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多個人黏著吃午飯這事,趙瑜表示一點兒都沒所謂,反正他吃得也不是太多,他娘未雨綢繆的吩咐廚房預備的午飯,再餵飽一個大人都簡直是綽綽有餘的,剛何況只是趙霽這小胖子呢,小胖子愛吃,趙瑜便由著他吃。
而趙霽呢,把趙瑜的水果點心都啃了個遍後,心滿意足之餘,也會獻殷勤的將自己那幾乎是日日肥鵝大鴨子,烤雞豬肘子的午飯奉獻出來。
趙瑜倒是不好拂了小胖子的好意,每回意思意思的拈個一兩塊吃吃也就罷了,依舊是吃回自己食盒裡頭楊亭千叮萬囑要廚房裡頭特地選的什麼營養午餐,相對小胖子家午飯來說,明顯是清淡了不少的菜餚。那些個油膩膩的大魚大肉,最後大半都是歸了清風明月和小胖子的書童們,任由他們拿著去打牙祭和找別家書童攀交情去了。
這一日,上頭坐著的徐先生才說了散學二字,人都還沒走出門口呢,小胖子趙霽就迫不及待的流著口水悄悄兒伸頭過來問趙瑜道:「瑜哥兒,今兒你帶了什麼菜和點心來的?可還有昨兒那什麼酸酸甜甜的咕嚕肉?」
趙瑜淡定的將趙霽擱在自己肩膀上的下巴往旁邊推了推,確認他是真要流了口水出來也滴不到自己衣服上之後,才緩緩答道:「或許是有罷。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昨兒夜裡我娘問起來的時候,我說了是你愛吃這個,我娘興沖沖的說有人欣賞她點的菜實在是太好了,還說讓我那天休沐的時候請你去我家吃頓飯呢。她既然這樣說了,或許今兒會有這菜也不一定。」
趙霽聽得更是心癢難耐了,忙不迭的就探頭往外面喊了自己的書童拿了食盒來。
趙瑜搖搖頭,只指著外頭迴廊拐角處道:「咱們今兒還是在外頭那邊坐著吃罷,別留著在這兒,人家看著你吃的那樣,又得喊你小饞貓來著。」
趙霽忙忙點頭,趁著沒人注意。吸溜了一下口水,立即就拉著趙瑜往外頭跑了去。趙瑜無奈,只得抽空回頭招呼明月、清風兩個帶著食盒在後頭跟上。
也正是這一回頭,趙瑜注意到了平時沒怎麼注意到的四皇子趙鈞。正一身掩不住落寞氣息的坐在院子角落樹影裡頭看向自己和小胖子的方向,眼裡看似平靜無波,卻是隱隱的有那麼的一絲羨慕。
這趙鈞,平素雖然也來讀書,但是卻是個很沒存在感的人。雖然衣著打扮是和其他幾個皇子是差不多——想來皇子們的衣物配飾是有定例的,但那些沒熨燙平整的有皺褶的衣角,明顯還帶著點髒污鞋襪之類的細節卻是出賣了他一直在這後宮裡頭被人視若無物的真實境況。
也正是因為這樣,趙鈞在這御書房裡是獨來獨往的孤狼一般的存在,皇子伴讀們多是十歲時候才開始選,這時候趙鈞離著十歲還有足足兩年光景呢,誰會輕易往他身邊湊?尤其是對比著已經預備著選伴讀的三皇子趙鑠那日日一群孩子圍繞著獻殷勤的情形,就更顯得這趙鈞獨的厲害了。
趙零曾經在那上半場成人式的對話中,給趙瑜透露過一點兒希望他不要選擇往奪嫡大熱門的皇子身邊湊的意思,說是淳王府不比其它王府。被抄家返還的人家,還是低調再低調才能過的上好日子。
趙瑜雖然是聽得似懂非懂的居多,但也嚴格的按照著父親定下來這方針來在御書房混的,那些皇子們,管他們是大熱還是冷門,趙瑜都從來不往他們跟前湊,這兩個月的讀書生活裡頭,他也就和無害的小胖子趙霽黏糊一點兒罷了。
其實認真說起來,趙瑜和趙霽也是御書房裡的另類之一,趙瑜是太早熟想太多。小胖子是心大得能跑馬,一點不懂什麼形勢。這倆湊一起,也還真是沒有其他孩子的小團體願意接納他們的,於是也就成了別一樣的另類了。
這時候的另類趙瑜見著另類趙鈞。不知怎麼的就有點兒微妙的說不清的感覺,正在行走的腳步不由得也頓了一頓,只是小胖子一心只念著「咕嚕肉」去了,那裡會發現趙瑜是為什麼要停步,只邊嚷嚷邊硬是把趙瑜拖去昨兒吃午飯那迴廊角落裡去了。
孩子都是有好奇心的,不管是多早熟的孩子也會有。趙瑜自然也不例外。趙霽吸溜著口水在清風提上來的食盒裡頭翻出來他念念不忘的咕嚕肉,連筷子都等不及拿了,立馬偷了一塊進嘴,美滋滋的大嚼起來。
等清風把自家菜餚和趙霽家的菜餚都一字擺開之後,小胖子立即就自己伸手去撈碗筷,還好這小傢伙雖然是吃飯比天大,卻也沒忘了自己身邊還有個趙瑜,將他的碗筷也擺好了之後,笑嘻嘻的說道:「瑜哥兒,咱們吃飯了!我家今天預備的菜裡頭有胭脂鴨脯和清燉羊肉呢,都留給你吃!那個……咕嚕肉多給我吃好不好?」
趙瑜還在想趙鈞的事呢,也沒仔細聽趙霽說什麼,隨口就應了聲好,小胖子喜滋滋的直接伸手將那碟子咕嚕肉放自己面前,又將那碗清燉羊肉殷勤的放到趙瑜碗邊,這才歡喜連天的吃將起來。
趙瑜拿了碗筷起來,只夾了一筷子松子蘑菇炒肉粒,卻是半天也沒見著他往嘴裡送,就那樣若有所思的想了好一會子,才聽見他問一旁的清風道:「你們在外頭候著咱們散學的時節,可曾見著那位四殿下的書童?」
清風搖頭道:「瑜哥兒平日想來和四殿下沒什麼交往罷?在這兒外頭伺候的書童裡頭,人人都知道的,那位四殿下的母妃分位低又不受寵,宮裡拜高踩低是一貫的風氣,連著這當書童的小太監,對著這位四殿下都是很怠慢的,那裡像別家書童那般老實在外頭候著?總是不知道躲那兒偷懶去了的時候多!就是偶爾見著了,也是嘟嘟囔囔的抱怨他家主子居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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