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無數的人會追逐無上的權利,為何身為皇子的楚義心、楚義道甚至楚義文亦對大楚帝國的皇位也流露出憧憬和嚮往,是因為這個位置擁有者無數人的拜服和敬畏,就像現在,原本準備將燭蝕和閣老來個釜底抽薪,禁軍的統帥羅將軍正欲下令捉拿燭蝕和閣老之時,而身在病榻之上,對此毫無所知的楚禮淵,只是微微動了動手指,但這個微小的動作,卻波動了他們敏感的神經,令得他們熱不住畏懼的渾身顫抖,以致雙腿站立不穩,竟然就這般癱軟到了地上!
此時此刻的羅將軍,對於向他施以號令的姬貴妃忍不住投去了一個極為厭惡的眼神,也就是片刻之前,借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但是看在姬貴妃眼裡,她仿若無物般將其無視了,並非她欣然接受,只是此時此刻的她,根本無暇理會,或者說,她甚至預感到了自己片刻之後將要墜入無底的深淵!
楚禮淵手指的跳動時有時無,就在他再次毫無動靜之時,他那雙渾濁的、毫無生氣的雙眼緩緩睜了開來!閣老見狀,懸著的心總算是可以落定了,燭蝕見此,心中的激動之意無以復加,他最終還是忍住了這股衝動之意,靜靜地等候著楚禮淵完全清醒過來。
初始的楚禮淵只是出於本能的掃視著四周,好一會兒之後,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只見哪裡遍布著長短不一的銀針,這一幕仿佛是引起了他停滯已久的思維,漸漸的,他的意識開始清晰起來......
「燭蝕!?」終於,他認出了這個一直站在他臥榻旁的老友。
燭蝕聞之,不禁老淚縱橫地低聲道:「陛下!」
他想要起身,但渾身似乎使不上力氣,於是將求助的眼神看向燭蝕,燭蝕見此,正欲扶他做起來,但還是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閣老,閣老見狀,忙向楚禮淵施禮道:「陛下,您身體還有些虛弱,尚且還需要銀針的定穴之效!」閣老是有所保留的,楚禮淵的身體狀況已經基本喪失了自我調節和修復之功,有著這些銀針的輔助,他的生機還能維持三個時辰,若是全部取下,那麼恐怕連一個時辰都不足矣了!
燭蝕聞之,自然是理解了閣老話語之中的隱藏之意,楚禮淵眼神微轉之間,似乎也有所明白,便不再糾結於此事,他向燭蝕問道:「朕,睡了多久了?」
燭蝕忍住心中的悲意回道:「陛下,自上次相見,已經好幾天了!」
「哦!這人老了,身體確實是比不上年輕之時了啊!」
「陛下休要這麼說,您是大楚的天子,自當長命百歲!」
楚禮淵連續咳嗽了幾聲,引得身上的銀針帶來一陣陣的疼痛之感,原本毫無血色的臉龐因此而顯得愈發蒼白了幾分,好一會兒緩過勁兒來後才悠悠道:「你就不要寬慰朕了,朕的身體狀況,朕是最為清楚了!」
燭蝕聞言,突然悲傷不已地趴伏在地上呼道:「陛下......」
感受到燭蝕語氣之中的悲涼之意,楚禮淵仿佛看透了一切,頗為平靜道:「起來說話吧!」
「謝陛下!」
隨著燭蝕的起身,楚禮淵方才注意到不遠處跪伏在地上的姬貴妃和羅將軍,隨即道:「愛妃,你們也在此處?」
「是......是......臣妾在!」姬貴妃聞之,慌忙的連滾帶爬地來到楚禮淵臥榻旁淚流滿面道:「陛......陛下,您終於醒了,您可知道,這段時間以來,臣妾有多麼的擔心您!」
從姬貴妃怪異的舉止之中,楚禮淵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時間不多了,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淡淡道:「有勞愛妃了,你即刻傳朕口諭,招各位皇子和公主進宮見朕!」
姬貴妃聞言,眼神不禁呆滯地看著楚禮淵,若有所思,楚禮淵見此,不禁有些惱怒道:「還不快去!」
「是是,臣妾這就去辦!」說完連忙起身,有些慌張地向外行去。
「除了燭蝕,其餘人等也都出去吧!」
羅將軍聞言,如蒙大赦,趕忙謝恩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就在閣老也欲轉身離去之時,燭蝕忙對楚禮淵道:「陛下,這位先生是為您治病的大夫,可否容他一併留下,以便隨時照看您的病情!」
楚禮淵點了點頭,隨即對燭蝕說道:「燭蝕,你這番來見朕,想必是煞費了一番苦心吧!」
「陛下聖明,果然是什麼都瞞不住您啊!」
楚禮淵看了一眼閣老後對燭蝕有些傷感道:「朕自知時辰不多了,你但凡是有什麼就直說吧?」
燭蝕嘆了口氣,隨即道:「陛下,臣確實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告訴您!」
「你說!」
終於到了最為緊要的時刻,燭蝕雖然擔心楚禮淵的身體,但此時不說,恐怕是沒有機會可言了,於是整理一番思緒後道:「想必陛下應該知道,當年屈皇后,也就是我姐姐,其實是懷著一對雙胞胎的!」
「恩!」楚禮淵示意燭蝕繼續,後者繼續道:「那時候回到宮中,姐姐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在誕下當今大皇子楚義心後便溘然長逝!」
楚禮淵若有所思道:「你說過,皇后在受傷之際誕下了第一位皇子,但是因為他傷勢嚴重,命在旦夕,當時情勢危機之下,你無奈便做主將他就地掩埋了!」
「是的!但是,陛下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哪位紂先生,那時候突然良心發現,鬼使神差的將他救了出來!」隨即看了一眼閣老後繼續道:「然後和這位閣老一起,費盡心思將他救活了......」
「什麼!」楚禮淵聞言,突然激動道:「他現在在哪?」
「這位殿下,其實您見過!」
「什麼!我......我何時見過?」
「陛下,您還記得義王嗎?」
楚禮淵突然沉默,仔細回想著一切,思緒最後定格在了屈心赤墜崖的那一刻,隨即木然道:「你......你是說,義王,便是我的兒子!?」隨即又不禁喃喃自語道:「難怪......難怪那時候,我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他竟然是我的兒子,他竟然還活著......他......他中秋之夜不是墜崖了嗎?」
「是的,但是萬幸,他被人所救,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那他......他現在在哪兒?」
「天牢之中!」
「什麼?」楚禮淵突然震怒道:「他為什麼在天牢,此事乃是何人所為?」
「陛下......」閣老突然跪伏於地,老淚縱橫道:「請陛下即可下旨,救救心赤吧!否則......否則他可能就要和陛下永遠地陰陽兩隔了!」
楚禮淵聞言看向燭蝕,燭蝕點了點頭,楚禮淵隨即道:「燭蝕,你即刻傳朕旨意,不管是何人所為,讓他們立刻將他釋放,否則,朕決不輕饒,然後,讓人即刻帶他來見朕!」
「臣遵旨!」燭蝕隨即立刻起身,連忙向臥室外的宮人傳達了楚禮淵的旨意。
見燭蝕回來,楚禮淵有些無力道:「燭蝕,你將朕昏迷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一切,都一一說給朕聽吧!」於是燭蝕便將近日以來楚義道一派將楚玉顏和義王婚禮提前一事,以及為了捉拿屈心赤所部的局,姬貴妃封鎖楚禮淵昏迷不醒的消息,同時將今日帝都城內關於提審屈心赤一事的來龍去脈,以及他的病情和自己為救他醒來的一事也毫無保留地一一詳細地告訴了他。
楚禮淵對於燭蝕這種飲鴆止渴般救他的方式似乎毫不在意,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此時此刻的身體狀況了,而且他更加知道,若是任由自己的病情這麼發展下去,那麼將給大楚帶來無以復加的災難,那是他萬死也難以接受的!
知道了屈心赤便是自己的兒子一事,對於燭蝕提到他和楚玉顏婚禮之事,想到自己當初荒謬的賜婚之舉,不禁有些痛心疾首,知道了他不顧一切的阻止了這場荒唐的婚禮又不禁為他的深明大義所嘆服,知道了楚義道的所作所為之後,他極為震怒,但他所怒的並非是他針對義王,畢竟身為皇子,沒有點手段和能力算不得一個合格的皇子,因此他知道他所作所為的目的,但是,當義王這個身份事關到他那個早已默認為已經夭亡的皇子身上的時候,則無疑是觸及到了他的底線!想到這種兄弟相殘的事情,楚禮淵不禁激動的連續咳了好久,一絲絲鮮血也隨著不斷的咳嗽從嘴中湧出,這一幕嚇得燭蝕不知所措,閣老則是連忙把住楚禮淵的脈搏,通過楚禮淵的手掌將一絲真氣緩緩輸入楚禮淵體內,後者胸口的起伏方才平靜下來。
「這個孩子,朕欠他太多太多了啊!」感傷之際,隨即他又不禁有些欣慰道:「朕這一生雖然無能,但能有他這樣一個兒子,當無遺憾了!」
燭蝕問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呵呵!」楚禮淵笑了笑,雖然明白燭蝕心中所想,但仍然解釋道:「朕自知時日不多,朕欠他的,當彌補他,當然,更是因為他的能力和品行深得朕的心意,所以,朕決定,賜封他為我大楚帝國太子,朕死後,由他繼任我大楚帝國的皇位!」燭蝕和閣老聞之,不禁四目相對,兩人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尤其後者心中更是不禁感慨:「老傢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啊!」
「擬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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