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立刻就把握住了這些人心中的猶疑,便又笑著道:「各位不必有這許多的顧慮,我高俅雖然在朝野間名聲不是太好,但還不至於愚蠢到自毀信譽,與這麼多將來的相公為敵。詞字閣http://m.cizige.com另外我要說的是,為表誠意,明日自會有官員上表為太子殿下解釋開脫,你們也無須將那人證物證什麼的交與我,只要你們不把東西呈送有司,我自會承你們的一份厚情!」
這一表態當真是誠懇到了極點,哪怕是再有疑問之人都不得不說一句高太尉爽快了。這完全就是把主動權交到任疏他們手上了,高俅會幫著太子消除麻煩,而太子方面還拿捏著他的把柄,真正做到了萬無一失。
如果說之前這些人還有三分懷疑,那現在眾人是徹底放下了心來,對高俅的觀感都不自覺地好了許多。原來這位被無數人斥為奸佞小人的高太尉做人做事也頗為有禮嘛,以往倒是有些誤會他了。
只有任疏,到了此刻依然沒有真箇點下頭去應承此事。作為最關心太子的臣子,他不覺要多想一層,畢竟高俅聲名不佳,若是與之配合掩蓋真相,對太子來說到底多少會產生些不良影響,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任老,有時候咱們還是當以大局為重,一些細枝末節就先放一邊吧。若是你我之間因此爭個兩敗俱傷,只會便宜了其他人啊。」高俅就跟看穿了對方心思般,又笑著提了一句。
這大局為重四字往往是那些想要昧著良心罔顧正義規則而只求達到目的之人最好的藉口,果然聽了高俅這麼一說後,任疏心中的那點顧慮竟也迅速消散了,呵呵笑道:「高太尉說的是,咱們平日也無多少冤讎,合則兩利,確無必要再斗下去了。既如此,那就各退一步,互惠互利。」
直到這時候,高俅才真正鬆了口氣,笑著附和道:「任老果然睿智,目光長遠,怪不得能深得太子信重呢。想必他日在我大宋朝中,你必能名留青史,不讓古之賢臣。」
「高太尉謬讚了,老夫可不敢有此奢望。老夫老矣,只要能看著太子平平安安的,也就心滿意足了。」
任疏的這句話又引得在場眾人一陣讚嘆,然後又各自舉杯敬酒,使得宴席上的氛圍是越發的融洽起來。在各自喝了一杯後,高俅又笑著一拍手:「好了,正事談完,接下來大家就放鬆一下。這裡的酒菜都是京城裡最上乘的,還有這些女子,也都是樊樓精挑細選出來,各位不必客氣,只管好生享用便是。」說著,他便先一步把身旁的女子拉到懷中,好生輕薄了起來。
其他人其實早就已經心癢難耐,只是礙於剛才的氣氛和雙方有些對立的身份才不敢胡來。可現在嘛,既然大家已結成盟友,就再沒有了顧忌,當即也開始對身邊陪酒的女子動起了手腳來。一時間,整個廳堂內風光旖旎,又大為不堪……或許在許多人看來,這等聚眾狎姬的舉動實在有辱斯文,大大的不該,但對這些讀書人來說,反倒能說出一套套的理論來為自己的行徑作辯護。再加上此時這裡都是自己人,也不可能有人隨意闖入,就讓他們越發的放心與放肆起來……
這邊的動靜居然還穿過看似厚實的廳壁,傳到了旁邊一處更小些的廳堂里。那裡頭,高鐸正和幾個狐朋狗友湊在一起,也在上下其手地玩弄著懷中女子,喝著美酒,說著笑話呢。
此時,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隔壁廳堂內的結果,立刻就有人奉承了起來:「衙內果然面子夠大,現在連太子那邊都要為你遮掩事情,如此一來,咱們在東京城裡可就真無所顧忌了。」
「那是當然,想我高鐸是什麼人,不就是隨意玩弄幾個良家娘子嘛,還能有什麼麻煩不成?別說是那什麼孫途想要藉機生事,就是換成刑部烏台大理寺的官員來查,也別想查出個什麼東西來。這事我可是記下了,等風頭過去,總要讓那孫途吃不了兜著走。」高鐸也是一臉的得意洋洋,說到最後更是沒把孫途給放到眼中,似乎只要自己一句話,就能要了孫途的性命似的。
「衙內威武,到時候,我等可要瞧個熱鬧。」
「那是當然。我可早聽說了那孫途有兩房妻子個個都模樣俊俏,到時候除掉了他,再將這二人收入房中,那樂子可就大了。」高衙內再度得意高聲作笑,也引來了周圍眾人好一陣的猥瑣怪笑,就好像此事已然成真了般。
這等熱烈得意的氣氛持續了好一陣,直到邊上的院落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隨後又是一陣驚呼響起,才使這邊廳堂內的眾人皆是一驚,高鐸已有了七八分的酒意,半晌才回過神來,趕緊努力起身:「這是出了什麼事了,快,過去看個究竟!」
其實都不用他說的,其他人也都下意識地起身開門往外走去看個原委了,然後他們就瞧見邊上廳堂的大門居然被人蹬開,廳前更有二三十個軍卒持刀而立,當真是殺氣騰騰,一下就把這些人的那點酒意給嚇醒了大半。
而廳內的那些早已衣衫半解,胡天胡地了半晌的官員們更是嚇得面色青白一片,說不定還會因此留下後遺症,影響某種功能呢。但這時的他們已經顧不上什麼斯文體面了,因為一人正立於門口處,正是刻意被他們忽略掉,也覺著不用上心的孫途。
這就跟男女偷情結果被人抓姦當場一般,饒是這些官員臉皮再厚,在這等環境裡被孫途當場捉到與高俅合謀,還是讓他們有些驚慌失措,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就是高俅,都沒想到孫途會突然闖進來,要知道他可是早就做好了準備,連與這些太子身邊的人密談都不選在家中,而是秘密把人接到了樊樓啊。而且,他一早還讓樊樓做好了保密的事宜,確保萬無一失。可沒想到,即便如此,孫途居然還是找上了門來!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的是,早幾日前,孫途就已經察覺到了情況不妙。如果只是秦檜的一番推論或許還不足以說明問題,但朝廷里的一派風平浪靜,高鐸從未被有司衙門拿去問責,就已證明之前的擔憂已然成真,那些傢伙果然選擇了背棄自己,轉而與高俅妥協,同流合污。
所以在這些日子裡,孫途一直都暗中派人盯著高俅,自然將其動向掌握得一清二楚。而當發現他居然破天荒地來到樊樓,之後樊樓這邊又有迥異於往常的安排,就更讓孫途篤定他們要在今日一聚了。這才突然趕來,興師問罪!
雖然高俅早有了吩咐,讓樊樓不得放任何閒雜之人前來打擾,但當孫途帶了手下兵卒用武力強闖時,這裡的護衛卻是阻攔不住的。別說他們本就不是這些精兵的對手了,就算有這個本事,當孫途亮明自己身份時,他們也不敢攔著啊。畢竟現在的越侯可是閻羅王一般的存在,那地下水道里的屍體都還沒有被清理乾淨呢,豈是小小的一座樊樓敢招惹的。
在長驅直入,撞門闖進大廳,看到這裡太子方面的人和高太尉那一副快要一起譜寫一曲生命的大和諧的場面後,孫途的臉色便越發的難看了。這一回,他算是真正看清了所謂政客的無恥嘴臉,對他們來說,從無敵友和對錯正邪之分,眼裡有的只是利益而已。為求目的,他們可以和一切人做著最骯髒的交易!
「好,好哇,想不到我忙活了這麼久,反倒是便宜了你們!」孫途目光陰沉地看著眾人,身上的煞氣卻是藏都藏不住了。
「大膽孫途,竟敢隨意闖入,胡言亂語!」眾人在好一番手忙腳亂後,方才把凌亂的衣衫給穿戴起來,然後強自鎮定地呵斥道:「我們在此喝酒說事,又與你有何關係了?」
「若你們所說之事與高鐸曾做下的驚天兇案無關,那我自然不會過問。但我想你們也不至於睜眼說瞎話吧?」
「那又如何?既然東西已交到了我等手上,一切自當由我們來做主決定,豈容你一個小輩放肆!」任疏已迅速定下神來,倚老賣老地喝道:「我等所為只為大宋江山穩固,豈是你一介所能明白的?還不速速離開!」
「孫途啊,這是本官與這些位的事情,可與你並無半點干係,你若再要胡攪蠻纏,亂了我等興致,就是本官也不會輕饒了你。你可別忘了,我可還是你的頂頭上司,隨時可以奪你差遣!」高俅也跟著陰沉著開口威脅道。
在度過了剛才的一陣驚慌失措後,這些人竟迅速鎮定,底氣十足了。作為政客,臉厚心黑可是標配,哪怕做著昧良心的醜事,他們也能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正義模樣來。
而看到這一幕的孫途反倒是笑了起來,他是被這些人給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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