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守緘極難接受這巨大的反差感,可即便他接受不了,也沒有什麼辦法。
「縱然地位墊底免不了,但比當散修卻好了百十來倍!」韓守緘只能強行安慰自己。
「恨就恨在當初沒有跟秦顯打好關係,不然抱著秦顯的大腿在天機谷修行,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韓守緘也只能在事後這麼想想,與人打交道向來是他的短板,否則他也不會一直都是散修了。
韓守緘心中的小九九,自然無法被議事大廳中的眾老怪得知。
此刻老怪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秦顯的身上,以及秦顯先前懇求空靈子時所透露出來的信息。
這些老怪修行了這麼多的年月,心智早就如妖了。
他們從秦顯透露出來的信息當中,已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推測得差不多了。
鎮屍宗身為不朽傳承,他吃飽了撐的要滅一個縣的凡人?
按照常理,一群螻蟻而已,不管是生是死,對鎮屍宗這個龐然大物而言,都無關緊要。
可鎮屍宗卻未按常理行事,這其中的關鍵就在於秦顯身上攜帶的驚天隱秘——天道碎片!
唯有如此造化機緣,才可解釋鎮屍宗這吃相難看的舉動。
秦顯算是一條漏網之魚,鎮屍宗在匆忙之下未能一網打盡的倖存之魚,那些沒有漏網的,便就是秦顯口中那些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少男少女!
說不定這些少男少女合在一起,便就是此界完整的天道,一個全新的時代就要來臨了!
此一節議事大廳中的老怪們心知肚明,但無一人挑明,只聽陶和光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出了所有老怪都想得知的關鍵信息:
「秦顯小友,你可知被鎮屍宗擄走的少年有多少?」
秦顯搖了搖頭,回道:「具體有多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跟我一個鎮子的六人,我料理後事時並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體!」
塵鏡順勢將話頭接了過去:「雖然我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人,但是我卻能以天命神算算出來!」
塵鏡說完此話之後,議事大廳中老怪們的呼吸同時不受控制地一重!
塵鏡明白,若想藉助於這些老怪的力量,那些被擄走的少男少女,才是真正的籌碼。
這場慘案,除了鎮屍宗之外,他便是知道其間前因後果最清楚的人。
所以塵鏡早就先這些老怪之前,將蓮花縣慘案發生的關鍵推測了出來。
他與秦顯一樣,並不想涉足修仙界的機緣紛爭,只想為此役中喪命的凡人討一個公道。
但經過這幾個月的歷練,塵鏡隱隱也有些明白了,僅僅公道二字,還尚不足以使得各大道統鼎力相助,他們只會袖手旁觀。
至於御獸宗的主動下場,則恰好印證了一個可悲的現實。
蓮花縣內的凡人之所以遇害,是因為少年們體內的天道碎片,若想為他們報仇雪恨,還是得藉助於他們體內的天道碎片。
「天道碎片」——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足以打動在場的所有修士、所有老怪、所有道統!
塵鏡也沒指望議事大廳中的老怪們都跟御獸宗一樣,立刻下場。
他們雖都是稱霸一方的巨擘,但唯有陶和光一人才是一個道統的話事人。
所以也只有陶和光才能在權衡利弊之後,代表御獸宗當場表態,至於其他道統的長老,則還需稟過宗門之後,才可真正表態。
深知此節的塵鏡,再沒有多餘的廢話,當場就掏出了一枚玉簡。
這玉簡正是當初蘭國屍禍時韓守緘奉上的那枚,裡面記錄著他當時目睹鎮屍宗一行人時的場景。
「幸虧當時鎮屍宗行跡匆忙,不願橫生枝節,否則韓守緘定會被殺人滅口!」
塵鏡這麼一想,便將玉簡貼於額頭,將其中的信息紛紛羅列了出來,而後又鄭重地掏出來了一副龜殼,打算就此展開天命神算。
天命神算是道仙宗一脈獨有的傳承。
可窺天地造化,萬物機緣。可由因推果,憑果溯因。
可以這麼說,在天命神算之下,世間萬事萬物的過去未來皆無所遁形,能算你所想,推你所求。
唯一不能被此術所算計的,這世間唯有一種存在,那便是凌駕於萬物生靈之上的——天道!
塵鏡身為這一代天命神算的傳人,自然深知天道不可算的原則。
塵鏡同樣也清楚,跟秦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些少男少女,有極大的概率便就是天道碎片的載體。
天道碎片他是無法通過天命神算直接算出來,但間接地算出載體的數量還是能夠辦得到的,況且還有韓守緘提供的目擊信息。
但塵鏡也不打算直接去計算載體的數量,否則在天道法則波動的干擾之下,他的推算結果極有可能會被篡改。
他打算再退一步,轉而去推算那些少年的父母,藉此來算定少年們的具體人數,也就是天道碎片的具體數量。
塵鏡神色肅然,頭頂的七彩芙蓉冠熠熠生燦。
但見他袖袍一揮,身上的紫色天師袍頓時獵獵作響,他反手便掐出一道法訣,純澈的靈力瞬間滌盪全身。
如是之後,塵鏡這才慎重其事地拿出來了一枚筮珠。
這筮珠造型極為奇特,通體漆黑,龍眼大小,呈人類頭骨狀,若再仔細查看,便可發現,這頭骨上竟還鏤刻著萬獸浮雕。
這些浮雕密密麻麻地堆疊在一起,輪廓非但沒有模糊,反而更顯分明。
浮雕中的萬獸,更像是被直接鑲嵌在了頭骨上,而非是鏤刻而成。每一頭奇獸都栩栩如生不說,還極為傳神,猙獰的本性更是一覽無餘。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吾以道身,以真演幻!」塵鏡口中默念,反手就將筮珠投入了龜殼。
在這一刻,天機谷議事大廳中,但凡觸碰到了化神門戶的修士,皆能清晰地感受到塵鏡周遭天地法則的劇烈涌動。
「難怪道仙宗世代單傳,僅天命神算這一式傳承的要求,就已經苛刻到令人髮指了!」
「試問這天地間又有誰能夠在化神之前,調動天地法則的力量?」
「道仙宗能成功地找到傳人,絕對是一個奇蹟,也不怪福恆老祖對塵鏡如此寶貝,這麼一根獨苗苗,不管是誰,都得當祖宗一樣給供起來!」
這是在場的老怪們心中共同的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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