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瑾渾身一激靈,「多謝父皇誇獎,幸得父皇教導,兒臣才會如此。」
男人嗤笑一聲:「朕可從未教導過你。」
周圍響起稀稀疏疏的笑聲,楚希瑾如坐針氈,他知道,父皇不喜歡他,哥哥弟弟們嫉妒他,可他也只能低著頭不卑不亢地回答:「是兒臣逾矩了,竟然妄圖父皇教導。」
「看來太子聰明有之,誠實不夠啊,不如你的皇兄皇弟們,要好好跟他們學習,戒驕戒躁,你說太子,是東宮的主人,還不是天下的主人。」
噗通一聲——
楚希瑾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地板,「父皇明察秋毫,兒臣從未有過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寂靜。
所有人都不說話。
看著那高高在上的太子,被最重要的父親嫌棄著。
「太子這是何意,你乃是朕的兒子,朕豈會懷疑你,起來吧。」
「謝父皇!」
楚希瑾直起腰,站起身又重新坐下。
眉目收斂,不悲不喜。
直至大家散場,回到東宮,楚希瑾按照太傅所言,一一完成當日任務,在洗澡的時候,揮退下人,將自己沉浸於水中,感受著熱水的溫度,眼淚也隨之落下。
他也想要父皇寵愛。
也想被父皇誇讚。
他不想要被父皇嫌棄。
更不想被笑話。
池中溫度越來越燙,楚希瑾卻沉浸其中難以自拔,仿佛藉此,就能忽視掉他父皇對他的不喜和厭惡!
第二天天亮,張姨敲了敲楚希瑾房門,又在門口等待許久,沒聽到屋內反應,再敲了敲,還喊了聲:「小瑾,要吃早飯上學去了。」
依舊沒回應。
張姨繼續敲門,又等了一陣。
想了想,張姨決定打電話給穆染,有時候小瑾會去朋友和穆家老宅,不在家的時候,他也是鎖上門的。
只不過之前會跟她說。
這次沒有說。
正在睡夢中的穆染聽到鈴聲響起,第一反應就是掛斷,可眯著眼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張姨」。
穆染疑惑,順手接聽以及按了擴音鍵,放到床上,懶洋洋地問:「有事兒嗎?」
「穆導啊,小瑾今天不在家嗎?」
「在啊,我們一塊回來的。」穆染支起身子,穿上拖鞋出門,發現張姨就在小瑾門口守著,她眉頭蹙起,「怎麼了這是?」
「不知道,我喊了幾聲,小瑾沒應我。」張姨不解。
穆染上前拍了門,「小瑾,上學了,別賴床。」
他這可是第一次賴床,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太晚睡了,也還好吧,不到十點鐘。
可穆染連續拍了好幾次,都沒人應。
不安的念頭浮上心頭,穆染去拿備用鑰匙,張姨也變得惴惴不安起來。
害怕小孩一個人睡覺出事了。
穆染拿鑰匙開了門,見小孩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嘴唇蒼白一片。
那一刻,毫不誇張的說,穆染腿軟了,扶住門框在堪堪站穩,「小瑾。」
她喊了一聲,聲音變得有些沙啞。
床上小孩沒回應,穆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捏著門框的手青筋暴起,努力壓抑著不安情緒走到他面前,顫抖著手探了探他鼻息,感受到他的呼吸。
穆染癱軟在地。
活著,還好還好。
張姨被她嚇一跳,也去探了探呼吸,感受到孩子活著,又趕緊探了探額頭,燙的很!
「孩子發燒了,趕緊去醫院。」
「好!」穆染知道他活著,哪怕心底依然很慌,也能快速換了一套衣服,把孩子抱著下樓。
司機早早等候。
他本來是接送楚希瑾上下學的。
今天直接送他去醫院了。
抱著楚希瑾的穆染感受著他身體溫度,有點害怕他燒壞腦子,昨天晚上也不知道燒了多久,一點預兆都沒有。
或許有,她也不懂。
穆染薄唇緊抿,淺褐色瞳孔中透著深深地愧疚。
孩子沒事還好,萬一有事?
她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或許是小瑾一直以來太懂事,穆染幾乎都要忘了,他還是個五歲小孩!
來到醫院,穆染直接掛急診。
醫生也快速檢查著小孩身體,安排打吊針,也查看著孩子資料,眉頭忽地狠狠皺起:「孩子是不是沒打過預防針?」
「啊?」穆染驚呆了。
預防針
完全沒想起來這回事。
「孩子讀幼兒園不需要檢查嗎?」醫生問。
穆染嘴唇囁嚅,上嘴唇和下嘴唇像是打架了一樣,愣是說不出一個字,小瑾讀的不是小班,很多步驟都省略了,關鍵是許多小孩家長,會有自己檢查,不打哪些預防針,以及出國打哪些藥劑。
加上是國際學校。
很多時候就會免除國內特定的規矩。
「能補的就補上,你們這做家長的,真是夠盡心的。」醫生冷冷道,「去給孩子打吊針,注意他體溫,再升高就來找我。」
穆染不吭聲。
拿著醫生開的藥方,通過手機結賬後,直接去專門打吊針的區域打針。
張姨去給護士單子,穆染抱著楚希瑾等候。
護士很快到來,「一共四瓶,看看孩子會不會醒,如果抱著難受,也可以開個病房。」
「不用了,就這樣吧。」穆染想時刻感受小孩體溫,要是再高一點,她就再喊醫生。
「行。」護士也不勉強。
看了眼楚希瑾和穆染,帶著滿滿地不舍離開。
天啊,小瑾生病了,心疼死她了,乖寶寶怎麼要遭受那麼痛苦的折磨!!!
待會她得時刻注意著,免得小瑾再度高燒。
穆染也不斷摸著小孩額頭。
張姨則是道:「你要不要吃點早餐?」
「不用了。」穆染沒心情吃,「你也沒吃吧,快去吃點,待會還得麻煩你給小瑾做適合生病吃是飯菜。」
「行,那我先去了。」
「嗯。」
穆染點點頭,眉眼疲憊。
卻因為小孩溫度逐漸回歸正常變得欣喜,而手機振動也終於引起她注意。
蕭聿安發了很多條消息給她。
也問她吃什麼,該去哪裡?
時間跨度有兩個鐘頭,最後的表情包是:「起床了嗎?」
穆染打字回覆:「我家小瑾發燒了,不約會了,抱歉。」
聽到微信聲音響起,蕭聿安第一時間查看信息,本來上揚的眉眼頓時變得低沉,「他還好吧?」
「正在退燒,但沒醒。」
穆染回復,耳畔忽然聽到小孩呢喃。
「父皇父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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