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條件?」沉夜沉沉出聲。虛青會主動說出這樣一番話,定然是留了後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虛青笑著搖了搖頭:「我們也是老相識了,談條件未免太過生份不是。你也知現下我們二人休戚相關,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總得給我些時候,將咱們這些聯繫斬斷了免得拖累到對方。你說是不是?」
沉夜眸光微閃:「千年光陰給你,你竟然還沒找到辦法麼。」
虛青眯了眯眼睛,諂媚笑道:「既然已經等了千年,沉夜尊上也不差這三五十天不是?」
沉夜噎了一下,即便隱約知道雲磡的性子有所改變,他也不曾想過,曾經那麼仙風道骨裝模作樣的人,轉世之後,會變成這副德行。
&我便給你這三五十天!」
留下這句話,沉夜便消失在一團黑氣之中。
虛青良久不曾言語,文霽風看著師兄略有些沉凝的神色,頗為擔心。
&兄?」
&事,咱們先回去吧。」
二人落在沙灘之上,便正好碰上了一路追過來,因為對海面頗為不熟悉,選擇在海灘旁守株待兔的兩個師弟。
有了文霽風在身邊佐證,兩個師弟,倒是相信了師兄的身份。現下三個師弟眼巴巴地等著虛青做決定,虛彤小心翼翼地問:「大師兄,咱們接下來做什麼?要回仙室山嗎?」
虛青這才有機會問道:「玄沖觀現下狀況如何?」
虛檀道:「幾位師叔伯身上多少受了傷,掌門師伯他……」
文霽風詰問:「師父他怎麼?」
虛檀沉默下來,虛彤見他說不出口,想要幫忙,卻也開始期期艾艾。
虛青耐下煩躁,主動問道:「師父他,是已經仙逝了?」至多也不過如此。
聽得虛青這樣猜測,虛檀連忙道:「那倒不是,沖明師叔說,魔尊破陣之時,掌門師伯他耗盡了靈力,幾位師叔祖力挽狂瀾,以身殉道,卻是將掌門師伯救了回來。」
&二人下山的時候,師伯還未醒過來,不過師父說他醒來之後,恐怕修為也會散盡,此後再也不能修道了。」虛彤接話道。
虛青和文霽風齊齊鬆了口氣,只要還活著,便是好事。
又仔細詢問了一些仙室山上的消息,師兄弟四人沒有在海灘上多做停留。虛青領著新來的兩個師弟往白府去。
路上虛彤閒不住嘴,好奇問道:「師兄,師叔派你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虛青搖頭:「不是師叔要我們做,而是我還有些事情未處理完。待我拿到要的東西,咱們還要轉到榮水。去榮山闖一闖帝藥陣。」
&藥陣?」另外三人不解。
虛青解釋道:「榮山之上有一個通往仙界的入口,將榮山上的仙草丹丸送往仙界。帝藥陣乃是由黃鳥看守的一個陣法,破陣之後,便可得到一顆仙草。」
虛檀心思細密道:「師兄是想依靠這顆仙草打敗那魔尊?」
虛青沒有否認,文霽風看向師兄的眼神卻帶了些許擔憂。方才師兄同沉夜的話,他悉數聽入耳中,師兄除了前世之外,恐怕還隱瞞了別的事情,不曾告訴他。
回了白府之後,白原不知道什麼緣故沒有留在府中,只留了句話給白管家,只說是給虛青去取他的報酬。虛青沒有多問,請白管家為師弟們額外準備了兩間廂房。白管家分外有眼色的將虛檀虛彤的房間安置得遠遠的。
&兄現在可否告訴我,你同那沉夜休戚與共是怎麼回事嗎?」文霽風回房後,半點沒浪費喉舌,開門見山問道。
虛青看著面前神色緊張的師弟,苦笑一聲道:「我記得我曾告訴過你,千年前,雲磡將沉夜封印於仙室山腳下。」文霽風頷首,虛青繼續道,「將他封印的那一場大戰,我同他斗得旗鼓相當。他是天地魔氣幻化,我只能毀了他的魔體,卻不能叫他神形俱滅。不得已,我只能引他入我的身體,而後以天生靈體為器,將魔魂封印其中。誰知途中出了差錯。我二人的魂魄竟糾纏在了一起。」
虛青有時想來都會覺得哭笑不得,魂魄又不是兩個線團,竟然會相互糾纏,也是稀奇得很,只是不管這件事多麼匪夷所思,最後雲磡的魂魄脫體而出之時,三魂七魄之中卻是有一魄同沉夜交換了。
換了一魄於命魂無礙,留在沉夜那兒的那一魄甚至還幫他加固了幾分封印。只是自那之後,雲磡便察覺,自己的性情因著這一魄的變化,變化了許多。彼時魂魄不穩,擔心自己一旦死去,身上的這一魄便會回到沉夜那裡。當初雲磡才想出這般辦法,將自己的修為貯存於封印之中,以秘法墮入輪迴,次次轉生,這一魄便在他魂魄中沉凝下來。
&早就知道這封印總有一日會封不住他,將魔魂一縷壓在自己的魂魄之中也只是飲鴆止渴。只是我輪迴那麼多次,始終無法參破道法,修為不能更進一層。直至此世。」虛青道出真相,文霽風為之震撼不已。
虛青笑著摸了摸師弟的頭道:「有了魔魂在身,我修不得無情道。但云磡生性清心寡欲,魔魂又主嗜血貪婪,想修有情道何等艱難。」虛青時而回想,此生能遇上師弟,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天數。叫他在這無所牽掛的塵世之中,能夠有一絲執念羈絆。
聽了虛青的話,文霽風的神色驀然一變:「師兄你身上有一縷魔魂,那和仙草豈不是有所衝突?」
仙草乃是天地清正靈氣孕養,生來便和魔性相剋。即便藥力不至於使得虛青即刻斃命,恐怕也會對身體大有損傷!
虛青哈哈笑了兩聲,同師弟道:「你不必如此擔心。我不過是想取一顆仙草蕩滌魔氣罷了。榮山上有一味仙離草,服用之後可清根正骨,化凡為仙。我若是用了這位草藥,大抵身上的僅有的那一分魔氣,應該就能清除乾淨了。」
文霽風反覆盯著虛青看了一會,見他的神色不似作偽,這才鬆了口氣。
虛青瞧著師弟恢復尋常的神色但笑不語,他怎麼捨得師弟一人留在人間。
&兄,明日我們是否便要離開此處,前往榮山?」文霽風又問道。
虛青沉吟片刻道:「黃鳥和那玄蛇都是極為難纏的人物,拿到鮫珠之後,自然是越快越好。」他所尋的鮫珠,也是在服藥之時用做藥引之物。
文霽風聞言,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們離開此處,他自然沒有什麼需要留戀的,文霆和白原自然不必他們擔心,只是紅綾……
虛青仿佛知道他的心思,開口解惑道:「今日沉夜說要奪下你的龍身,不過是激將的話,他現今魔魂虛弱,若是其中的一縷人魄散出來,指不定便是魂飛魄散的下場。即便他要附身,也不會選擇妖族。」
文霽風卻道:「那文霆呢?他現今身負人妖二族的血脈,魂魄卻不穩,恐怕便沒那麼安全了。」文霽風的思思慮其實有幾分道理。文霆現今魚婦的狀況,本就叫紅綾白原擔心,多了一個魔尊虎視眈眈,以沉夜的本事,未必不會注意到文霆。
虛青淡笑,師弟心中應該是已經有了決定。
&兄,我想幫他們。」
果然如此。
當晚白原回府的時候,便將兩枚鮫珠交到的虛青手中,他只道族中多謝他解了燃眉之急,是以加了一枚鮫珠給他。
&豎這鮫珠也不過是族中少女們拿來做珠花的玩意。」白原還記恨著虛青,說話自然也是夾槍帶棒。
虛青只是揚揚眉道:「既然如此,你們白猿一族未免也太小氣了些,應當多送幾顆給我們,我給幾個師弟當彈珠玩兒啊!」
這句話自然又是將白原氣的吹鬍子瞪眼。只是礙著新來的虛彤和虛檀面前,他不好發作罷了。
賓主盡歡地在正廳用了一頓晚飯之後,文霽風私下裡將一個錦盒交給了文霆,只同他道是謝他們這些時日的照顧。
文霆隱隱猜到了什麼,文霽風道:「明日一早再打開它吧。」
文霆心中嘆息一聲,沒有猶豫便收了下來。
翌日清晨,文霆取出一瓷瓶的龍血之時,紅綾正在他身側。
沒有了虛青的術法隱匿,龍血中所帶的氣息叫紅綾霎時便紅了眼眶。只是等她衝到虛青文霽風二人的廂房時,房中已經空無一人。
連帶昨日才入住的兩個師弟,一行四人早已乘著夜色離開了七皇城。見紅綾坐在床沿低泣的神情,文霆不知如何上前安慰。
白原見他神色並不好受,安慰地攬住文霆的肩膀。
&們母子二人有恩於我,如今我卻幫不得他們什麼。」文霆低聲同白原道。有了文霽風這個兄長的血,只需妖力深厚的紅綾稍微施法,便可助文霆同現在的這副軀體契合。
而文霽風不願同紅綾相認,於他們眼中,恐怕是仍然不願原諒紅綾當初將他丟棄的作為。
另一邊,師兄弟四人分乘兩柄飛劍,避著另外兩個師弟的位置,虛青小心地牽著文霽風的手。昨晚為了放那些血,師弟手腕上不免又多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雖然如今已經止血包紮好,虛青一想到那個傷口,心中便還是有些不舒坦。
文霽風勸慰道:「很快便會好的。用了藥連傷疤都不會留下。」白府當初拿出的藥極為金貴,文霽風上回劃出的傷口已經沒了一點痕跡。
虛青看了是第一眼,師弟怕是早就忘了他當初說過什麼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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