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眾人自然要談及軍功之事。
劉焉打量了一下劉備三兄弟,一臉羨慕地朝盧植笑道:「我平生不羨慕他人,也實在沒有什麼好羨慕別人的。但唯獨有一事,令我十分羨慕子干兄啊!」
盧植見他眼神,便知它後話是什麼,於是笑道:「君郎兄不必羨慕。」又道:「張燕兵敗後,不知如今逃往何處去了?」
聞言,劉焉臉上當即少了玩笑和套近乎的言語,沉聲道:「來人,將賊將首級奉上!」
稍刻,一個士卒便捧著一個盒子,緩緩進入殿中。
盧植打開一看,只見其中一個血淋淋地頭顱,明知故問道:「君朗兄,不知這盒子裡的,是何人的頭顱啊?」
劉焉輕笑一聲,道:「子干兄慧眼,定知此乃黃巾常山匪渠帥,張燕頭顱是也!」
「噢?何人所斬?」盧植的眼睛朝關羽和張飛掃去。
「玄德義弟,張翼德是也!」劉焉道。
「勇士也!功臣也!」盧植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鬍鬚,笑眯眯道:「不知如今可還有未曾平定的賊人?」
劉焉搖了搖頭,笑道:「幸得玄德妙計,趁張燕分兵巨鹿,直搗賊巢,不僅將常山一帶肅清,今日更是攻下巨鹿,斬獲賊人首級近萬。」
說到這,他神色有些猶豫,緩緩道:「只是有一事不知當講與否?」
「嗯?君郎兄可是發現了什麼異常?」盧植做側耳傾聽狀。
劉焉點了點頭,道:「經探子報告,我等攻打巨鹿之時,賊軍已經少了三千多人,其行蹤可能是朝平原一帶迸發,卻是不知真假。子干兄?……」
聞言,盧植頓時陷入沉思,他們便是從平原來的,為何不見一絲敵蹤?
突然,一個念頭如閃電一般,在他的腦海中躥過,盧植眼眶微睜,臉色嚴肅,道:「不好!平原有難!」
……
「殺!殺啊!兄弟們,隨我沖!」張白騎一馬當先,身先士卒,朝尚未修繕的平原城殺去。
「殺!殺啊!隨將軍沖!張白騎將軍英勇無敵!」士卒們被他的悍勇感染,一個個不要命的衝上平原城。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平原城的守將還未反應過來——「為何漢軍出發的道路上,反向衝出了一夥黃巾賊軍!」
就在平原守將從疑惑和震驚中走出來的時候,敵軍已經開始衝擊城門了。頓時,守將被嚇的臉色慘白,驚慌失措地吼道:「傳令其餘三門,全部到北門防守!敵軍突襲了!」
可惜,這守將不僅反應慢,且自以為聰明的將一千士卒分散到了四道城門上,一個城門守軍二百五十個,還不知在周遭派遣斥候偵查。
此刻,張白騎率三千士氣囂張的黃巾賊兵攻城,區區二百五十個士卒,哪裡還能阻攔得稍刻?哪裡還有其他三個城門士卒的跑過來支援的機會?
「碰!」
城門被破開,黃巾大軍魚貫而入。
「哈哈哈哈哈!殺啊!殺光他們!哈哈哈哈!」張白騎見頃刻間便破開了平原城的城門,不由覺得自己神武不凡,得意地哈哈大笑不止。
「盧子干大人!末將有愧於您!」守將見黃巾賊軍氣勢洶湧,不可抵擋,頹廢跪地,拔劍自刎。
「嗤!」血濺十步,守將至少還留下了一個抗擊賊軍的好名聲。他死後,家中的妻兒,必定不會生活的太艱難。可卻苦了那些跟著他的士卒們,依舊在和黃巾賊兵們廝殺著。他們死後,又有誰記住他們的名字?好些的也不過是被集結在一起埋葬了。在他們的墳上,建造一塊巨大的無名烈士碑。連他們的妻兒強撐著脆弱地身心來祭拜時,也不知道這聲音是否會被其他亡魂的吼叫掩蓋住。何其悲哉!何其悲哉啊!
「全軍全速前進!平原城!」盧植臉色終於是有些發青了,沒有救援到巨鹿,還將好不容易攻下的平原也給丟了,若是不能快速攻下來,恐怕朝廷上又要掀起一番風雨了。
看著飛快離去的林易等人,朗段來到劉備面前,輕聲道:「主公,此刻亂賊張燕已經平定了,主公何不與劉幽州請辭,前往平原,殺賊立功?」
如今,朗段已經和劉備攤牌,正式拜劉備為主公了。
聞言,劉備點了點頭,道:「節度所言有理,備這就去向劉幽州請辭!」
……
「嗯?玄德要去平原城殺賊?」劉焉悠閒的問道。
「恩師有恙,備為恩師的門人弟子,自該前往平原相助。請叔父大人准許!」劉備正氣凜然道。
「嗯!也罷!我便撥你一千輕卒。去吧!」劉焉想了想,點頭道。
「多謝叔父大人!備,告辭!」劉備抱拳道,緩緩而出。
朗段見劉備出來,笑道:「如何?」
劉備不悲不喜道:「叔父大人仁義,撥我一千輕卒,前往巨鹿殺賊!」
聞言,朗段神色一黯,復又握拳不言,稍刻才嘆道:「一千輕卒就一千輕卒吧!至少主公的軍隊多了一千人!有關將軍和張將軍在,來日再整頓便是了!」
北方作戰,騎兵為王,步卒次之。其中輕卒,乃步卒之中,最弱的一種。不僅是士卒本身體質弱,還有輕卒的士卒裝備太弱,。為了符合「輕」之一字,這些步卒都是身穿輕裝上戰場的——木甲,布鞋等等,更有甚之,連個木甲都沒有,一身薄衣,人家輕飄飄的一劍就可以刺穿你,這如何與敵人作戰?
而且,若無軍資限制,一般被安排入輕卒的士兵都是完全不懂的新兵,亦或者身體孱弱的老兵。所以,與其說是給了劉備一千士卒,不如說是給了一千人來得恰當。
若是新兵,還有訓練的必要;若是身體孱弱的老兵,那當真是炮灰級別的「老油條」。棄之不仁,用之無功。
可劉備幾人何許人?為劉焉解了幽州之圍,又為劉焉破了張燕,可謂功勞甚高。再且,劉備與劉焉好歹有叔侄之稱吧。於公於私,劉焉這種做法的確是寒了眾人的心腸。
對於劉焉如此做法,關羽和張飛眉頭一皺,看向劉焉的士兵的眼色變得冰冷,直讓那些士卒低頭打顫,懼怕不已。
「哎!走吧!」劉備微嘆一口氣,他對於劉焉的不厚道,也著實無奈,暗自搖了搖頭便走了。
看著劉備等人紛紛離去,劉焉輕笑了一聲,喃喃道:「玄德有才,可惜不能臣服於我。不然,本官手下士卒,皆可由你差遣!可惜啊!你野心太大了!那麼,本官就容不得你了!」
說完,將案几上一張已經寫好的奏表撕毀,重新拿出一張嶄新的奏表,緩緩寫道:「黃巾之亂,已起多時。時,常山賊首張燕突襲巨鹿,臣攜漢朝士卒,攻陷賊首老巢,又攻賊首張燕於巨鹿,破之。涿郡義軍領袖劉備義弟,張飛張翼德,怒吼斬賊首張燕頭顱,今函封盒中,上表朝廷,望陛下明鑑!……」
劉焉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堆東西,隱隱間卻是將劉備的功勞給隱匿了不少。這還是多虧了劉備有個中郎將大人,儒家宗師做老師,不然結果是哪般,卻又要二說了!
預祝「舊城舊巷雨未停」明日生日快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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