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回到下塌的館舍之中,其餘幾ri中,卻是與禮部戶部的官員商談了些民政貿易,來往儀禮,氣氛頗為輕鬆。
至此,李桓的使命也算堪堪完成了,至于歸蜀之後,蜀王若是要多加責難,也盡可推到朝廷頭上——反正朝廷早就窺破了他的身份,真要論起是誰泄密,也有一番口舌之爭。
這一ri初晚,夜空分外晴好,一輪明月穿雲而出,淡淡清輝照耀大地,萬物都染就銀霜,遠看只見朦朧綽約。
李桓一筆行書,清俊不羈,寫完最後一句,以火漆印章封緘,命人飛速傳回蜀中,也算對父王有了個交代。
他負手而立,在院中來回踱步,幾番躊躇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館舍從人早知他風流不羈,見他即將離京,卻還對青樓戀棧不已,心下暗笑,卻是恭恭敬敬的將車駕備好。
仍如上次一般,入了院中,清倌人的唱音裊裊,將他所有的動靜掩沒。
這一次有密道可走,又有翠sè樓的茶點相待,與上次相比,不諦天上地下,樓中派了僕役去請,不過三刻,沈浩的車駕也馳進了院中。
「世子果然在此……!」
沈浩的神情居然很有些驚喜,「你猜,是誰來了!」
他挑開緞簾,一道素裳纖影從中而出,眉目間的清曼風韻,讓人心曠神怡。
「寶錦殿下!」
李桓又驚又喜,隨即眉目中顯出憂sè,迎上前去,灑脫地作了一揖,「如今宮中正是風聲鶴唳,殿下私自出宮,萬一被人所察……」
「我也知這是行險,但世子明ri就要啟程,今ri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寶錦嘆道,舉起桌上的茶盞代酒,敬了李桓一杯,權作送行。
兩人在燈下默然相對——雖然初識,卻都有千頭萬緒,一時不知從哪裡說起。
「我姐姐欠你三十萬兩,我一時半刻也還不出,待我從帳上調集,再設法通兌便是。」
寶錦說完,雙目幽幽,躊躇半晌,終於繼續道:「這究竟是一筆什麼樣的債?」
李桓嘆了一聲,眼前浮現出錦淵的絕世姿容,至尊風華,胸中滿是悲悵。
「是糧食,還有……陌刀。」
他咬一咬牙,終於說了出來。
「蜀地富饒,多產穀物,我家囤積了也沒什麼用處,所以她提出要買,我一口答應下來……卻沒曾想,三四年來,她買下的糧草逐年增加,數目已是駭人聽聞。」
「我雖然不怕,卻也擔心父王查帳,於是跟她作結,最後的一筆三十萬兩,卻遲遲沒有收到,再派人查問時,京城已經陷落……」
李桓深深地嘆息道:「紅顏薄命,自古皆然……可嘆錦淵一世聰明,竟沒能斗過亂黨嗎?」
寶錦聽得目眩神迷,沉吟半刻,道:「你們來往的帳目呢,能否給我一看?」
「當然!」
世子答了一聲,正要從懷中掏出,卻聽樓外一陣破空嘶響,奪奪之聲連作。
「出什麼事了?」
三人霍然起立,奔到窗前朝外一看,只見隔壁慕綃院中箭矢如雨,玄鐵羽箭將房宇,房頂屋檐上也滿是黑衣人。
「是衝著我來的!」
世子面sè轉為蒼白,凝神一刻,終於決然道:「有幾個老家人陪我前來,那是母妃手裡使出來的,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他略一抱拳,深深看了寶錦一眼,隨即沖入夜幕之中。
慕綃院後三重乃是貴客所在,這裡仍是寂靜一片。
深重肅雅的高牆之上,有幾道黑sè人影如清風吹拂,一閃而過。
他們經過三重院落,終於到得主樓檐下。
房中仍是燈火通明,傳說世子風流倜儻,一夜能御數女,果然名不虛傳!
他們無聲竊笑,伏於廊下,窺視著房中的動靜,正要拔出兵刃,但聞耳邊嗖的一聲,一道銀光擦身而過,風聲拂得面容生疼。
「幾位是為了取我xing命而來的吧?!」
世子收起手中小弩,沉聲笑道。
夜風捲起他的衣袂,越發顯得風神如玉。
他端詳著三位黑衣人的身形,眼中冷厲越盛——
「三位真是眼熟,想必我們時常見面吧?!」
他想起家中的父王跟後母,以及那並不親近的弟妹們,心中一片慘澹,不禁微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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