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家兄弟近在跟前,而且還被人如此羞辱似地綁在那兒,沖在前頭的三個馬賊當下就怒了,沒有多作思考,立刻就策馬沖了過去。書神屋 m.shushenwu.com而隨在他們身後才轉過道來的胡明宗與白寬則在看到這一幕後臉色遽然一變,後者更是急聲喝道「慢著,小心有詐!」
既然是官府中人抓住了自家兄弟,就斷不可能無緣無故把他們留在這等空曠之地的道理,這附近一定有什麼可怕的陷阱在等著他們,曹信雄他們幾人只是誘使他們上當的誘餌!
同時地,被牢牢綁住的曹信雄他們三人此時也都極力掙紮起來,口中更是嗚嗚連聲,一副激動的模樣。顯然他們是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但卻苦於說不出話來,只能是圓瞪著雙眼嗚叫著想要示警。
可是這兩邊的提醒終究還是遲了,那幾騎人馬沖得飛快,眨眼間就已跑到了篝火之前,然後,就只聽嘩啦一聲響,跟前一片地面陡然下陷,竟使那三騎連人帶馬就往下跌去。先是驚呼,隨即就變成了人馬的悲嘶慘叫。
當後面幾個兄弟反應過來,小心上前觀瞧時,他們也都變了臉色,驚怒交加地叫嚷了起來「好陰險的手段,下面竟還有尖刺!」原來這陷阱不光是個蓋有浮土的陷坑,這底下居然還插著人腿粗細,用木頭削成的尖刺,三騎一跌入其中,尖刺便已刺穿了他們的身體,無論人馬皆已重傷。
一聽這話,又有數名馬賊急忙上前,並麻利地從馬背囊中取出了繩索來,想要幫著將兄弟從陷坑裡救出來,可就在他們往前湊的時候,幾聲尖銳的破空聲就突然從側方接連響起,騎馬站在陷坑邊的兩個馬賊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呢,就已被利矢穿頸而過,慘叫一聲便從馬上摔了下來。
得,他們還沒把兄弟救出來呢,自己反倒先走了一步。這一變故更是讓其他那些馬賊猛然一愣,直到胡明宗大吼一聲「都給我退回來!」他們才醒過神來,趕緊撥馬轉身。但他們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拍,側面又是幾支利箭飛來,這次射的卻是更難閃避的身體軀幹,兩名馬賊再次中招,悶哼一聲已伏在了馬上。
其他幾個馬賊剛想幫著他們拉馬後退呢,又是兩箭射來,馬賊們揮起手中兵器卻又擋了個空,那兩箭竟直接射進了兩個傷員坐騎身上,馬兒一吃痛便慘嘶一聲,突然人立而起,當即就就把受傷趴伏在背上的兩個馬賊給甩得跌落在地,然後不顧一切地就向前衝去,反把跟前的馬賊隊伍給沖得一亂。
白寬此時更是面色緊張,見此立刻叫了起來「快退回來,那篝火就是為了瞄準而設!」他真是不得不佩服設下此一陷阱之人的算計了,居然想到利用自己兄弟救人心切的弱點設伏,他們連面都沒照見呢,已經殺傷了自家七八名弟兄。正因知道對手厲害,他只能強行下令「別管受傷的人了,先退回來!」
總算白寬作為二當家的在兄弟們心中威信不小,此時他一聲叱喝終於讓其他幾人明白過來,趕緊一面舞刀護住周身上下,一面已催馬迅速跑離了那邊篝火的照明處,而在他們身後,兩個同伴還在陷阱邊上不斷慘叫呻-吟,在搖曳不定的火光照耀下顯得格外詭異悽慘。
只是這一回他們卻是不敢再上前救人了,對方擺明了在邊上埋伏著神箭手,再過去就是當靶子挨射,別說救人了,自己都得搭進去,這樣的賠本買賣可沒人會做。只是一干馬賊的臉上卻都已扭曲,憤怒的情緒溢於言表,他們在濟州一帶縱橫數載,還從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呢。
「老大,點子扎手,早有準備,這麼救人已不可能,只有先找到他們再想法子了。」白寬已迅速有了定計看了眼胡明宗說道。
胡明宗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圖,目光先是在陷阱邊上的兩個兄弟身上一掃,閃過一絲愧疚後,便把手往右手邊一座民居一指「他在那裡,跟我上!」說著已一拍馬股,策馬朝著目標急沖而去,人也已順勢往側方一翻,躲藏到了馬腹底下,自然是為了防備那射箭手的冷箭了。
其他那些兄弟也全都呼喝一聲,紛紛有樣學樣地一起控馬就往那處民居衝去,有幾個更是在前沖的同時已經彎弓搭箭,五六根羽箭立刻破空飛出,先他們一步射進了那間民居。
可就在胡明宗一馬當先地衝殺到離那間民居只有七八尺距離時,突然他身下的駿馬就是一聲長長的悲鳴,隨即四蹄一軟,整匹馬就轟然倒了下去,直到這時胡明宗才一聲驚呼「大家小心地上,他們竟鋪了鐵蒺藜!」說話間,他一手已在馬背上一按,借力人已如大鵬鳥般騰身飛起,同時又順勢把放在馬側的朴刀抽在手中。因怕被鐵蒺藜所傷,胡宗明此時不敢輕易落地,斜掠到那民居跟前時,空著左手已經迅速攀住了房前一根柱子,人已再度借力高高躍起,直接就翻上了那隻得一層,不過丈許的民居屋頂。
光是這一手遇險之時的及時應變,以及變向飛身的輕身功夫,就已讓不少背後緊急停馬的兄弟叫出了一聲好來。說實在的,這幾年裡他們已經很少見到自家老大施展武藝了,因為一般的搶掠之事都是由他們這些兄弟出手解決,根本不需要做老大的親自動手。
可就在他們這一聲好剛剛喊出的瞬間,胡宗明剛翻上屋頂,兩道寒光就已交叉著突然閃過,直斬向了他的脖頸和腰腹兩處要害。居然一早就有人已經埋伏在屋頂上等著他了,而且出擊的時機也把握得相當精確,正是他身法用老,新力未生的瞬間偷襲。
「卑鄙!」下方那些馬賊立刻就叫罵起來,可一時卻又無法衝上去相救,只能焦急地看著自家老大陷入絕地,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別說他們已來不及再放箭支援了,就是來得及,也不敢放箭,畢竟兩人離這麼近,誰也不敢保證一箭射過去到底會傷到誰啊。
好個胡明宗,在此危險關頭竟面不改色,只聽他突然低喝一聲,身子便猛然一縮,同時手中朴刀打橫里一撥,竟這麼險險地閃過了上方一刀,同時也擋下了攔腰砍來的第二刀,只是動作上終究稍有些偏差,他的左手手臂還是被刀鋒擦中,帶出了一溜鮮血來。同時,他的身體也如秤砣般重重地落在屋頂上,只聽嘩啦一聲響,竟硬生生把上頭的瓦片砸出個大洞來,人也因此掉了下去。
這一下別說那些馬賊同夥了,就是他跟前的對手,手持雙刀的扈蓉也沒有想到竟有此變,人不覺一愣。她本以為憑著這一招偷襲能要了這個馬賊首領的性命呢,可沒想到這都能被他以如此古怪的方式給躲過去。
也只有胡明宗自己知道這一下自己吃虧不小,不說手臂中刀不輕,光是狠砸在屋頂就已傷了他的兩腿,而落下時又在樑上撞了一下,真是痛徹心扉。但他更明白要是不這麼做,自己的處境只會更加危險,對方一擊之後必然會有源源不絕的後招,到時自己就更無法在先機全失的情況下招架了,所以冒著受傷的風險落到下方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同時,他也已經吸取了教訓,人在半空已經做足了提防,朴刀一舞間已罩住了自身下盤,這次就算底下有人再次偷襲,他也能應付了。可結果,直到他砰然落地也沒再受到攻擊,這屋裡黑乎乎,靜悄悄的,竟是空無一人!
「不對!剛才那弓手可不在屋頂,他難道已經去了別處?」胡明宗心下一凜,當即不顧腿上帶傷,已一個箭步掠向了房門處,砰一腳踢開門來,就往外衝去。他是真怕自己那些兄弟再被人暗算偷襲了呀,甚至連身後頭頂再次傳來瓦片破裂,有人落下的動靜也顧不上回身了。
就在他破頂落入屋內的同時,白寬已經迅速下令「放箭!」既然老大已經下去,那他們就再沒有了顧慮,先把這個敵人射殺再說。
那些馬賊這才明白過來,立刻抬手就朝著屋頂上也有些呆愣的扈蓉放箭,眼看著這幾箭就要射中她了,旁邊一條人影突然掠身而起,手中長槍一抖間,竟已舞出了一大張網來,把那些箭矢全部給撥飛了出去,正是祝三郎及時出手救援。
原來他二人一早就按孫途的布置埋伏在這屋頂之上,只是因為作為武人的驕傲,當扈蓉出手攻擊胡明宗時他才沒有一起下手。不然即便胡明宗本事再大,被兩人偷襲夾擊怕就是不死也得重傷了。
但在看到馬賊放箭欲傷扈蓉,祝三郎是再忍耐不住了,立刻就從藏身處飛出,幫她擋下了這些亂箭,同時也學胡明宗一樣腳下發力,就這麼帶著扈蓉一起朝底下落去。他很清楚,兩人留在屋頂上必然會成活靶子,那還不如下去與那馬賊頭領正面交鋒呢。
一下又失去了目標,讓眾馬賊又是一呆,這時,跟前的房門突然破開,一人大步衝出,當他們下意識舉弓欲射時,才看清正是自家老大。
而同一時間,邊上那座民居的屋頂處又是一箭倏然飛來,直奪胡明宗的側頸。
這,才是孫途真正的殺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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