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身亡的消息很快便傳入宮中——當時宮門已經下鑰外監沒奈何,從門縫中將書件傳入,這才稟到了御前。
「沒完沒了了麼?」
皇帝沉聲道,聲音聽不出什麼喜惡,但凝滯的氣氛,卻已昭顯出他內心的狂怒。周圍侍從垂手而立,各個噤若寒蟬。
「朕自起兵而來,叱吒萬軍,威服天下,現如今,你們倒要來跟我說,南唐刺客仍未離境,還有可能取我項上首級?!」
禁軍首領滿頭冷汗,掙扎著說道:「雷大人武藝不凡,還是著了刺客的道,萬歲的安危關係天下,不可掉以輕心。」
「汝等食君之祿,難道要君父畏懼閃避嗎?」
皇帝的聲音越發不善,分管京中戍守的武臣們一齊跪下,卻實在說不出什麼話來求情。
「罷了……」
半晌,皇帝才出聲示意,所有人如蒙大赦,戰戰兢兢起身,卻聽皇帝嘆了一聲,道:「朕想緩緩圖之,這些南人,卻是自尋死路……既然如此,那就先除這癬疥之疾!」
這殺伐決斷的一句,在所有人心中捲起無邊狂瀾,只有久處宦海的禁軍首領,在心中隱隱想道:南唐是癬疥之疾,那麼,什麼才是皇帝的心腹大患呢……
他打了個哆嗦,不敢再往下想,只聽皇帝斷然道:「去請黃帥入宮一趟。」
後宮之中,這幾ri倒頗為熱鬧,這些新晉嬪妃,一同渡過了宮宴那ri的刺殺,那驚魂一刻,大都瑟瑟發抖地擁在一處,希望能躲過一劫數。
好在有幾人乃是將門之女,會些粗淺功夫,再加上雲時也不時援手,除了一人被害,其餘人倒也只是皮肉之傷。
正月十五乃是元宵佳節,未及黃昏,昭陽宮中便已備下賞月小宴,遍請後宮佳麗。
「姐妹們放心,這回我可翻箱倒櫃的細細查過,再不會刺客了。」
皇后一開場就風趣笑道,所有人聽這一句,紛紛掩袖解頤,一時之間,鶯聲燕語滿殿。
她們彼此寒暄著,談起那一ri的驚怖,仍是心有餘悸。
「太嚇人了,那白閃閃的刀劍,差一點就把我砍為兩截……」
有人輕拍心口,顫聲回憶道。
皇后居中而坐,含笑看著席上,她今ri挽了個高髻,以明珠攢成鳳首垂在額前,所有劉海都整齊梳入,越發顯得面如瑩玉。
「我們受些驚嚇,本也算不得什麼,皇后娘娘才真是臨危不亂——刺客劍勢飛快而來,您卻絲毫沒有變sè,真是讓我等敬慕。」
說這話的,乃是素來寡言的王美人。
她這話雖不免恭維,卻也是實情,皇后卻笑著搖頭道:「哪有你說得這麼懸乎,當時刺客橫刀一閃,我好好的髮髻都散了下來,額前的一僂都被削下——害得我只好梳這古怪的高髻來遮醜。他劍勢雖凶,準頭倒是有點差,只取了我一縷頭髮。」
她越是輕描淡寫,在場眾人想像著那慘烈驚險的一幕,卻禁不住花容失sè。
「娘娘的賢名遠揚,這才招來這一場無妄之災——就連南人也聽說您奇謀善斷,乃是萬歲的有力臂膀,這才起了殺心呢!」
雲賢妃面露不忍,幽幽嘆道:「娘娘還是要多加小心,須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呢!」
「我省得了,今後一定小心,倒是勞妹妹為我擔心了。」
皇后欠身回禮,誠摯笑道:「妹妹和我相伴多年,這些年隨同皇上征戰天下,哪一會沒見過刀槍呢——妹妹且放寬心吧!」
雲賢妃聞聽此言,眼光越發黯然,她悽然嘆道:「娘娘為了這國家社稷,真是吃盡了苦,cāo盡了心,你說起從前,我只有更加心疼——天可憐見,若不是那昏君派人來截殺你我兩家,姐姐也不會武功盡失……」
皇后聽得這話,眼中也是霧氣氤氳,她強抑悲sè,卻是柔聲勸道:「姐姐你莫要再提起這傷心事了……」
見眾人滿面疑惑,皇后喝了一口酒,笑道:「這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那時候,皇上與我已有婚約,拜堂成親那ri,卻出了一樁驚天慘劇——」
雲賢妃在旁聽著,眼中悲鬱,禁不住要避席而去,她不忍打斷皇后,擦了眼角珠淚,與眾人一起靜靜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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