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該我上路了。」當踏水帝君被絞得粉碎之後,金羊帝君也一步踏出來,大笑地說道。
神霧帝君笑著說道:「老頭,有什麼遺言嗎?」
金羊帝君大笑起來,說道:「能有什麼遺言,我這一生也無憾了,再說,鹿死誰手,還未知呢。」
「兩個老不死,再見了。」最後,金羊帝君大笑起來,向魔輪天鯨的大嘴裡面跳去,身在空中的時候,他的聲音划過空中,大笑著說道:「人生匆匆,不要那麼無聊,不用想我們了。」
聽到「砰」的一聲響起,當金羊帝君的身體砸在了魔輪天鯨的巨齒之上的時候,砸出了巨響,在這個時候,魔輪天鯨的所有牙齒都轉動起來,交錯碾絞,一下子鮮血濺射。
「媽的,真的是痛死了。」身體在眨眼之間被碾絞得支離破碎的時候,被碾在牙齒之中的了金羊帝君不由慘叫地說道。
綠藤帝君看著這一幕,不由大笑地說道:「我都說好痛了,看你還敢不敢笑我們矯情。」
「啊——」金羊帝君大聲慘叫,盡情地慘叫,在這個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剩下了一對金角了,聽到「轟、轟、轟」的聲音響起,他的一對金角在瘋狂轉動著,向魔輪天鯨的肚子裡衝動。
「如果我沒死透,那就在它肚子裡作窩了。」金羊帝君的大笑聲從魔輪天鯨的牙縫之中傳出來。
最終,聽到「轟」的巨響,撼動天地,從魔輪天鯨的牙齒中看到了震撼無比的爆炸之聲,只見金羊帝君的道果也被碾絞得粉碎,最後所有的奧妙,消失在了魔輪天鯨的肚子裡了。
「死不透,那也是慘兮兮的。」看著金羊帝君被絞得粉碎,血肉全部都被魔輪天鯨吞食了,神霧帝君不由笑了起來,聳了聳肩。
此時,魔輪天鯨長嘯一聲,似乎是十分的滿足,一副是酒足飯飽一樣的模樣。
畢竟,一口氣吞食了兩位帝君,而且,兩位帝君都任由它吞食,兩位帝君的血肉,是何等的珍貴,對於任何強大的生靈而言,吞食了兩位帝君之後,如此驚世血肉,那也足可以讓它飽上百萬年之久。
在這個時候,魔輪天鯨好像是吹了一聲口哨,似乎是與神霧帝君、綠藤帝君打了一聲招呼一般,然後「轟、轟、轟」的巨浪聲音響起,巨浪滔滔,只見魔輪天鯨消失在汪洋大海之中,沉入了汪洋大海的最深處了。
「這傢伙,還吃出感情來了。」綠藤帝君不由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咬我的時候,也不見嘴下留情。」
看著眼前這樣的一幕,李止天一時之間都說不出話來,兩位帝君,金羊帝君、踏水帝君,都是威名赫赫的存在,他們從下三洲而來,曾是縱橫天下,在這片天地之間立足,自方一方天地,這足夠見他們是多麼的強大了。
但是,他們就這樣慘死了,哪怕是沒有死透,但是,想重塑肉身,重塑道果,只怕也是需要漫長無比的歲月。
對於任何一個無雙存在而言,不論是強大無匹的龍君,還是無敵的道君,都是十分珍惜自己的肉身,都會珍惜自己的道果,哪裡有人會像金羊帝君、踏水帝君他們四位帝君這樣草率,僅僅是把自己的命交給了風,風吹到一個方向,就決定著他們生死,而且,他們是毫不猶豫去赴死。
這樣的做法,似乎是太離譜了,只怕很多人,哪怕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也不至於這樣兒戲,完全是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也完全是拿自己的苦苦修煉一生的修行來開玩笑,這是何等的兒戲,這是何等的草率。
「就這樣死了?」李止天回過神來,不由苦笑了一下,人世間種種離譜的事情他都見過,眼前這樣的事情,也算是最離譜的事情之一了。
「難道要厚葬不成?」神霧帝君不由笑了起來。
李止天只好說道:「似乎,有點的倉促?」
綠藤帝君笑著說道:「小伙子,你是想說草率兒戲是吧,拿命開玩笑是吧。」
「這個——」李止天不由乾笑了一下,又不敢直接,但也不願意違心去說這種做法不草率不兒戲。
「生死有命,只要是命,都難逃一死。」神霧帝君笑著說道。
李止天不由沉吟了一下,最後只好說道:「死,也是有各種的意義吧。」
「不見得。」綠藤帝君倒也健談,笑著說道:「人世間,哪裡有那麼多的意義,有很多事情,本就是無意義。」
說到這裡,綠藤帝君看了李止天一眼,笑著說道:「你天賦驚人,會覺得自己未來必定是前途無量,萬古無雙,天地獨一無二,人世間必定需要自己來照亮。」
「這個倒不敢想,只怕我沒有這個能耐。」李止天不由乾笑一聲。
綠藤帝君笑著說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我年少之時,也是如此的意氣風發,總感覺,這天地,沒有老子就不行了,這世間,沒有我,就一定是長夜漫漫。」
「這叫自己一坨屎,能以為照視天地。」神霧帝君笑著說道:「其實嘛,不一定有這麼一回事,若是有人一腳把你踩死,那麼,還會有什麼照亮天地嗎?就如你踏死一隻螞蟻,螞蟻的世界會毀滅嗎?整個蟻群會灰飛煙滅嗎?」
「不會——」聽到神霧帝君的話,李止天不由為之一怔,這樣的角度,他還真沒有想過。
對於他而言,出身於帝家,一生下來,就是有著無數的光環籠罩著,在他身上,就已經流淌著高貴無比的血統,就算是他們帝家先賢長輩從來沒有要他一定要幹什麼,但是,然而,對於李止天而言,似乎,自己一生下來,就好像與眾不同,似乎有著自己的使命一樣。
事實上,他天賦無雙,絕世驚艷,也的的確確是不同,似乎是傲視人間,但,如果像神霧帝君所說的那樣,自己僅僅是一隻螞蟻呢?
「人世間,很多的災難,往往是自以為不凡之人所帶來的。」神霧帝君拍了拍李止天的肩膀,笑著說道:「我與綠藤,都是出身於古族,那麼,我站在古族這一邊,那自認為古族一定會是非凡,天選之族,先民那只不過是一群賤民,那我修煉成無敵帝君,縱橫天地,是不是要屠光先民那一群賤民?」
「這個——」神霧帝君這樣的話,讓李止天不由為之呆了一下。
「所以嘛,沒有什麼使命,所謂的使命,背後都只不過是有著見不得人的骯髒罷了。」綠藤帝君笑了起來。
「那你們又為何而賭命呢?」李止天不由反問了一句。
神霧帝君不由笑了一下,說道:「什麼古族、先民之爭,那只不過是藉口而已,我們幾個,成道以來,就是敵人,一直以來都是相殺不停,殺了這麼久了,換一種方法來玩。人世間的開戰,那有什麼意思,出手就是毀天滅地,不也是添增更多的仇恨罷了。既然是要對方死,那就換一個方法,把命交給賊老天,誰運氣不好,那就誰去死了。」
「把性命交給運氣。」李止天不由怔了怔,對於任何一位無敵之輩而言,從來都不信什麼運氣,往往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現在金羊帝君他們如此強大,甚至是完全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死,但是,他們卻偏偏選擇了最原始最不可靠的方法——交給運氣。
「如果你不敢,那就是你怕死了。」神霧帝君笑著說道。
神霧帝君的話,李止天不由呆了一下,仔細去想,自己的的確確是沒有準備好面對死亡,甚至有可能,從來沒有想過去死亡,畢竟,對於任何一個人而言,特別是年輕天才,都會認為自己未來有著無限的可能。
「大道漫漫,直面死亡,是一種勇氣。」在這個時候,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為死亡而準備,是一種高貴,只有準備,你才能無畏於死亡,否則,在死亡面前,終有一天會讓你退縮,讓你害怕,讓你恐懼,最終,只會逃避,為了逃避死亡,只能是苟活。」
說到這裡,李七夜目光一凝,徐徐地說道:「所有一切的墮落,最終都是因為害怕死亡,只為苟活罷了。」
「先生一言驚醒夢中人。」神霧帝君不由驚嘆了一聲,說道:「我們四個傢伙,雖然有所悟,但卻依然未達到先生這樣的高度,先生已經是站在了大道盡頭,縱覽我們芸芸眾生。」
「你們雖然未能求得真我,但是,已經開始有所明悟,未來的長生之路,也將會向你們展開。」李七夜淡淡一笑。
「難呀。」綠藤帝君不由笑著輕輕搖頭,說道:「我們已經不強求了,盡力而行,一切都行。誰人無一死呢,死得快樂一點,不要帶著仇恨,不要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人世間,我們已經知足了。」
「大道求一死,足矣。」李七夜淡淡笑著點了點頭。
「受教。」神霧帝君和綠藤帝君都向李七夜一鞠身。
李止天不由細細地思索著李七夜和兩位帝君所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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