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等老子將這點破事兒了結了再辦你的事兒!」什長不等年輕人再說什麼向前一招手道「將人都帶走,到曬場集合!」
發生了什麼事兒?
那加的五畝田還要不要打完,怎麼又被吆喝著去曬場觀刑了。
看著兵卒四下里吆喝怒罵,韓江覺得腦子暈暈的,他看見了什長進了營房,又看到了女人和那個挨千刀的男人被抓起來了。活該!活該嗎?那女人的伍長的事兒放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明天自己就不用做人了!這時候的韓江恨不能有個地洞鑽了進去,或者也死了算了。娘的,那對狗男女都沒還沒死,自己又沒做錯什麼,憑什麼要先死。要死也得看了他們下地獄下油鍋再死也不遲。
「兄弟,走吧!」貓兒嘆了一口氣:「都怪兄弟我嘴巴烏鴉,說什麼這女人不要了,經過這一場鬧劇,想要都要不了,對不住了,兄弟!」
「無妨!」輕輕的推開貓兒的手,自己還能支撐,不就是面子嗎?自己還有什麼面子?早就不像個男人了。從第一次張群英上了那個男人的床之後自己就該拿刀宰了那對狗男女,就算是死自己也是有面子的。現在,一切都晚了!好啊,自己沒殺了他們,老天爺也在幫自己,現在就要看到他們的下場了。抬頭再看時,覺得天空都亮了不少,人也清醒不少,恍惚看時,居然還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那是誰?沒等韓江回過神,人影已被四面八方看熱鬧的人扒進了中心。
人其實不是被推進來的,是他自己擠進來的!
因發,他發現,這個女人,居然是張群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的弟弟韓江呢?還在嗎?如果韓江還在,哪能容下婆娘偷漢子,是不是,弟弟已經遭了凶?被這對狗男女給幹掉了?
「大人,大人!」再次確認了張群英,韓清不管不顧擠進了什長身邊「大人,小的看您這事兒一時半會兒的也辦不完,您看,這屯田裡的奴才都來了,不如趁這個機會找出韓江,小的立即就帶他走!」
擺擺手,嘆了口氣,這些小屁民就是屁事多,他贖一個人能有自己辦正事重要嗎?算了,不跟他計較,早早的打發了也好。
「韓江呢,誰是韓江,韓江來了沒有?」也正好,人應該都在呢,省得七大田八大土的滿屯子找人。
咦,不是看伍長搞女人受刑嗎?怎麼找韓江呢?
噢,也對,韓江畢竟有苦主嘛,有冤伸冤,有苦訴苦。都說捉賊拿贓,捉姦拿雙,這人證物證俱在,鐵板上訂釘子,看他們怎麼跑得脫,韓江,你快去喊冤吧。
「去吧,兄弟,說慘一點,還說那個朱旺財試圖謀殺你,送他小子一程!」貓兒拍了拍韓江的肩膀鼓著勁兒。
「人證物證呢?」韓江悽慘一笑。
「你傻呀,就這樣說,人證就是我和老杜!」說這話時,貓兒抬頭看了一臉老杜。
「對,韓江,咱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但這次是他朱旺財不厚道,自己倒霉撞上了什長,咱不做點兒什麼都對不起他!」老杜臉一橫「兄弟,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哥子們幫你!」
韓江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突然間無聲的讓出了一條路,看著這個孤寂的背影唏噓不已,大多是同情的,也有看笑話的,還有竊竊私語的。
「你就是韓江?」看著眼前的人,小閻王鼻子哼了一聲問道。
「奴才正是!」都是誰的奴才啊!韓江閉著眼根本不想看面前的人,因為就在他的身後,有同床共枕了四年的女人張群英「大人?」
「行了,你可以走了!」擺了擺手,小閻王再不想多說。
走了?
這是什麼意思?
不僅韓江,連老杜和貓兒也沒弄懂,四目相視驚愕搖頭。
四周也是一片寂靜,沒見過這樣判案的,姦夫淫婦在眼前不說懲罰,卻對受害者處於極刑,走了,這個意思可不多,在屯田裡,小閻王讓走了,不就是去閰王殿報道了嗎?
「沒見過這樣的人!」貓兒低吼一聲「老杜,咱們鬧一鬧如何?」
「和咱齊心的人不多,這事兒有點難!」老杜也想幫一把韓江「何況,韓江在這兒沒有人,咱們可是有親戚朋友的,鬧不好就得連累大家!」
「這?」貓兒也猶豫了。
「怎麼了,大男人還這麼磨嘰!」朝身後不耐煩的吼道:「小子,你要的人給你帶來了,快帶走吧!」
不是要命!
韓江疑惑的盯開了雙眼,四下里的人也更奇怪了,貓兒和老杜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慶幸,原來是有人來帶他走,韓江這小子也算命大,能活下來了,幸好自己沒有莽撞行事。
「江兒,走吧,大姑讓我來贖你了!」韓清一見韓江從人群里走過來心就踏實了不少,但一想到張群英這個爛女人氣不打一處來「少奶奶開了作坊正用人之時,爹求了大姑,他老人家說只要你改過自新了就贖你回去!」這個機會同樣也給過張群英,可惜,她沒那福氣了。
少奶奶開作坊,大姑同意贖他回去!
同樣的一句話顠進了兩個人的耳朵,除了驚訝,還有後悔。
「大哥!」韓江一把抱住大哥哭得那叫一個傷心,這兒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這兒他一天也不想呆下去了:「大哥,我錯了,我錯了!」錯得離譜,錯得丟人丟面差點丟命!
「好了,少奶奶說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咱回家吧,不哭了,爹娘和小寶都等著你呢!」韓清哽咽不已。
小寶!兒子小寶!
韓清來給韓江贖身了!
「大哥,我是群英,我是群英啊,大哥,快幫我贖身吧,我要回家,我要小寶,小寶要娘!」被綁在柱頭上的張群英披頭散髮痛哭不已「大哥,大哥、、、」
喲嗬,這娼婦居然是韓家的媳婦!不錯,要不是做出今天這事兒,人一來贖身確實也可以是一個良家婦女,不過嘛,嘿嘿,算你命不好嘍!
大哥,就是大爺估計韓家也不要你了!貓兒癟了癟嘴心道,此一時彼一時,想不到韓家真的來人替韓江贖身了,這小子,終算是苦盡甘來了。
「呀,老杜,才還得咱在田裡說過的話不?怎麼著,都成現實了!」貓兒突然大叫起來「我這嘴這麼靈驗了?」
「是,靈驗!」老杜沒有理貓兒,只是伸長了脖子盯著場內「看韓江怎麼說?」
韓江能說什麼?
「媳婦是娘給你討回來的,大姑讓休你不同意,今天這情況你也看見了,怎麼處你說了算!」對女人的叫喊韓清面無表情的看著兄弟。
「哥,這媳婦兄弟不要了!」看了一眼張群英「兄弟我還要做人,有這樣的媳婦丟不起這樣的人!」
「韓江,你好狠心啊,你好絕情啊,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怎麼可以丟下我自己贖身出屯子,你怎麼可以讓小寶沒有親娘,你怎麼可以、、、」張群心撕心裂肺指控著男人的無情。
「夠了!」韓江上前幾步,自知道事情的真相後第一次正面看她「你看看你,你也佩做我韓江的媳婦?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倒是記了這個情,可是你呢,你回報我什麼了,你給我戴綠帽子,綠油油的帽子,還敢怒不敢言,我他娘的瞎了眼才會娶了你,才會不聽大姑的話!」越說越氣,臉紅脖子粗「從今天天,我韓江休了你,張群英,你是生是死與我無關,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行了,你們休妻什麼的鬧完沒,鬧完了老子要說正事了!」咳了一聲,小閻王沉著臉環顧一下四周,原本議論紛紛的民眾瞬間安靜下來,靜得讓人不安。
「多謝大人,休書等會兒小的帶韓江回客棧寫好就送來,小人這就帶他離開了,大人,小的打擾了!」還好還好,終於將韓江找到並順利的贖回去了。只是張群英這事兒,估計是兄弟這輩子的傷痛了,離家前自己也跟小寶說來接他爹娘,如今只回去一個爹,到時候找自己要娘可怎麼辦?
韓江這次倒沒再拖泥帶水,回到鎮上的客棧找了小二要了筆墨,剛提筆時又覺得自己認不了幾個字,而且寫得也難看,索性請了帳房先生先筆,等休書寫好咬破了中指重重的按了下去。
「哥,你身上還有銀兩嗎?」韓江臨出門前想了一下回頭問道「我要得不多,就一兩!」
「有!」韓清不解的回答,這次出門,大姑給了自己一百兩銀子,一是贖兩人的身契,一是送禮塞包袱給屯田裡的人,比如那個什長自己就大方的給了十兩銀子,再就是來回的路途開支,順手還是遞了二兩給他。
「掌柜的,來幾斤肉,來幾斤酒!將就這二兩銀子花」大哥也不是有錢人,但出手就二兩,只能說,咱韓家現在的日子過得很不錯。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過吧。
「江兒,你買這些?」這是要幹嘛,難道還舍不下張群英,還要送酒送肉?
「在屯裡有幾個好兄弟,臨走了感謝一下他們!」不打不相識,貓兒和老杜平時相處也不是特好,但今天關鍵時刻他們能給自己出主意還扎場子,這種朋友他交了。
「那你早去早回!」韓清鬆了一口氣,多情總被無情傷,只要不是放不下張群英就好。
黃昏的屯田裡,雖然還在田裡幹著活,但是老杜和貓兒這些人都幹得很起勁。只要是,今天的事太他娘的戲劇化了。想想都讓人好笑。
「笑,還笑得出來!」老杜瞪了一眼身邊的貓兒「還有五畝田呢,都是你這小子給惹出來的事兒!」
「哪能怪我呢,還是韓江那小子衝動了!」貓兒嘿嘿兩聲回話道「衝動是魔鬼啊,他這一衝動就把兄弟們都害了!」
「人是好命,惹了事就贖了身,哪像我們!」老杜苦笑,說到底,今天的事兒自己也有些責任。
人都是不經念叨的,就在大家埋頭苦幹說笑時,韓江出現在了田埂上。
「兄弟們,我韓江對不住大伙兒了,這兒給大家買了點酒肉填肚子!」揚了揚左手的兩大包東西,又晃了晃右手提著了瓦罐「來吧,反正五畝田打完才能休息,不如先填肚子,吃完了再幹活,磨刀不誤砍柴功!」
有吃的!十多條漢子丟下手中的活看著韓江,好傢夥,贖身了就是這般自由,來去自如還有錢買東西吃。
「好香!」貓兒大叫一聲摔了手上的扁擔跳著往田埂上跑「兄弟們,韓家這小子給咱買肉了,快點噢,別說我沒提醒你們!」
肉?屯裡有飽菜吃就不錯了,肉長什麼樣子都快忘記了。想當年,當那些罪官家裡的奴才時少不得也吃香喝辣,真是享福享早了,現在什麼也沒得來吃了。
肉!當下田裡「噗通」聲一遍,除了七八個人往田坎跑外,還有幾個人跑得太快跌倒大田裡了。
「貓兒,你他娘的鼻子太靈了!」老杜也是倒田裡的一個,喝了兩口污水爬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一口吐掉大喊道:「肉你可以多吃一塊,酒給老子多留兩口!」
酒過三巡話自然多。
「兄弟,那個女人被小閻王關了,說是等傷好後就賣給窯子裡!」搭著韓江的手「說實在的,你說這娘們怎麼就這麼不知足呢,跟著你好好的過日子不成嗎?非要去作,這山望著那山高,哪知道山外還有山,這下好了,賠了她自己又折了未來!」
「老杜,貓兒,來,兄弟們,走一個,咱幹了這杯酒,咱就是兄弟,其他的什麼也別說了!」休書是讓兵卒交給張群英的,當然費了自己半斤肉,他實在不想看到她了。兵卒出來說張群英接過休書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撕了然後哭天搶地的罵,什麼都在罵,當然,也罵了她自己。無論她罵誰,從此以後就是陌路了。只有一條,曬場上對她說的話得糾正一下,是我走我的陽關路,她過她的獨木橋!
「兄弟,好好干,哥看好你!」人與人命不同,老杜感慨萬千「你也是夠哥們,人都走了,還捨得花銀子買酒買肉呢哥哥喝,就憑這一點,你就是個好漢子!」扯淡吧,女人紅杏出牆憑什麼算計到男人頭上,他韓江,就是一個堂堂七尺男兒!
西南隆縣的一個木工作坊內,阿生被掌柜冷嘲熱諷了好幾次,卻依舊賴著沒有走。堂堂七尺男兒又怎麼了,反正自己又不入仕不當官,名聲也不當飯吃,咱這次出門就是採買紡紗織布的工具。廢話,不議價,你喊多少我就給多少,當我是二愣子三傻子?
「阿生,要不咱走了?」老韓頭看了又看,最後實在受不了這個掌柜的話。其實篼里大姐也給足了銀子,只是阿生說貨比三家,多問幾家,能便宜點更好。這家貨倒是好,就是不便宜。
「韓老伯,沒事!」砍價被人譏諷也不掉一塊肉,過程無所謂重要的是結果,這家貨自己是要定了,價格嗎?價格也一定要砍點下來。
一說二聊三擺談,前前後後阿生和掌柜說了兩個時辰!
「這位小哥,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能說會道的人!」最後掌柜投降了「行,就按你說的價格,十套,我賣十套給你!」嘮叨了半天,心裡也盤算了良久,他說的一句話不得不承認「薄利多銷」,利潤薄是薄了點,但十套算下來也不錯了。
「這就是對了!」阿生一拍大腿高興的和掌柜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與之前針鋒相對劍奴拔張形勢簡直天壤之別「我說,哥子,小弟我這次替主子進貨也算是長途跋涉了。主子的作坊就要開工了,這次只是小打小鬧,等明年,明年我一定再來找你,別說十台,起碼就是三五十台,鬧不好,一兩百台都有!」
說話不怕閃了舌頭,牛皮就要吹上天。看來阿生是在少爺身邊悶久了,話匣一打開就收不住,而且全是大話,屁話。鄭嬤嬤一人得教多少徒弟才能將作坊做大啊。都是摸著石頭過河的買賣,一年就能成倍翻番擴大規模了?老韓頭聽他在那兒玄吹心裡誹謗不已。
「兄弟,成啊,既然你這麼照顧哥子,那哥給你推薦幾個織女如何?」這樁生意做成了事小,明年能不能成再說。但眼下,推薦幾個用工人員得點人頭費也是不錯的。
「織女?」阿生愣了一下連連擺手「我不是牛郎,不用織女,不用不用!」
「哈哈哈,瞧瞧兄弟你,買東西外行,將我這上等的貨開了個下等的價不說,連行話都聽不愜,咱說的這織女可不是天上的,而是紡紗織布的女人!」
汗,是這樣啊!阿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找這種所謂的織女倒是正中下懷,臨走前鄭嬤嬤就交待了請幾個長工,不過,她說的不是織女,而是織娘,時代果然在進步,而織娘都變年輕了改口叫織女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804s 3.951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