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城內,一隊鐵騎飛馳而過,為首之人正在二皇子赫連黎歌。
在隊伍的最後,是被顛簸得齜牙咧嘴的陳洲驊和莫名其妙的常生。
城外,整齊的排列著數千軍兵,個個手提刀劍,殺氣騰騰。
戰馬嘶鳴,赫連黎歌抵達城外後滿面悲憤,朗聲道:「本王向來與人為善,這半年來我待封地百姓如何!」
「二殿下愛民如子,視民如傷,我等有目共睹!」陳洲驊立刻上前一步,高聲呼應。
赫連黎歌聽罷痛心疾首,喝道:「怕是真應了那句話,人善被人欺,在本王治下居然有人造反!這些叛賊真是膽大包天!此行平叛,出征金石山!」
一句出征,代表著戰事的來臨。
數千大軍開拔,騎兵較少只有三百上下,剩餘的均為步行的兵士。
「金石山有叛賊?」路上,常生詢問起身邊的陳洲驊。
這位陳侍郎看來不僅是養土司的侍郎,還是赫連黎歌的智囊,無論大事小情都會忙前忙後。
「可不是麼,這群蟊賊腦子都壞了,居然造反!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陳洲驊憤憤不已,看起來比二皇子還要氣惱。
「既然是平叛,我們兩個為什麼要隨軍出征呢。」常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並沒說出自己修真者的身份,在王府也是以醫道高人而自居,陳洲驊則是文官並非武將,兩人跟著大軍出征好像有些不太合適。
「你是神醫啊,帶著先生自然是為了保命,殿下這次親征是打算上陣殺敵的,要不然到了年底,一條封地百姓造反的奏摺就得讓二皇子敗下陣來,太子之位可就沒戲了。」
陳洲驊說完一臉苦澀,湊在常生近前哀聲道:「我更得跟著了,我可是養土司的侍郎,天歌城養土司的本部設在城裡,而採石場就在金石山啊。」
怪不得陳洲驊唉聲嘆氣,原來造反的是他養土司雇用的採石工。
不用細問,常生猜都能猜得出來,一定是陳洲驊的養土司橫征苦力,勞役百姓,鬧得天怒人怨,最終釀成了造反的大禍。
行軍路上,由於二皇子心急如焚,想要儘快平叛,於是下令騎兵先行。
這條命令一下,立刻有軍中校尉阻攔。
「殿下不可!天歌城兵力以步兵為主,騎兵稀少,如今事發突然只能徵調三百騎,一旦騎兵脫離大隊先行衝鋒,極有可能陷入敵軍包圍!到時候可就危險了!」
校尉三十多歲,看起來能征善戰,精神抖擻,出言更是直爽,點明要害。
「三百騎還不夠麼,礦場的勞工都是周圍百姓,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殿下親征一定能旗開得勝!」
陳洲驊急忙反駁,早一分平滅叛亂,他也能少一些連累。
「金石十八寨,村民十數萬,如今反賊的人數不明,怎能貿然動手?需要先派遣斥候查清狀況再做定奪。」校尉沉聲辯解。
「不過是些凡夫俗子而已,算得了什麼,有在下護衛,殿下當放寬心。」另一位一身道袍的老者此時開口,乘坐馬背上一副仙風道骨。
這人常生見過,正是天歌別院裡整天也不知品茶還是品酒的那位。
有此人開口,略有忌憚的赫連黎歌頓時信心大漲,甩起馬鞭一騎當先,在他身後,三百騎兵呼嘯而出,很快將後面的步兵遠遠甩在了身後。
那老者看來是修煉之人,既然有修真者護衛,想必此行不會出現意外,常生也就沒說什麼。
剛離開天歌城不久,出征的騎兵就與步兵徹底分開,一路疾行趕往金石山的方向。
路上無話,當黃昏將至,遠處出現了一座怪石嶙峋的高山。
這座高山完全由岩石堆壘而成,山上罕有樹木,連雜草都不見幾顆,在陽月的餘暉下顯現出一種暗金之色。
在高山的另一側,是被開闢出來的採石場,原本寬敞的採石場早已破爛不堪,到處是燒焦的痕跡,一些屍體倒在血泊當中。
距離採石場不遠的地方,有一片簡易的軍營。
說是軍營,其實就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帳篷,遠遠能看到人影晃動,炊煙渺渺。
當三百騎兵抵達金石山下,採石場附近的營地也發現了敵人,一些衣衫襤褸的漢子從營地中衝出,抄著鋼刀喝罵出聲。
「龜兒子還敢來!我們金石十八寨不是好欺負的!」
「我們不是奴隸!連飯都吃不飽誰能給你們採石!」
「半年來村子裡累死的男人足有幾百人,你們不把我們當人,就別怪我們造反!」
「反了!沒有活路了!殺了他們!」
營地里呼啦啦衝出三四百人,個個手提刀槍,人數倒是不多,只不過武器可謂精良。
「陳大人好手段,讓人採石居然不給飯吃,換誰都得造反,要不就餓死了。」常生瞥了眼陳洲驊,道:「其中的好處,沒少撈吧。」
「有飯啊!不僅有飯還有工錢呢!」陳洲驊莫名其妙,不敢相信眼前的局面。
見陳洲驊不像在撒謊,常生皺眉問道:「你多久沒來採石場了。」
「半、半年多吧,好像一年,實在記不得了。」陳洲驊尷尬地說道。
原來這位是甩手掌柜,常生也不知說他什麼好,這時候二皇子已然一聲令下,三百鐵騎轟然衝出,只一個衝鋒就將叛賊擊殺近百人之多。
騎兵的優勢在於機動,只要集結成隊,能輕易衝散步兵,更何況是一群山民出身的烏合之眾。
雖然殺敵近百,二皇子也被自己的長劍刮傷,手背上出現了一道傷痕。
傷勢不重,只是血流不止,赫連黎歌還沒覺得什麼呢,先把陳洲驊嚇得不輕。
「常先生!常神醫!殿下受傷了!」陳洲驊大呼小叫。
查看了傷口,只是尋常的刮傷而已,常生頭也沒抬,隨口吩咐:「紗布,金瘡藥……」
說完沒人搭茬,常生愣了愣,抬頭一看,周圍根本沒有軍醫跟隨。
「軍醫呢?」常生問。
「你不就是?有常先生在,要軍醫何用?」陳洲驊答。
常生倒是忘了這碼事,他可沒有出門帶著醫藥包的習慣,現在是兩袖清風,還好身上有幾個創可貼,勉強封住了赫連黎歌的傷口。
包紮完畢的二皇子再度翻身上馬,發一聲吼率領鐵騎二次衝鋒。
一個來回過後,反賊又有百人被殺,人數從三四百人驟降到二百上下。
第二次衝鋒,二殿下再次掛彩。
這次受傷的不是手背了,而是額頭,只見一個血淋淋的大口子正在往外冒血。
常生算是看清楚了,這位二殿下的傷口根本不是叛軍砍的,而是他自己胡亂揮舞長劍給切出來的。
「常先生,拜託了!」
赫連黎歌將腦袋一伸,一副豪邁姿態,還以為神醫當真妙手回春,殊不知常生身上連半張創可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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