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荊江水域一偏僻的港口處,待鐵粉回報夏紫曦已跟隨楚義心的船隻沿荊江東下向帝都駛去後,紂妙菱微微點了點頭後問道:「可有閣主的消息了?」
「回小姐,暫時還沒收到消息。」
「哦!」
看著紂妙菱那緊鎖的眉頭,鐵粉不由寬慰道:「小姐,您就放心吧,前番我們心語閣的兄弟前來營救夏小姐她們,不僅鎩羽而歸,還折了不少兄弟,此次閣主幾乎兵不血刃就將她們安全地營救了出來,可見閣主的了不起,不瞞您說,閣中的兄弟們對閣主那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大家都說,跟著閣主行動,簡直......簡直就像是聽義王撫琴般,行雲流水,酣暢淋漓啊!」鐵粉說完,不禁下意識撓了撓頭,顯然對於讀書甚少的他而言,在紂妙菱面前說起成語多少有些班門弄斧的感覺。
被鐵粉一番開導,紂妙菱緊鎖的眉頭不禁鬆弛了幾分,隨即又問道:「木姑娘回來了嗎?」
「還沒,不過我方才見她和那個周公子在聊些什麼,我不便打擾,所以......」
「沒事,你去忙你的吧,閣主一有消息,你立刻前來告知我!」
「是!」鐵粉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詢問道:「小姐,按照閣主的吩咐,我們既然已經接到了木姑娘她們,此刻您應該是和木姑娘她們乘船離開才是,您卻一直停靠於此,要是閣主知道了,我擔心......」
搖了搖頭,紂妙菱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一旦得到他的消息,我們再啟程也不遲!」
鐵粉還想說些什麼,但看著紂妙菱堅定的眼神,一席話也不禁憋了回去,待他方一離開,一道窈窕的身影便緩緩而至,木子心見紂妙菱看過來,神色之中不禁有些閃爍,竟是不敢與之對視,待走近了,木子心微微欠身歉意道:「紂姐姐,對不起,我......」
關愛地握住木子心冰涼的素手,紂妙菱輕輕拍了拍道:「子心,你不用自責,與師兄相處日久,我想你對他的性子也是了解的,他本不是一個弒殺之人,何況此行重川的目的,便是為了營救你們,如今目的既然已經達到,我們更沒有多生事端的必要,拿下周一邦,無非是為了給我們大家順利安全地離開重川多一分保障罷了!如今我們已是萬事俱備,已然是沒有再拿住他不放的理由了,至於是選擇讓你來放了周一邦,說到底也是因為你們是一脈相承的表兄妹,師兄知道你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那怕他們那般對你們,你們依舊是以德報怨,也希望他們能夠對你心生感念!」紂妙菱頓了頓,隨即繼續道:「再者,師兄借用你引誘出周一邦,也是給你一個台階下,未來若是還有機會相見,也不必成為仇敵一般!」
木子心聞言,不由感慨道:「義王所慮,著實是周全啊!」
紂妙菱笑了笑,隨即有些歉意道:「子心,其實,以你之名引誘出周一邦這件事,師兄至始至終都是很糾結的,因為他從來都不曾想過,把身邊最為親近的朋友,當做他處事的工具,所以,他一再叮囑我,找機會讓我代他向你致歉!」
從紂妙菱口中聽到「最為親近」四個字,木子心芳心莫名一陣劇烈跳動,彷如小鹿亂撞一般,秀麗的臉頰不禁生出一抹緋紅之色,紂妙菱見狀瞬間便是明白了其中的意味,心中也禁不住一陣嘆息,木子心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後忙言道:「紂姐姐,你放心吧,我不會在意的,義王此次親身涉險前來營救我們,我們心中已是感激不盡,那有責怪義王的道理,更何況義王之所以這般安排,也是為了我們大家著想,我能為大家略盡綿薄之力,實乃求之不得!」
兩女一番話說盡,一時無言,木子心擔心自己的失態會令兩人更為尷尬,隨即問道:「紂姐姐,欽兒在船上了嗎?」
「嗯!想來是最近這段不堪的經歷讓她身心早已疲憊不堪,我命人安排了些飯食,這小妮子用了些許之後便回房間休息去了,但願她這一覺醒來之後能夠將這些不堪回首的經歷忘卻掉吧!」
木子心聞言,想到這段時間的種種,神色之中不禁遍布哀傷,她所想的,除了她們的這段經歷外,更有著姐妹二人那怕是曾懷疑這是周伯言的奸計也依然義無反顧前來蓉城的緣由——那便是他們各自父母的安危!但從脫困至今,她未曾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只因為他知道屈心赤為營救她們已經做了太多太多,她實在是不想再給他們添亂,同時心裡也有著一絲希冀——畢竟她和欽兒的父母與周伯言乃是血肉至親,縱使周伯言再如何冷酷無情,也應該不會置他們於死地......似乎是擔心紂妙菱有所察覺,拋開這些紛雜的思緒,木子心微笑道:「紂姐姐,放心吧,我會好好開導開導欽兒的,而且,我覺得,經歷過這一兩年的種種,欽兒她,也應該會慢慢變得成熟懂事了!」
「嗯!」
「那紂姐姐,你先忙,我去看看欽兒去!」
看著木子心有些蕭瑟的背影,紂妙菱心中不禁感慨道:「子心,請原諒我的一點私心,師兄的隱疾,著實是不宜諸多奔波了!而且,我們並非是不在意你和欽兒父母的安危,只是與你們的處境不同,我們可以以周一邦為線索追查到你們的消息,但你們的父母,卻是周伯言親自安排的,短時間我們也沒法子找到任何線索,不過,還是請你們放心,我們已秘密安排人手在暗中調查,一旦有了他們的消息,師兄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深冬的荊江之畔顯得異常冷冽,尤其是夜幕降臨之後,伴隨著一陣陣江風的襲來,更是讓人情不自禁地一陣哆嗦,葉青見此,幾番相勸讓紂妙菱回到船上的房間內等候,但她卻充耳不聞,不為所動,無奈之下,葉青只好命人端來了火盆與她相伴等候。
從木子心離開到現在,紂妙菱仿佛望夫石一般就這般悄然靜立地等候著屈心赤,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派出去的人幾乎都回來了,卻始終是沒有得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紂妙菱原本那莫名的擔憂漸漸轉化為了實質性的焦慮,就在她按耐不住準備親自前往蓉城一查究竟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帶著如同她一般焦慮的神色匆匆而至。
「小姐,對不起!」
聽到劉欣笙這聲「對不起」,紂妙菱頓時仿佛虛脫一般不自禁就要摔倒於地,眼疾手快的劉欣笙和葉青連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嬌軀,紂妙菱一把推開劉欣笙怒目道:「快說,閣主他怎麼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回......回小姐,義王......義王他......他孤身前往大岷王峰與周伯言赴約去了!」
紂妙菱聞言,頓時如遭晴天霹靂般心神陷入一陣黑暗,但瞬息之後,她便恢復如常,因為她知道,此刻,容不得她失去鎮定,否則,若是沒有她來主持大局,所有人都將陷入六神無主的慌亂之中,調整好思緒後,她一臉肅穆地問道:「你詳細說一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姐,我按照您的吩咐前往蓉城接應義王他們,雖然黃奕翔他們確實順利救出了木姑娘她們,但卻始終不見義王的身影,我私下問了黃奕翔義王去哪裡了,他搪塞說義王有些私事要辦,稍後即會前來與他匯合,當時雖然救出了木姑娘她們,但畢竟大家還身處蓉城,所以我也未及多想,待確認將木姑娘她們帶到了安全的地方後,我便折返了回去,但我再三追問,黃奕翔始終守口如瓶,直到傍晚時分,依舊未見到義王的身影,他才意識到不妙,於是我才得知義王孤身前往大岷王峰與周伯言赴約的事情,我們商議之後,他隨即動身前往大岷王峰尋找義王,而我,便馬不停蹄地回來轉告小姐您這件事情!」
雖然不知道屈心赤真實的用意如何,但相伴多年,紂妙菱冥冥之中能夠感受到,這或許是屈心赤有史以來遇到的最為危險的一道難關!雖然她不曾與周伯言有過任何交集,但一個能讓屈心赤都有些忌憚的人,他的危險程度可想而知!沉寂片刻之後,紂妙菱正色道:「葉青!」
「在!」
「你立刻隨船動身前往帝都面見凰羽大人,告訴他,義王有難,讓她速速斟酌行事;同時,立即派人火速前往洛城,命令副閣主風雲龍迅速調集心語閣所有能夠調動的力量秘密潛入蓉城;還有,我即刻修書一份,讓鐵粉一同帶上我的印信前往濱海,交給滄龍將軍!」
「是!」
安排好一切之後,紂妙菱登船進入書房,片刻之後將信箋和自己的印信交到等候在門外的鐵粉手中,再三叮囑道:「以你最快的速度,日夜兼程,務必親手將它們交到滄龍將軍的手中!」
鐵粉聞言,接過信箋和印信後鄭重道:「小姐放心,那怕粉身碎骨,我也一定會完成使命!」
點了點頭,紂妙菱隨即便沿著走廊向階梯行去,就在她正要下船之時,木子心腳步匆忙道:「紂姐姐,讓我隨你一同前去吧!」
「子心,我們......」紂妙菱正欲勸阻,但木子心卻是打斷她堅持道:「紂姐姐,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想來定然是事關義王,我雖手無縛雞之力,但義王隱疾纏身,我又懂得些醫術,多少能夠對義王有所照應,你放心,我定然不會拖累你們的!」
木子心話雖然在理,但想到此行的艱險,紂妙菱仍舊不放心道:「可是,欽兒她還需要你的照看......」
搖了搖頭,木子心道:「紂姐姐,欽兒她確實成長了許多,方才船上的大家行色匆匆,她也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而後她便莫名其妙的問我是不是她的『心赤哥哥』出了什麼事,然後讓我不用管她,她會照顧好自己,讓我同你們一起去照顧義王!」
木子心話說到這個份上,加上當下情況緊急,不宜再耽擱時間,紂妙菱也不再堅持,隨即叮囑道:「子心,這一路我們或許不能對你多加照顧,無論如何,你要保重自己,不然我也無法向師兄交代,知道嗎?」
木子心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嗯!紂姐姐放心,我會的!」
夜幕之下,紂妙菱一馬當先,劉欣笙、木子心,以及心語閣十數位好手緊隨其後,向著大岷王峰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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