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孫途看來,身為太子的趙恆實在沒有必要搞這種小動作來對付那些禍國殃民的權奸,畢竟君臣名分早定,哪怕現在的太子手中權力有限,那些人也不敢對他不敬,而只要過上幾年,情況更會完全朝著有利於他的方向發展。文字谷 www.wenzigu.com畢竟他可是太子儲君,未來的大宋皇帝啊。
可事實上,孫途卻是有些把事情想簡單了,其實並未真正在朝中為官,參與到那些殺人不見血的陰謀爭鬥中去的他並不知道趙恆如今面臨的是個什麼樣的局面,他的處境又是多麼的尷尬。
自古以來,成年的太子與皇帝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矛盾,因為一旦牽涉到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時,人間的那些倫理道德就會被許多人棄如敝屣。雖然大宋朝倒是未曾出現過如曾經隋唐兩朝皇室因此骨肉相殘的情況,但太子與皇帝間的關係總也會隨著時間而不斷疏離,哪怕是骨肉至親。
而作為當今官家的長子及太子,趙恆的情況似乎更不妙些,因為他不但要受到來自父皇的猜忌——哪怕是趙佶這樣的文藝皇帝,依然把皇權看得比什麼都重,甚是提防太子在朝廷里的勢力會不斷膨脹並威脅到自己——而且還必須面對父皇並不喜歡自己的事實。
是的,身為太子的趙恆其實並不得自己父親的喜愛,打小就與父親的關係很是疏離,而那時的趙佶都還只是端王呢。只是因為他是家中嫡長子,所以才被群臣進言立為太子。而若是按照趙佶本人的心思,是更希望立三子趙楷為太子的,這一點,其實朝中不少臣子皆心知肚明,但都在極力反對罷了。畢竟立嫡長為嗣才是大義所在,豈能幹出廢長立幼的事情來?
趙恆對此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兒,所以這些年來便在群臣面前表現得循規蹈矩,公正嚴明,完全就是一個君子和明君的模樣。如此一來,就是蔡京這樣一貫柔媚順主的權臣都不敢對他不利,其他臣子更是一力擁戴了。但他越是如此,就越引得趙佶心生反感,畢竟誰都喜歡與自己秉性相近之人,在他眼中,自己兒子可是半點都不像自己啊。
這麼一來,趙恆這個太子在朝中的處境就變得越發尷尬起來,甚至有些寵臣已開始籌謀著想要抓他的把柄,幫著官家廢除太子了,只是他一向循規蹈矩恪守禮數,一時間沒有機會罷了。而趙恆也不是傻子,身邊更有不少東宮臣子可以商量,自然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也想著能解決眼前的麻煩,甚至是反擊。
因為他們相信,只要太子能在朝堂之上抓住某些人的錯處,將他們直接打倒,他的賢名便將廣傳天下。到那時,皇帝就再不好因為一些小事情而為難太子了,而他們這些東宮臣子的身份也必然水漲船高。
孫途最近的這一番籌謀,就這麼被他們看在眼中,然後迅速加以利用,這才有了今日的這場互相配合,雷霆盪邪。當然,箇中隱情太子他們是不可能跟孫途直說的,好在趙恆本人口才也自了得,一番話說下來,還真有些說動孫途的。
只見他正色拱手:「既然太子殿下意欲掃蕩奸邪,臣自當附從驥尾,聽命行事。然則,不知殿下可有全盤之計劃嗎,需要臣帶人加以配合的?」
「這個……其實你布置的已經相當周密了,我所以帶人前來,也不過是希望在近距離看一看你和手下那些人的表現罷了。還有,既然越侯你在把各方人手都派去別處拿捕賊人時,自己卻留在了東城這裡,想必是另有打算了吧?」
「太子果然英明,不錯,臣確實是故意留在此地,等著機會成熟後,親自動手的。因為前幾日,我便已查出離此不遠的東邊朝陽門前便是賊人最要緊的一處巢穴,就是其中首腦怕也藏身在那裡啊。」
聽他這麼一說,趙恆的興致就更高了:「竟有此事?那越侯為何遲遲不曾動手?」
「我在等消息,只有其他各處得手之後,才好出手。而且太子有所不知,若真要蕩平這些為禍東京多年的賊匪,光是這麼出兵搜捕是遠遠不夠的,還得有下一步的計劃。」
「卻是什麼?」趙恆表現得饒有興趣,就連其他幾個官員都好奇地看向了孫途,今日這般大張旗鼓竟還不足以剿平賊匪嗎?
而隨著孫途把自己的意思道出後,在場眾人,包括太子的臉色都變了。其中一人更是蹙眉道:「這是不是太過狠辣些,雖然他們作惡多端,但終究也是一條性命啊。」
「若各位能去民間走上一走,聽一聽那些被他們所害的苦主的說話,就不會覺著如此對付他們有何問題了。殿下,要想一勞永逸,就必須下此狠手。」孫途說著,竟起身作揖。
這才是他今日冒險來揭穿對方的真正用意。因為孫途很清楚,自己雖能讓三處衙門的人聯合搜捕無憂洞賊匪,但真要將他們徹底滅絕,卻還不夠資格。必須讓那個真正促使他們聯合的人開口點頭,才能達成自己的最終目標。
可這一刻,趙恆卻猶豫了:「這個……終究有傷天和,與聖人的教誨相悖啊。我等教化治下萬民,當以仁恕為本,豈能因為他們曾誤入歧途就如此狠絕,斬盡殺絕呢?」多年來循規蹈矩的生活,再加上受到周邊那些文官的影響,他的性子終究是有些偏軟的。
「殿下,這些人所作之惡遠超我等所想,何況若非如此,也極難讓那些賊匪頭子感到恐懼而願意聽從我們的意思指證那些保護他們的朝中奸佞,如此就算不得真正的平定禍端。說不定這次平了他們,用不了幾月,這些賊匪就又能捲土重來了。」
「越侯,你這卻是在危言聳聽了吧?」終於,邊上一名鬚髮斑白的官員有些忍不住了:「太子行仁恕之道以求感化那些賊匪有何不妥?若真按你所說,那才是大錯特錯呢,要是被人知道這一切皆由太子主導,天下人今後將如何看待太子?」
「王師傅說的是,縱然他們犯了過錯,也當交由司法衙門處置,豈能隨意定其生死?」其他幾人也紛紛點頭表示附和。而他們這一開口,本就拿不準主意的趙恆就越發的搖擺了:「越侯,此事是否能變通一下,畢竟那可是好幾百條人命啊……」
孫途怔怔地看了太子片刻,隨即就吐出了一口濁氣來。直到這時,他才看出了趙恆隱藏在精明之下的另一面,其實他內心並不強大,壓根就不是一個能成就大事之人。
這也就能解釋為何他身為太子,明明有的是辦法對付那些權奸,卻非要多此一舉地攙和到孫途平匪的事情上來了。說到底他就是擔心自己會被趙佶猜忌,所以只能在背地裡搞些小手段罷了,這完全不是一個有擔當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或許他確實有想過為民除害,但這都得建立在自身可以得利,且不會受到牽連的情況下。而一旦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握,那就寧願放棄。至於這麼一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他就不可能去作理會了。
其他官員,包括狄虎臣,或許也有為民除害之心,但在他們眼中,什麼都比不過太子的安危,哪怕只是名聲上可能出現的問題,他們也不可能為了那些底層百姓的死活而冒一丁點的風險。
在想明白這一切後,孫途的心再度一冷,其實從本質上來說,眼前的趙恆與趙佶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哪怕他看起來好像要比自己的父親更像一個明君,但那只是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如此,而其周圍的東宮官員手上沒權罷了。一旦真讓他掌握了大宋政權,誰知道將來會演變成什麼模樣。
就在廳內氣氛顯得有些壓抑的當口,外頭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隨後一個護衛出現在了廳外:「殿下,店外有人自稱是越侯下屬,特來傳遞幾份消息。」
「哦?可是別處的賊匪皆已被平定掃滅了嗎?」趙恆見狀趕緊詢問,以求能打破眼下沉悶的氣氛。
孫途也轉頭看了過去,只見那人趕緊把一份密信展開讀了起來:「西南、東南等地賊匪巢穴已盡數被破,拿賊三百餘,另有超過五百人趁亂逃入下方水道,已奉命駐守各處水道入口。另,在松影巷等處院落里,找到三十二具屍體,皆為女子及幼-童,當是被賊匪擄劫後身死者……」
本來幾人還因為這一捷報個個面露喜色呢,可當後半截消息被讀出來後,他們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而孫途,哪怕已經有所準備,可在聽到三十二具屍體的數字時,目光還是陡然一沉,心中殺意更盛。
找到的是三十二具屍體,那沒找到的呢?恐怕把屍體埋在巢穴-里只是權宜之計,他們應該早把更多屍體運出城去了。還有,這只是東京一地,放到整個大宋天下呢?這個被害者的數字只怕要以千百來作計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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