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王軒,拜見師叔公!」
上清殿內,王軒面對張雲山恭敬行禮。
張明薇和小白都沒有跟來,現在殿內只有他與張雲山兩個人。
大殿空曠安靜,張雲山負手立於三清祖師像前,看著彎腰行禮的王軒,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在他頂上,一枚古樸平凡的八邊明鏡高懸,一動不動,好像是被無形的細線給固定住了一般。
王軒道禮行得端端正正,腰完成了標準的九十度,可卻一直等不到張雲山的回應,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第一次正式相見,張雲山不給自己一兩件寶器當見面禮也就算了,怎麼連免禮起身都不說一句?
該不是還非要自己行跪拜禮吧?
還是他現在心情不好,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王軒十分清楚這是個脾氣古怪的主,左右想了想,自己直起了身。
目光望去,只見張雲山兩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一張臉黑得像張飛一樣。
王軒心頭一跳,急忙又彎下腰去,恢復成行禮的姿勢。
大殿重新陷入沉默。
又過了一會,王軒忍不住了,低聲試探道:「師叔公?」
「哼!」
張雲山重重一聲冷哼。
「太晚了!」
「什麼太晚了?」
王軒疑惑,直起身看向張雲山,後者猛地一瞪眼,他又彎下腰去。
「@#¥%!」
王軒心中險些罵娘,但是一想到林清寒還躺在床上等著他借來照妖神鏡,他也只能忍住不發。
與張雲山這種性格古怪的人硬來肯定是不行的,必須要順其心意。
他剛才說太晚了,什麼太晚了?是屍王已經復甦?還是神鏡已經壞了?
總不會是林清寒已經出事了吧?
王軒心中一驚,再次起身,張雲山目光又望了過來。
「你來得太晚了!」
王軒正欲解釋,張雲山卻已自行說道:「我且問你,靈考那時你為何不選擇我茅山派來修行?明明是修習符籙之術的天才,卻偏偏要跑到什麼天師府去,天師能教你用符籙麼?他除了閉關算命就是算命閉關!」
「現在好了,這老傢伙已經見過你了,還對你喜歡得不得了,要當你的護道者,我想搶都搶不過來了,太晚了,太晚了呀!」
說到最後,張雲山大聲嘆息,愁得像是掉了幾百萬塊錢。
「......」
一旁王軒早已呆住。
張雲山根本不看他表情,大步走到他身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仔細打量,繞著王軒前前後後轉了好幾個圈,還不時伸出手去拍拍王軒肩膀,摸摸他的雙手。
王軒幾乎大喊變態流氓!
可他還沒喊出來,張雲山就已在他身邊邊轉圈邊讚嘆道:「天才,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這樣筆挺的肩膀,這樣有力的雙腕,這雙手簡直就是天生為甩符籙而生的!」
「怎麼會有這樣適合修行符籙之術的人!」
他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別人,反正肯定不是問王軒。
現在的王軒在張雲山眼裡就是一件綻放著燦燦神輝的寶物,簡直令他流口水。
「師叔——」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願加入我茅山?我直接讓你當我親傳弟子,以後掌門之位也是你的,要是你喜歡,明薇也是你的!」
「只要你點頭,我就去和張道源那個老東西說,就算打不過我也打!」
「他現在是在極北之地是吧,我這就去——」
張雲山說著,身旁空間已自動分出裂縫,他半隻腳都已邁了進去。
王軒一把把他拉住。
「師叔公,使不得!」
王軒幾乎淚流滿面。
張雲山要是真去了,留下一堆爛攤子,照妖神鏡自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那不是操蛋麼。
「那你可是答應了?」
張雲山看著他,眼中期冀之光閃爍。
王軒看著他,心中忽然靈光一現。
他嘆了口氣,遺憾道:「實話說,我也很後悔,要是早知道師叔公如此高看王軒,我肯定毫不猶豫選擇加入茅山!」
張雲山眼睛亮了,正等著王軒點頭答應,卻聽他話音一轉:「可是——」
「可是?」
「可是王軒實在是不能做背信棄義之事,我若是要加入茅山派,定然要先與天師府脫離關係,但,師叔公你去找師公其實是沒用的呀,難道你忘了,我師父並不是他。」
聞言,張雲山眼睛一亮:「有道理,那我這就去找你師父!」
他說做就做,那空間裂縫扭曲變化,已變換成了去往龍虎山的通道。
王軒語氣又是一變。
「可是——」
「怎麼還有可是?」
面對張雲山詢問,王軒不慌不忙,道:「可是,師叔公現在去了龍虎山也是沒用的,因為,我師父因為某些原因,已經陷入了沉寂,無法回應師叔公的請求。」
「沉寂?」
張雲山眉頭一挑,卻見王軒忽然正經起來,慷慨激昂道:「我此來就是想借師叔公的照妖神鏡一用,待喚醒我師父,再與她一起商討此事!」
繞了一大圈後,王軒終於抖出正題,他抬起頭,目光炯炯,看著張雲山。
張雲山也看著他,二人就這麼在上清殿內默默對視,忽然有一刻,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王軒是「如你所見」的微笑,張雲山是「果然如此」的冷笑。
「你這小子,果然十分狡猾!」
張雲山笑著搖了搖頭,收起空間通道,重新走到三清像前。
他雙手收於袖中,腰杆挺得筆直,一身浩然正氣,哪裡還有半點剛才那不正經的樣子。
「戲也唱過了,來說正事吧。」
張雲山說完,轉身走到一蒲團上坐下。
王軒走到他對面,也是盤腿而坐。
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兩個老戲精互相配合演出罷了。
「你的來意,那老傢伙已經和我說過了,若是尋常情況,借你也就是借了,可是,今天你也看到了,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張雲山不再一副無厘頭的樣子,認真地說著正事,頗感無奈地嘆了口氣。
「自然要以茅山之事為先,也只有等此地事妥善解決,我才可安心將神鏡帶回龍虎山。」
張雲山看著王軒堅定目光,點了點頭:「你可願助我茅山一臂之力?」
「當然!」
「好!不愧是要做我茅山未來掌門的人!」
「......」
張雲山淡淡笑笑,並未接著將玩笑話繼續下去,而是抬起頭,仰望著那枚懸掛在上方的古樸八邊鏡。
「這一切,還要從四十年前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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