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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馬車,瑾寧打量了一下,墊子和帷都是很乾淨的,透著絲絲縷縷的香氣,看來,京兆府那邊確實是給了她挺大的尊重。
若只是走個過場,應該是耽誤不了什麼功夫的。
這樣想著,可心底始終隱隱有些不安。
掀開帘子,看到馬車確實是往京兆府的方向而去,大街上有軍隊和官差走過,她聽到捕頭跟那些官差打招呼,一切都那麼磊落。
走了大約有一盞茶功夫,馬車停下來,有官差疾步上前對捕頭道:「捕頭,西街發現了可疑人物,大人讓我們過去看看。」
梁捕頭把馬轉頭,道:「好,我現在馬上過去。」
他回頭吩咐了趕車的官差,「你先把人送到衙門,再到西街匯合。」
「是!」趕車的官差應道。
梁捕頭策馬而去,全程沒有跟瑾寧說過一句話。
瑾寧也沒太在意,還在暗自猜測著張媽媽的家人到衙門去告狀,定是長孫氏或者長孫拔授意的。
不過,她疑惑的是,他們不知道這樣做無用功嗎?只要到時候父親出來說一句,事情就能解決,頂多是給她添點不痛快罷了。
廢這麼大周章,只是為了給她找不痛快?
至少,不會是長孫拔的所為,那麼,就有可能是她的那位好庶母,長孫氏做的。
馬車噠噠的聲音,迴蕩在青石板馳道上,一聲聲,竟如錘子般敲在瑾寧的心房。
她覺得眼皮沉重起來,警鐘大生。
那香味
「小黑!」
瑾寧心頭閃過念頭,全身虛軟,整個人跌入了黑暗中。
馬車抵達城門之前,有一名男子上了馬車。
因著暉臨世子失蹤一事,城門設了關卡截查出入的人。
馬車聽著了城門關卡處,守門士兵上前檢查,「什麼人?去哪裡?」
「國公府三小姐,出城探親!」
守門士兵看了看,臉上露出詫異之色,卻也沒問太多,放下帘子,「走吧!」
馬車走後,那守門士兵回頭問另外一人,「這國公府的三小姐,不是婚配了江寧侯的公子嗎?」
「是有這麼回事。」另外一名士兵道。
「那可真是見鬼了,方才國公府三小姐竟然與一名男子坐在一起摟摟抱抱的,不知道多親密。」守門士兵冷笑一聲,「說是去探親,可看樣子就是出去幽會,李公子可憐啊,這媳婦沒過門,就先給他戴了綠帽子,江寧侯府這下什麼面子都丟盡了。」
「真的?」幾名士兵圍了上來問道,旁邊出城入城的百姓也都紛紛豎起耳朵聽著。
城門之上,站立著一名身穿青色衣裳墨發黑眸的男子,他雙手扶在城門的黃磚上,看著那疾馳而去的馬車,聽著底下的士兵鬨笑,冰冷的眸子裡染上了一絲慍怒之色。
陳瑾寧!
他慢慢地走下去,底下正說得起勁的人連忙收斂,垂首見禮,「陳將軍!」
這可奇怪了,陳將軍什麼時候在城門上的?那方才大家說的話他可都聽到了?他可是江寧侯的義子
陳靖廷面容冰冷地牽出黑馬,翻身而上,一路疾馳出城而去。
不出半天,京中便都傳遍了,說國公府的三小姐與男人一同出城幽會,更有甚者,說三小姐是與人私奔走了。
瑾寧醒來的時候,發現雙手被捆綁,嘴巴被堵住,已經不在馬車上,而是在一頂小轎子裡,而小黑不見了。
從轎子傾斜可以看出,現在正在上山。
她用腳踢開轎簾,只見前頭兩人抬著她,確實是在山上的途中。
不對,這山路很熟悉,瑾寧仔細看了看,隨即認了出來,這是上狼山的路。
前生,她走過這條路無數次,路旁哪裡有一顆大石頭她都知道。
抬著她上狼山?
莫非,不是長孫拔對她下手?而是狼山的山賊?
可她與狼山的山賊素無來往,她如今結仇的也只有長孫一家,除了他們,誰還會對付她?
她放下帘子,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前生,暉臨世子被害之後,長孫拔上奏朝廷,要請戰剿匪。
京兆府已經幾次派出梁捕頭帶人去剿匪,但是一直無功而返,長孫拔只帶了三百人上山,便把同等人數的山賊窩給端了。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可長孫拔完成得很完美,根據長孫拔凱旋迴來稟報,說三百軍殺上去的時候,山賊正慶功,喝得是酩酊大醉,因此,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剿滅了端了賊窩,而且,現場問訊,山賊頭子招認罪行,其中一項,便是受彰顯天兒子的重金收買,害了暉臨世子的命。
如此輕易就完成了任務,瑾寧如今想想,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長孫拔對狼山十分熟悉,狼山的山賊對他也沒有防備之心,所謂的山賊酩酊大醉是真的,邀酒之人,很有可能是他。
若是如此,那暉臨世子會不會不是彰顯天兒子所為?而是他長孫拔?
可長孫拔為什麼要殺世子?
瑾寧屏住呼吸,腦子裡有些東西忽閃而過,前生的這個時候,除了暉臨世子出事之外,還有一件大事。
便是皇上下旨調查福州貪官與京官勾結一案,當時被調查的官員有很多,似乎還有幾位武將,後來長孫拔為剿滅了山賊,為世子報仇,督查衙門李大人感恩於他,與他成了至交好友。
種種線索,形成一條嚴絲密縫的鏈子。
瑾寧暗自運氣,發現迷香的分量不重,又或者,是她曾服用銷服丹,導致迷藥提早失效。
不管世子是不是長孫拔抓走的,如果她這番是被帶去狼山,那就正好便正好混進去,伺機救出世子。
陳國公在督查衙門裡為福州案子忙得昏天暗地,老隨從初三疾步進來,「國公爺,府中出事了。」
陳國公抬起頭,面容疲倦,揉了揉眉心,微慍道:「若不是死了人,都不必稟報。」
初三道:「京中傳三小姐與人私奔,城門守衛親眼所見,夫人也命人來報,說拿下了海棠,言行逼供之下,交代了三小姐確實與一名書生私奔。」
陳國公面容微變,「不可能!」
嫁入侯府,已經是她莫大的榮幸,竟還與什麼書生私奔?再糊塗的人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夫人是這樣報的,一切還請國公爺回府再定奪,三小姐身邊的丫頭海棠也扣住了。」
有城門守衛作證,也有海棠口供,換言之,此事有七八分真。
陳國公閉上眼睛,面容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倏然睜開眼睛,一拍桌子,厲聲道:「怎麼偏是這個時候?若此事是真的,她要走便走,若不是真的,她終究會回來,到時候問個明白便是,如今本官走不開,世子被擄,公主和李兄正是憂心之際,本官不能走。」
初三提醒道:「國公爺,外人說什麼不打緊,但是,侯府那邊,不知道會有什麼想法,侯爺在邊疆,他的面子,總得顧慮一下啊,還是先想個法子,平息外間的流言為上策。」
初三跟了他多年,許多話旁人不能說,但是初三可以說,國公爺也會聽。
果不其然,陳國公聽了初三的話,沉吟了片刻,道:「你去請那位守門的兵衛過來,切莫大張旗鼓,私下請他來便是。」
「是!」初三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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