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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修……雙修……」
衛若腦海里立時顯出那白花花糾纏在一起的人影,她才不要……
絕不能如花蕊的意!
衛若想到這裡,咬住舌尖,在疼痛里想要閃身離去,卻被清遠一把拉住道:「若兒,你……」
「放開!」衛若一下甩開清遠,自己再碰觸師父,就徹底變成了花蕊了,因此一接觸師父的氣息,就有些排斥。
清遠見衛若忽然改顏相向,臉色一變,盯著衛若的臉道:「你到底怎麼了?又改主意了?」
衛若此時正如火如荼,見師父不僅不理解,反而冤枉自己,一起氣上心頭,道:「是,我改主意了,師父。」說著,「蹬蹬」又後退幾步,忽然覺得在與師父離心的過程中,那強烈的覆蓋自己的力量竟漸漸削弱,心中一動。
「我改主意了,師父,我不想那樣子生活。」衛若摸索著自身的氣息,果然發覺花蕊的力量正在退潮
難道說……
只有跟師父走近的時候,花蕊才會被強化?
衛若想到這裡,心頭一喜——無論如何,總算找到了一條可以不被占據的法子,至於要跟師父生分……以後總有法子的,現在先把火燒眉毛的事情解決!
清遠聽了衛若這話,臉呼啦啦沉了下來,氣息也漸漸變得冰冷,道:「你……」
「就是這樣,師父,就是這樣!」衛若點頭,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可起碼得讓花蕊先離開自己再說,因此冷言冷語道:「師父,弟子先回去了。」
清遠蹙著眉,他不明白方才還跑上來拉手的衛若,怎麼又換了一副摸樣?忖度半晌道:「若兒,你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衛若望著清遠黯然的神情,想起他的孤單與身疾,心中一軟,道:「師父,我也是沒……」話說到半截,花蕊的氣息又撲面而來,宛如潮水一般開始淹沒她的心神,衛若只得收住道:「師父,我這陣子練功有些不舒服,先回去歇息。」
清遠聽了這話,倒是可以理解,修道之人經常被心魔纏住,尤其是結丹之時,幾乎是對心性的一次嚴峻考驗,因此練功入魔的事情經常發生,想起剛才衛若想要「雙修」的話,清遠臉上染上一絲紅潤,這紅潤又帶著幾分甜蜜,抬頭見衛若煞白的臉,心疼道:「若兒……你……」
衛若抬頭見清遠神色急切,仿佛就要強行,情急生智道:「師父別過來……哦……是這樣的,我練功就是因為這個入魔的,所以,師父,最近我們不要見面了,都是為了我好!」
清遠剎住身形,道:「這……」
「師父不是想要讓儘快結丹嗎?」衛若眼珠亂轉,道:「我的心魔又是因為師父起的,所以為了能提高道功,讓我順利結丹,還是暫時不要見面的好。」
清遠聽了這話,覺得不對,可有不知哪裡不對,怔怔了許久,道:「也罷,那你回去好生謝謝,練功之事,不可操之過急。」
「好的,謝謝師父。」衛若如釋重負,連忙念閃身訣,瞬間回到了自己的太極苑,正要進寢殿,見花語站在廊檐下發呆,不由詫異道:「花語?」
「主君……」花語怔怔地望著衛若,見其披著一身星光,映照著明艷的臉頰,眸光爍爍便是那個可愛的主君,懸著的心又慢慢放了下來,笑道:「主君,你方才去哪兒了,我很擔心,這幾天我一直很擔心……」
「我練功有些走火入魔,所以……」衛若看著花語關切的臉,心中感覺暖暖的,走到花語跟前,拉著她的手進了寢殿道:「你別擔心,我就是練功練的,這陣子可能不會再入定了。」說著,望著案几上的幻鏡,嘆了口氣。
她發現花蕊侵襲的方式有兩種,第一種是接近師父,第二種就是在神情恍惚入定的時候,所以只要一直避免這兩種,她就能暫時避開花蕊侵占。
只能先如此了……
「原來是這樣。」花蕊點了點頭,見衛若神情親切,咬了咬嘴唇,道:「主君,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你說吧。」衛若緊緊握住了花語的手,感覺到她手裡傳來的溫度,想著方才的師父、野樂,還有清逸師尊,清離師尊,包括師兄師姐,咬了咬嘴唇,不要怕,很多人在跟自己一起!
「主君,你上次問我吸收日月精華的事情。」花語遲疑道:「我後來打聽了一下,從前的物化的花妖都是可以吸納日月精華,自我修行的,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就不能了,我們這些花妖是不能吸納精華的。」
「哦?」衛若仿佛想起了什麼,卻又記不得了,怔了怔,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還有……」花語抬頭藐了衛若一眼道:「主君,您這幾日……這幾日的眼睛經常變紅。」
「變紅?」衛若渾身一震,道:「很可怕嗎?」
花語不答,心道雙眼變成血紅,你說可怕不可怕?又不是鬼修。
「我知道了。」衛若打了個冷戰道:「練功出了岔子,這陣子……先不練了。」
花語聽了這話才放心道:「主君已經很厲害了,也別那麼急,清逸師尊在你這個年紀,才是練氣哩。」
衛若笑了笑,想起清逸那俊朗溫柔的面容,心中一動道:「花語,你是不是很想回到清逸師尊哪裡?」
花語臉上一紅,搖頭道;「也不是。」
「對了!」衛若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清逸師尊怎麼沒有道侶?嗯,好像清離師尊、清剛師尊他們都沒有啊,不是說結丹之後就會找道侶嗎?」
花語歪著頭看了衛若一眼,笑道:「主君,這個你也不知道?他們都是隨侍弟子,當年被選中了忙著爭競,爭競之後,有的就不找了,比如說清剛主君,有的找了,後來隕落了,比如清離主君,有的則是……像清逸主君,就是寧願跟掌門主君在一起。」
衛若邊聽邊點頭,聽到後來那句「寧願跟掌門主君在一起」,不知為什麼,總感覺彆扭,又說不出來哪裡彆扭,抬頭見花語看著自己的眼眸又露出關切之色,忙問道:「我的眼睛又紅了?」
花語搖了搖頭,道:「我只是看主君有些恍惚,便害怕。」
「沒事的。」衛若緊緊握住花語的手,重重強調道:「沒事。」
她說是「沒事」,其實心裡也惴惴,接下來的日子乾脆閉門不出,清遠傳了幾次詔令,她只回道「練功無暇」,推脫了過去,清遠想著「為了師父入魔」的因由,只得先讓衛若「靜養」。
衛若靜養的方式,就是把幻鏡掛在牆上,對著它說話——當然不是問「鏡子鏡子,這世界最美麗的女人是誰」,而是跟這位心理變態的前世「談談人生」。
她不是個迴避問題的人,起初對花蕊存著幾分好奇與憐憫,後來看到她的所作所為,未免有些瞧不起,再後來……是悲憫的厭惡,到了現在則是一種恐懼,正因為恐懼,她不能任由她繼續下去!
「花蕊,你到底想做什麼?能跟我說嗎?」每天衛若都會對幻鏡念叨,可是裡面的人從來不出聲,只是對著她綻放出一個蒙娜麗莎的微笑,衛若卻不死心,她知道如今誰也幫不了自己,變態執念太深,想要不被她徹底占領,只能用這種法子了。
這法子目前看來是有效的,這些日子閉門謝客,既不見師父,也不打坐入定,占據身體的情況便也沒發生,穩定下來的元神,讓衛若精神了許多,連花語都說主君的氣色「好多了」。
衛若聽了這話,吁了口氣,繼續對著鏡子做「思想工作」,這日剛剛入夜,正對著鏡子念叨,花梨忽然過來稟道:「主君。」
「什麼事?」衛若轉過身來。
花梨望了那幻鏡一眼,道:「主君,有人找你。」
「誰?」衛若臉色一變,她此時最怕見到師父。
「是方菱主君。」花梨又望了那鏡子一眼。
衛若好奇心起,指著那幻鏡道:「花梨,你能看到裡面有什麼嗎?」
花梨搖頭道:「只看到主君的背影。」
「哦……」衛若失望地嘆了口氣,抬頭望著那幻鏡,上面除了自己能看到花蕊,其他人一概看不到,清逸師尊說是「心魔」,若不是衛若很確定被奪舍過幾次,真的相信是「心魔」。
「走吧,我去見見。」衛若對方菱印象不錯,這些日子許久不見外人,連野樂也不來了,忽然生出幾分寂寞,跟著花梨出了寢殿,向正殿走去,剛剛進門,見方菱背著手環目四顧,道了聲:「方菱師姐?」
方菱回過頭來,哈哈一笑,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頭道:「我去找法寶去了,回來找你,莞爾說小師妹閉門謝客,專心練功,我就是不信,你瞧你不是見我了?」說著,晃了晃衛若的身子。
衛若被她晃得吐血,可是喜歡她這樣的燦爛,抿嘴笑道:「我也該透透風,師姐找我什麼事?」
方菱見旁邊寵奴在旁,眨了眨眼道:「你跟我來。」說著,拉著衛若向殿裡走去,拖著她走過幾處殿宇院落,終於在尚月軒停下。
「什麼事啊,師姐?」衛若被方菱拖得有些氣喘,她如今全力以赴對待花蕊,未免折損精神氣力,方菱又是結丹修士,一用力,她就有些承受不住。
「這個……」方菱指著那高牆,結結巴巴道:「你……你……」
衛若看了看那面牆,苦著臉道:「師姐到底想說什麼?」
「我找了個大寶貝,想跟你換那玩意。」方菱掏出一個花盆摸樣的法器道:「這個玩意叫玉玲瓏,可是個好東西,不論什麼種子,正要種下去,就能結果子,而且都是上品丹藥。」
衛若看那玉玲瓏,搖頭道:「師姐,那手機是我的本命法寶,換不了的。」
「啊……」方菱臉上顯出極端失望的表情,道:「你是不是覺得不足?那我再加砝碼……」說著,又要從袖子裡掏東西,被衛若摁住道:「師姐,其他的都可以,手機真的不行,對不起。」
方菱臉色一沉,道:「師姐又不是搶你東西,你架子不小。」
衛若嘆了口氣道:「師姐的心意我領了,可是這個東西對我來說太重要了,庶難從命。」她性子爽朗,卻不是個軟弱的,見方菱語氣強硬,強買強賣,未免有些惱怒。
方菱面上顯出急怒之色,仿佛要說什麼,終於忍住了,一甩袖子道:「好,算你狠。」說著,轉身氣匆匆地離去。
衛若望著她的背影怔忪許久,「嗤」了一聲,走回自己的寢殿,看著幻鏡里笑著的花蕊,抱怨道:「你說天下還有這種人,人家說是本命法寶,結果不管不顧的,強迫別人跟她換,哪有這樣的,不過仗著道功比我高……」
花蕊的笑容忽然收斂,臉色見見顯出幾分陰影。
可衛若並沒看到,她習慣了花蕊的默不作聲,靠著案幾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咚喝了,掏出了手機,打開觸屏,看著自己從前的音樂、書籍、電影……
無論什麼樣的代價,她都不會把手機交出去的,這是她與從前世界唯一的聯繫了,這是她的記憶,也是她的本真,她的根……
夜漸漸深了,衛若扣上了幻鏡,爬到床上正準備歇息,忽覺氣波微動,不由一怔,儘管爭競結束了,九宮陣法還在,若是有人半夜入侵,是可以立時察覺的。
衛若從床上跳了下來,快步走了出去,伸手在天空中劃了個「八卦」的圖形,那藍色的圖形在空中轉了三圈停下來,有兩個紅色的亮點在西北方閃爍,閃爍……
那氣息是結丹修士的氣息,還是兩個,排除了冷明冷月,在天玄峰頭敢這麼大搖大擺地侵入太極苑的,除了方菱與莞爾還有誰?
明搶不成,就要暗偷?
衛若心中越發惱怒,拔/出紫光劍,飛到了尚月軒,在上面開始作法……
這九宮陣因為上次被突破過一次,所以被清遠改造了一番,此時威力已經非同小可,何況衛若的紫光劍是神器,有它坐鎮陣中,就像元嬰修士在陣中壓陣,方菱與莞爾剛剛進來的時候還覺得四面清明,再往裡走,竟然迷路了。
「喂,應該走這邊。」方菱指著右首道。
莞爾蹙著眉抱怨道:「小師妹是師父的得意弟子,你搶她本命法寶,若是她跟師傅說了的話……」
「好了好了,不讓她知道不就成了?」方菱不耐煩地擺手道:「誰讓她不識抬舉,在仙界強者為尊,她在崑崙有師父罩著,不知天高地厚,倒是應該給她吃點苦頭嘗嘗。」
莞爾張口似乎要反駁,卻不知為什麼,閉了嘴,指著左首道:「我覺得是這裡。」
「這邊!」方菱掐著腰道:「你這糊塗蛋!」
「那就各走兩邊吧。」莞爾怒道。
「走就走,怕誰?』方菱瞪著眼,轉身向右首走去,莞爾望著她消失的背影,忽然顯出厭惡之色,轉身想從這九宮陣里離去,只是進來的時候容易,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心中陡然一驚,不好,中了迷陣!
迷陣在仙界屬於高級陣法,只有結丹以上的修士才會布陣,沒想到小師妹竟有如此功力……
莞爾停住身子,望著四面一模一樣的路,心中越來越驚慌,按照衛若的道功,絕對不可能布下這種陣法,難不成師父在這裡?即使師父不在,也可能是被師父指點過了的,師父對小師妹如此寵愛,若是知道方菱明搶暗偷她的本命法寶……
他轉過身,向方菱的那個方向走去,月夜的光芒映照著那張妖媚的面容,顯得有些晦暗不明,他已經被選中成為隨侍弟子了,卻只能爭競一個位置——掌門,守護神士只能由單身修士承擔,對於方菱這個道侶,心裡未嘗不後悔的。
那大大咧咧的性子,開始相遇相識的時候,覺得可愛,長久相處起來,卻是粗魯難堪,無論是當眾吐痰,動輒拍人肩膀,與男修們廝混一起的不拘一格,還是「我說我做」的闖禍性子,都讓莞爾越來越難以忍受。
仙界道侶成親之後,離婚的也未嘗沒有,只是十分麻煩,要經過師門同意方可,女修倒也罷了,男修未免落個薄倖之名,莞爾這個念頭想起過無數次,最終還是忍住了,方菱千般不好,磕磕絆絆一百年也過來了,同生共死那麼多次,從來沒犯過什麼大錯,自己若是僅僅因為她的脾氣不好,就休了她,在師父與師尊們眼裡,怕是連掌門之位也不夠格的……
正忖度間,忽聽一聲慘叫,地動山搖,一顆流星划過天空,發出極燦爛的光芒,「轟隆隆」一聲又墜落了下來……
莞爾望著天空,茫茫地想著「這是那個結丹修士隕落了?」——地動山搖,流星墜地,這是結丹修士隕落的樣子!
他低下頭,見眼前四面敞開,所有的雕欄玉砌都亮堂堂的在眼前,怔了怔,向前方走去……
衛若在主陣里看著方菱與莞爾分開,撇了撇嘴,心道這莞爾倒是個仔細的,可惜有方菱這種惹禍精,想當掌門可不容易,正忖度間,見方菱向尚月軒走去,忙閉上了眼,想起師父教給自己的「罡步咒」,開始打坐入定……
神識里,方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走了過來,她平時是強大的結丹修士,在自己操縱的陣法裡,卻是柔弱的,衛若見方菱滿面的不屑,心中陡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情緒……
就這樣白茫茫一片……
一片……
轟隆隆一聲驚醒了她,她睜開眼,見天邊的流星墜落在地,炸出燦爛的光芒,不由一怔,這是那個結丹修士隕落了?
這麼想著,就覺得有些不好,急匆匆向尚月軒飛去,剛剛到了那地方,見莞爾拿著劍,劍上滴著血,劍下正是方菱萎縮了的屍體。
衛若眨了眨眼,驚訝無比,道:「莞爾師兄,你怎麼會……」
誰知莞爾比她還驚訝,道:「小師妹,你居然會……」
兩人竟異口同聲,說出來之後,又都驚呆了。
正在此時,尚月軒忽然閃過幾道光芒,清遠、清逸、簫信、宋悅、冷月、冷明幾個紛紛都到了,連清離、清剛幾個不在天玄峰的大修士,也在流星墜落之後,瞬間飛到了這裡。
大家都吃驚地望著這一切。
「怎麼回事?若兒?」清遠忽然開口,本來出了這種事情,首先開口審問的應是清離,作為掌門,清遠是做決斷的,可因為出事的是衛若,清遠忍不住先開了口。
衛若張了張口,看向了莞爾,見莞爾轉身對著眾位師尊躬身道:「啟稟師父,師尊,凌兒她看中了小師妹的一個法寶,今夜想過來偷竊,沒想到落入了小師妹的陣法,這也罷了,我沒想到……小師妹會殺了她?」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帶著嗚咽。
「不可能!」莞爾話音未落,清離已經搖頭道:「怎麼可能?」
清遠臉色有些發白,怔怔地望向衛若,尚月軒的所有人都望向了衛若,連同趕過來的花語幾個寵奴,也捂住嘴望著眼前的一切。
衛若想辯駁,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低頭望著方菱——在仙界道功越高,隕落的越徹底,此時方菱已經開始變成木乃伊的摸樣,只是那張俏臉依然鮮花爛漫,此時正仰面對著自己,露出宛如花蕊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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