吃飯?」
「好。」段白月道,「我們去吃河魚樓。」
楚淵還沒來及點頭,樓梯口就傳來一聲驚喜呼喊。
「賢侄!」
……
「咳。」楚淵扭頭看向窗外。
段白月笑容僵硬:「嗯?」
「賢侄,果真是你!」屠不戒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在段白月對面,險些將楚淵擠下板凳。
「前輩。」念及對方被西南府坑了幾十年,段白月態度尚且算是恭敬。
「真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在此處遇到賢侄。」屠不戒四下看看,壓低聲音道,「戴著斗笠遮遮掩掩,莫非是來篡位的?」
楚淵手中茶杯一傾,險些將熱茶潑到他腿上。
段白月:「……」
「早說啊。」屠不戒深覺自己所言定是真相,狠狠一拍大腿道,「早知賢侄要做大事,我也不用千里迢迢來這王城混飯,我們何時行動?」
段白月乾笑:「前輩說笑了。」
「如何能是說笑。」屠不戒又叮囑,「但聽說那小皇帝武功不錯,賢侄還是要謹慎著些。莫要像我這般,殺人不得,反而被搶光了家當。」
「前輩要殺誰?」段白月隨口敷衍,只想快些將人打發走。
屠不戒道:「一夥黑袍人,據說是巫師,蒼南州的府衙在懸賞,一顆人頭百兩黃金,算是大價錢。」
楚淵聞言眉頭猛然一皺:「百兩黃金懸賞黑袍人?」
「是啊,你這小兄弟也想去?」屠不戒搖頭,「去不得,那些黑袍人也不知是人是鬼,張著嘴一唱歌,我腦仁子就生疼生疼,昏在路邊三天才醒來。」
楚淵與段白月對視,腦海中卻飛速閃過幾個字。
黑袍人,潮崖……潮崖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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