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晨曦從天邊露出時,虎賁軍營內的號角聲便同步響起。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只是這一回,周圍那些其他各軍的禁軍將士再沒有了以往的好奇或不耐,依然自顧著在營房裡呼呼大睡,他們已經習慣了虎賁軍的早起操練。
如今,用一個脫胎換骨來形容虎賁軍是半點不會錯的,這支以往在禁軍中聲名狼藉,甚至一營只得數百人的隊伍此時竟在號角響過三遍後就以全軍齊刷刷地列隊站在了軍營校場之上,三千來人一個不少,而且個個精神飽滿,站得筆直,隊列從頭到尾自成一條直線,早和懶散一詞沒有了半點關係。
隨著號角聲息,全軍到位,校場之上卻不聞半點雜音,簡直是針落可聞,只有北風吹過那一面面旗幟時,才發出陣陣獵獵的聲響。唐楓面色肅然地立在隊伍跟前,在目光從這支軍隊臉上掃過後,才輕輕一個點頭,隨即不少軍官挨個上前報起了自己這一隊將士到位的數字來:「甲字營玄字隊應到五十人,實到五十人!」
「甲字營黃字隊,應到五十人,實到五十人!」
「甲字營宇字隊,應到四十八人,實到四十八人!」……
整個軍營五營八十隊人馬三千四百二十一人,今日就沒一個缺席的。直到這些軍官將這一切報告完畢後,唐楓才轉過身來,對肅立邊上的孫途報道:「將軍,我虎賁軍人數齊整,聽候調遣!」
雖然昨夜孫途折騰到了三更之後方才得睡,臨近五更卻又起來了,但此時的他卻不見半點疲色,精神抖擻地掃過這支全然不同的禁軍隊伍後,便點頭道:「好,傳我之令,即刻拔營出城。近來我東京之外有一股賊匪四處劫掠,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今日咱們虎賁軍就要去為民除害,為朝廷除害,也好讓朝中那些相公官人,還有其他同袍們看看咱們虎賁軍的實力!」
這段時日裡其實孫途因為忙於查辦遼人奸細和周雄殺人兩件案子幾乎沒怎麼來軍營。可是他在軍中的聲望卻是與日俱增,尤其是最近朝廷果然把拖欠剋扣的兩年軍糧餉銀一併發下後,將士對他更是心服口服感恩戴德。這也使得唐楓在操練大軍時顯得尤其得心應手,只要一個命令下去,就不曾有任何一人敢打折扣的。
在這樣的氛圍里,全軍上下當真已擰作了一條心,虎賁軍無論是紀律還是戰力都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真有了一支精兵該有的模樣。當然,只靠嚴格的操練和軍紀還不足以讓這支禁軍成為像山東軍那樣成為百戰雄師,畢竟,軍隊還是需要通過真正的實戰才能在了解自身實力的情況下得到提升。
在聽到孫途的這聲號令後,全軍上下更是一陣興奮,但沒有人發什麼什麼議論,只在片刻後,整齊地喊出了一聲「喏」,聲音直衝雲霄,把周圍還想睡上一覺的各營將士都給嚇得再度翻身,不少人更是忍不住就往外走,想看看這虎賁軍今日又要整什麼么蛾子。以往天天清晨起來就操練便罷了,今日這動靜也太大了些吧。
隨著又一陣號角聲響起後,大軍便已排著整齊的隊列開拔出發,當著不少好奇望來的其他禁軍將士的面,沿著寬闊的街道往前而去,很快就出了這一片的連營,奔向了遠方。
「虎賁軍這是要去哪裡啊?難道真要出征?可也沒聽說哪裡有戰事啊。」
「我倒是聽說一事,就在這兩月里,咱們京畿一地突然就冒出了一支到處打家劫舍的草寇,說不定他們是去剿寇的。」
「有這等事?」眾人一聽,就越發來了興趣,紛紛參與到這個話題中來,並猜測著虎賁軍能否成功剿滅賊寇,有人更是順勢開出了賭局來,引得無數閒來無事的軍卒參與其中,好不熱鬧。這些禁軍壓根就沒有去想過自己也是大宋官軍,地方上有了賊寇自己也是有責任平賊的,更不可能因此而感到慚愧了。
而這一消息則在半日後便傳到了京城各處,落到了諸多有心人的耳中。對於虎賁軍的這一動向,高俅只是不以為然地一笑:「這孫途還真是個見縫插針的高手啊,眼見城裡沒他的事情,居然就跑去外頭打起什麼賊寇來了,簡直胡鬧!等他帶兵回來,本官定要嚴懲於他,居然不曾向殿前司請示就自作主張地帶兵離京!」
也有人在得知這一消息後如釋重負,在某個落腳點,一伙人本來還都人心惶惶呢,現在卻大大地鬆了口氣:「這孫途帶兵離開對咱們來說可是一件好事。這段日子老大一直擔心咱們的行蹤會被人查到,所以一直嚴令咱們不得做事。現在好了,人帶隊離開了京師,起碼得有十天半月,那就是給咱們機會了。」
「是啊,這段日子老藏著掖著的不幹事,兄弟們的手藝都要生疏了。而且再不弄些好貨來賣,只怕咱們許多兄弟都要喝西北風了。這就踩點幹起來!」
這些人一面說著,一面興奮的摩拳擦掌,片刻之後就已各自散去,也不知要去忙著做什麼了。
而對京城裡的百姓來說,也不知是不是內心作怪,反正自從虎賁軍離京剿賊的消息傳開後,他們就覺著東京城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之前不曾露面的某些宵小之徒又都紛紛出現了,街面上的偷竊尋釁等事也驟然比之前一段日子多出了幾倍不止。
當然,這一切高高在上的那些官人們是不可能去留意的,他們只在思索著該把個什麼樣的罪名著落到擅自調兵離京的孫途頭上。禁軍可不同於一般兵馬,豈能隨意調動,哪怕虎賁軍只是一支禁軍中的邊緣隊伍。
當京城裡眾人各有反應時,虎賁軍已離城二三十里,然後在臨近黃昏時,暫時在某處山丘邊上駐紮下來。
夜色很快降臨,整座軍營已陷入到了沉寂之中。軍中規矩早就立了起來,天黑之後除了巡夜的兵卒再無人隨意走動,而且大家趕了一天的路也早已睏倦,自然早早在吃了飯後便留在帳中睡下。
但是中軍帳中,此時卻有不少人並未歇息,孫途、唐楓、狄鷹揚等人皆聚在一起,臉色都顯得有些凝重。
「將軍您真打算就這麼潛回京師?可這麼做真能讓那些無憂洞的傢伙從暗處露頭嗎?」唐楓有些不確信地問道。
「如果我之前的猜想不錯,他們就是一直都在防著我。既然如此,我就給他們這麼個機會,而且他們一定想不到我會殺個回馬槍。」孫途平靜道。
「可是,一旦沒有了咱們相助,將軍您真能應付那些無法無天的傢伙?」
「我畢竟不是孤身一人,還有老崔糾集的一批開封府的人手呢,那裡頭便有不少是我之前的舊部,別的或許不成,但打探消息,找到這些傢伙的位置,他們卻都是一把好手。之前只是因為那些溝渠老鼠全藏匿了起來,才找不到他們,但現在,只要他們動了起來,就斷沒有再能藏起來的道理。」
頓了一下,孫途又看了眼狄鷹揚:「何況還有九哥幫著我呢,他在京師人面足夠廣,只要安排妥當,自能將這些傢伙一網打盡。」
狄鷹揚聞言也是把嘴一咧:「你們就放心吧,這次不光是我,曹炎、潘松、楊嗣鳴等兄弟都留在京里做著各種安排呢。咱們這些人雖然沒什麼權勢,但也有批可以信賴的兄弟,再加上各自家裡的人手,只要用好了,就不怕對付不了那些宵小之徒!」
見他說得篤定,唐楓終於接受了這一點。倒是孫途,看了他一眼:「這回可是你首次單獨領兵作戰,帶的又全是未曾見過血的禁軍,可有把握對付那股盜匪嗎?雖然他們人數不多,但終究是有些手段的。」
「將軍你就放心吧,我唐楓雖然沒多少本事,但好歹也追隨您多年了,梁山方臘這樣的賊匪我對付不了,但區區一支五六百人的盜匪草寇,我率軍還是能剿平的。」唐楓忙拍胸保證道:「您就放心回去吧,一切有我。」
「好,你也該有些作為,立些功勞,好把官職往上升一升了。」孫途笑了一下,這才站起了身來:「時候也不早了,我這就帶人回東京!」
不一會兒,本來緊閉的軍營寨門就突然無聲地開啟了一條縫隙,隨後,孫途和狄鷹揚就帶了十多人牽了馬兒悄然而出。除了殺數人外,整個軍營都不知自家主將竟已連夜離開。而等他們真正知道這一點時,已是次日天亮,到時,唐楓就會嚴禁任何人離開軍隊,再沒人會知道孫途已殺了一個回馬槍去東京。
今夜,孫途又將無眠。
誰也不會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玩上如此兇險的一手,為的只是將那些個一直藏匿於暗處,不知到底在搞著什麼陰謀詭計的溝渠老鼠給吸引出來,再一併剷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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