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修仙,法力無邊 第127章 第127章謝琉,你不會碎,我也不

    測試廣告1    謝琉牽著紫衣女孩的手, 走一個又一個的村落與城鎮，再敲開一扇又一扇內里潛藏著無盡難言罪孽的大門。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確實履行他所說的。

    眼神懵懂天真的女孩，一點點變成在血光之中依然冷靜沉默、一擊鎖喉的暗夜殺手。少女的束髮不再歪斜，因為歪斜的影子會泄露行蹤。她的眼神不再顫抖, 手也很穩, 仿佛天生就適合走在這樣的血泊之中。她的面容依然清麗脫俗, 然而抬眉起手，便是血花綻放。

    無盡的血從那些大門內里滲透來, 再沿著石階向下滴落, 逐漸變成血色的濃稠，少女的繡鞋繞開所有這些寫滿罪惡的色彩，輕巧點過血色間隙，翩然如影般，向陰影更深處掠去。

    「謝琉。」她清脆地喊著他的名字, 再向他綻開一個與這樣的暗色背景形成過分劇烈反差的容：「今晚吃麼呀？」

    謝琉沉默片刻：「麼都行, 只不是你做的。」

    紫衣少女聞言有些失落，卻到底沒有反駁，只跟在謝琉身後, 悄悄掏一張紙，紙密密麻麻寫滿字, 顯然是個食譜，然後她在面畫個大大的叉, 卻是疊好，塞口袋裡。

    她的身量已經逐漸長開, 五官也愈發明晰，有些沉默少言，在看向謝琉的候, 眼中卻依然有光。

    虞絨絨也終於從她的五官中看己為何會感到有些熟悉。

    正是那位總是喜歡在影子裡，廚藝實在讓人有些害怕的四師姐。

    她不僅殺死屠她所生活村落的兇手，隨著謝琉走遍整個南海的海岸線……然，有一些候是靠游的。

    ——她沒有鮫人的漂亮魚尾，也永遠都不會再擁有，不能隨謝琉潛入真正的海底深淵，鮫人的習性卻到底在她身，讓她在海中行走，也如履平地。

    一個又一個有著罪惡鮫人交易的據點被暗夜中的少女解決，然也有人聽到些風聲，雇許多散修護院，所以她也曾負傷，也曾不敵，卻總會己站起來，最疼的候也曾哭泣，也曾在黑夜中睜大眼睛，只看到謝琉，就算滿臉眼淚，她也是會在一間露容。

    這是一段分明寫滿血腥與艱難，卻無疑照亮紫衣少女所有人生的光。

    終於有一天，謝琉站在海邊，從風中抓住一道傳訊符，展開掃一眼後，再攥緊拳頭，將那道符籙碾成碎屑，他沉默許久，突然看向依然跟在己身後的少女：「一直以來都忘問你，你叫麼？」

    紫衣少女愣愣：「我沒有名字，家裡人以前都喊我『餵』。」

    謝琉頓住腳步，負手看向大海，輕聲道：「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既然我叫謝琉，那你便叫雲璃好。」

    雲璃在為己有新名字而高興，容才剛剛浮唇角，卻聽謝琉道：「你聽懂這句詩的意思嗎？」

    雲璃茫然地看著他。

    「我走。」謝琉溫地看向她：「我們短暫地同行過，而現在卻也到該分開的候。你已經擁有足夠保的本事，這天下，你想去哪裡，便可以去哪裡。而我也有我做的事。」

    「那麼，再見，雲璃。」

    俊美高大的鮫人如水汽般消失在紫衣少女面前。

    海浪聲一浪又一浪地迭次掀起，紫衣少女愣愣地站在原地，夕陽從海的另一端投在她的身，將她的影子越拉越長，她卻始終站在原地。

    就這樣站許久後，她終於緩緩抬腳舉步，繼續向前走去。

    就像是謝琉在的候那樣。

    只是她的臉，已經沒有光，也沒有容。

    天地倏而變黑，畫面再次一晃，變得有些雜亂模糊起來，虞絨絨依稀看到謝琉在深海深處與其他鮫人的爭吵。

    那些依稀是他親人的鮫人們言辭很是激烈，眼神中卻滿是哀傷：「那是人類的事！無論是魔族、人族，修真域，是魔域……所有這些爭鋒與我們鮫人又有麼關係呢？在他們眼裡，我們不屬於任何一邊，我們只屬於大海！你為麼偏參與這些事！！」

    「謝琉，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會為我們一族惹來無盡的戰火與禍端？你想我們鮫人一族浮屍千里，永無寧日嗎？你難道沒有聽過人族的一句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嗎？他們不接納我們，我們為麼為他們流血？！」

    ……

    謝琉是怎麼回答這些質疑的，虞絨絨並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記憶的碎片如萬花筒中的光暈，只能窺得偶爾一瞬，再去往下一個支離破碎的片段。

    她知道，縱有全族人的反對與不解，他依然去。

    她看到謝琉重新走深海，看到他行走於整個修真域之中，看到他與其他幾位己曾經見過、亦或素未謀面的師伯們言甚歡，又或並肩而戰。

    那一張張面容與虞絨絨所見過的並不完全相似。

    五師伯任半煙看起來更青澀，六師伯汲羅是喜歡用五彩線繩炸起長鞭的少女，喜穿紅衣常常大醉的肆意少女應該是那位四師伯任半雨。

    她想辨認更多的人……尤其是她至今尚未見過的師父來，然而記憶碎片中，卻只有一些背影模糊的側顏，再行變幻。

    面前的一切再次清晰的候，是在樓的梨花落滿地的季節。

    虞絨絨看到身著黃衣的師兄面色鐵青地坐在樹下，顯然有些中毒，而粉衣的三師姐正在給他扇扇子，適得其反，師兄臉的顏色越來越濃，好似距離一蹶不起也不太遠。

    謝琉到底是鮫人，不太喜歡太陽，這會兒正躲在樓某一層專門為他打造的巨大海池裡，難得化作鮫人形態。

    有個看不到正臉的長髮少女趴在池邊，有些好奇地開口道：「三師兄呀，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嗎？」

    謝琉脾氣很好道：「這個請求對鮫人來說實在有點過分，摸尾巴是最親近的人之間才能做來的事哦。」

    少女有點不服氣道：「師兄師妹難道不是世界最親密的關係嗎？」

    謝琉起來：「師妹啊，那是你大師兄，不是你三師兄我。」

    少女有明顯的結巴：「你、你不胡說啊！」

    虞絨絨突然意識到麼，她睜大眼，想看得更清楚，視線里卻已經不見少女的影子。

    那……那就是她的師父吧？

    下一刻，整個樓卻都陷入某奇特的寂靜中。

    粉衣的三師姐不再給中毒的師兄扇風，偷懶的七師伯也從樹梢探頭。

    所有視線都擊中在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很是風塵僕僕，然而站在樓面前的紫衣少女的面容卻清麗脫俗至極，仿佛淡雅而不忍打擾的清風。

    她抬頭看看有些破爛的樓，再閉眼，似是聞聞麼，最後才前一步，扣響樓的門。

    「謝琉，我聞見海的味道，你在這裡嗎？」

    靠在海池邊的俊美鮫人倏而睜開眼。

    ……

    沒有人知道雲璃是怎麼從南海來到天虞山的，也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從天虞山的群峰中，找到被層層結界符陣遮掩包圍的密山，再一路走密山之巔，再站在這一幢樓面前，平靜地敲響樓的門的。

    不，也不是沒有人知道，大家然也問，雲璃也回答。

    她很是淡然道：「走來的。」

    ……就很像是沒回答。

    然確實肯定是走來的，畢竟她連本命物都沒有，且雖然身為鮫人，理應天生築基，可她被破開魚尾的年齡太，沒來得及滋養道元，所以只能靠從頭修煉而起。

    然後，大家發現，這位紫衣少女，居然渾然不懂何為修行境界，只懂得如何最高效地殺人，以及，如何不被殺。

    她已經合道，明確地知道己所修的道為何，她會用道元，卻不知道元靈氣為何物。

    謝琉在雲璃面前沉默很長間。

    他以為她會哭，會罵他，會質問他為麼會扔下他，又或者有許多說，譬如這一路有多麼艱辛，她是如何知道他在此處，再一路尋來的。

    可她卻只是在真的見到他的候，眼中重新亮起他熟悉的光，再向他展開如從前一樣的燦爛容。

    她收集很多很多次菜譜，做飯的手藝是一樣糟糕。

    她比之前更會殺人，也學會用殺人的手藝來賺過活的路費。

    她告訴他，己這一路，被拐賣十七次，每一次，她都將被困的其他鮫人姐妹們也救來。

    最後，她說：「謝琉，我知道你說的那句詩……是麼意思。」

    「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她念那句謝琉順手為她起名的詩，仰頭看著謝琉，下巴尖尖，眼中盛滿光：「是說世的美好都像是彩雲的色彩與琉璃一般容易被打碎。」

    「可是謝琉，你看，我這麼會殺人，我會保護你的。你不會碎，我也不會。」

    所有的畫面凝固在這一幕。

    再重複。

    重複雲璃最後的那句。

    「謝琉，你不會碎，我也不會。」

    「我這麼會殺人，我會保護你的。」

    「謝琉。」

    「……謝琉。」

    她的呼喚響徹空無一人的海灘，樓的幻象散去，梨花被海水捲走，椰子樹，黑髮垂落，卻再也沒有樹下抬頭的少女。

    記憶碎片就斷在這裡，很顯然，沉睡於椰子樹、俊美鮫人的夢裡，全都是她的呼喚。

    他看著她長大，親手教她殺人。

    他離開她，她跋涉萬水千山追來，舊夢卻沒有重現。

    雲璃的璃沒有碎，謝琉的琉卻沒入悲淵海枯寂的海底。

    「這一次，她不會來。」椰子樹，突然有一道低啞的聲音，謝琉低低來，他的聲里有痛，有嘲，有譏諷，卻也帶些奇特的瘋意：「在你親手抹去她腦中所有與你有關記憶的那一瞬間，她就不會再來。」

    「你到底在欺欺人麼？你將己的這部分記憶分割來，讓我日日夜夜去看，謝琉，我也是會瘋的！」

    海浪翻湧，一道分明也是謝琉的疲憊聲音響徹整片天空：「我想起來，原來我是謝琉。」

    這句分明沒頭沒尾，甚至讓人分不清，究竟是此處海灘椰子樹的「謝琉」是真的謝琉，是在此方世界之外，被困在悲淵海大陣中的那具鮫人身軀中的，才是謝琉。

    虞絨絨靜默地站在海灘，聽著那一聲聲緒各異的「謝琉」，卻突然想到麼。

    那，她險些被宗狄的神魂奪走身體的控制權，也聽見許多聲呼喚。

    準確說，是她己的潛意識中現的呼喚聲。

    如果沒有那些現在她腦海里，成為某讓她找回己、讓她知道，她究竟是誰的一聲聲呼喚，如果不是傅畫曾經一次又一次地喊她、再在不知不覺中仿佛沉入她的心底與五臟六腑，烙印神魂的「師妹」，她恐怕很難醒來。

    那是她醒來所依靠的某「錨點」。

    換句說，無論四師姐是否真的已經被三師伯謝琉抹去有關他的記憶。

    無論如何，他記得她，記得他們之間的一切，記得她每一次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再讓這些聲音，成為一次又一次喚醒陷入沉睡與混沌中的己的，絕對錨點。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