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玉忽然想起了「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這句詩。換做是她的話……她不敢想,也不能這麼想,她要強大起來,她一定要找到母親,要給予她最安全的保護!
這麼想著,她抬頭環視一圈看見半躺在地上的王瞾藝,起身走了過去。從幾次戰鬥中她可以看出王瞾藝的優勢不僅是力量,他的動作輕盈,出擊的速度也比別人快許多,而且極其連貫甚至還帶著一點優美,他一定學過武術之類的技能。
此時的王瞾藝正眯著雙眼假寐,聽見身邊有腳步聲在他身旁站定,並沒抬眼,而是雙手交叉疊放在腦後,整個身子都躺倒在地,雙腿彎曲翹起二郎腿,那模樣要多慵懶有多慵懶。
「子玉妹妹,半天沒見可是想我了?」
這人怎麼一開口就有讓人想上去揍上一拳的衝動。葉子玉不接他的挑|逗,輕輕呼出一口氣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王瞾藝呵呵的笑了起來,睜開雙眼露出一雙湛藍的雙瞳,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頰上,更顯出一種男人不該有的嬌媚來。
妖孽!葉子玉在心裡暗暗腹誹。
見葉子玉不答話,王瞾藝睜開雙眼,沖她眨了眨。
算了!葉子玉泄氣,不能和這人一般見識,這麼想著就大方的一屁股坐在王瞾藝身側。她實在不習慣這樣居高臨下的與人交談,更何況是有求於人。
「我想跟你學打架。」葉子玉直接了斷的說道。
「哦。」
什麼叫「哦」?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而且這麼平淡的回覆太不像他王瞾藝了,葉子玉有些詫異,轉頭看向王瞾藝,竟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落寞。
「你……」葉子玉剛要開口,王瞾藝就打斷她道:「行,我教你,不過我這可不是打架,是武術,只不過那些喪屍太弱了根本用不上,嘖嘖!」語氣中滿是遺憾。
葉子玉看他恢復了平時的玩世不恭,那個有些落寞的隱約還有點哀傷的傢伙好像是她的錯覺般,一閃即逝。
「那我們開始吧!」葉子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王瞾藝也隨著她一躍而起,笑眯眯的一把扳過葉子玉的身子,推著她走到烤架旁:「先犒勞犒勞你師父吧!」
葉子玉笑笑,她有點過於著急了,想要變強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而且大家都餓著肚子呢。
蘇爸爸慈愛的看著二人略顯親密的舉動,搖頭笑嘆:「年輕就是好啊!」說完看向身旁幫忙翻烤的蘇媽媽,滿眼都是疼愛。
經蘇爸爸這麼一句,葉子玉也忽然發覺不知不覺間竟與王瞾藝拉近了距離,以往因為他輕佻的言語而對他不假辭色,現在覺得他其實人還不賴,雖然依舊臭屁依舊招人不待見,但是和他說話總是不自覺地就輕鬆下來,不用在腦子裡繞上幾繞,雖然,額……她平時也不怎麼經過大腦,說話向來直接,但是說出口後就後悔了,總是因為自己的笨嘴拙舌而得罪人,所以她平時都避免開口,然後吃過幾次虧後就開始學著三思而後行,不過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顧不得了,就像陳健一,很不幸的撞在了槍口上。
眾人吃飽喝足,都仰躺在地看著滿天的繁星。燒烤架收了起來,火把依然在燃燒,這個時候車燈是不能開的,所有資源都要能省則省。雖然是夏天,還是在雜草叢生的荒地里,卻聽不見蟲鳴聲,不過也沒有人察覺到這點異樣。
張阿姨打了個哈欠,使勁伸了伸懶腰,從地上爬了起來,好久沒有吃的這麼飽了。要知道末日來臨後,家裡本來就不多的糧食幾天就吃沒了,只剩下一點大米,連個配菜都沒有,到了最後連做個醬油炒飯都成了奢侈,她的丈夫這才不得已出去找吃的而遇害了。
張阿姨圍著眾人一圈一圈的散步消化著食物,想起自己的丈夫,不由看向自家的路虎車,那是他丈夫最喜歡的車,一直捨不得買,還是她支持丈夫,要買就買自己中意的,積蓄沒了還可以再掙,又不是沒那個能力掙。車到手時,丈夫興奮地手舞足蹈,快五十的人了,像個小孩一樣。
張阿姨走到車子旁,輕輕撫摸著車身,不由紅了眼眶。待走到車頭時,不由驚叫連連:「這!這這!這……」
眾人被她的驚叫嚇了一跳,張博急忙起身問道:「張阿姨怎麼了?」
張阿姨一手捂著嘴,一手指著車頭處,顫抖的說不出話來。
張博剛邁出一步想上前看看,忽覺身邊一陣風颳過,是陳健一衝了過去,跑到張阿姨身前,彎腰不住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小心撞到了人,哦不不,是個小喪屍,我忘了擦了,您等我這就把它弄乾淨,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劃痕,不過阿姨我保證遇到車行一定給您噴個全漆!」
張阿姨看見這個一米八多的大塊頭不住的給自己彎腰行禮,覺得很彆扭,嘆口氣,撫平情緒道:「唉,一件死物罷了,人都沒了,是阿姨太激動了,沒事沒事,再說這世道人能活著就很不容易了,這些都是身外物。」
「話不能這麼說,本來這事是不應該發生的,都是我的錯,我的錯。」說著便一溜煙的跑到自己休息的地方從背包里掏出紙巾又返回來,蹲下身仔細的擦拭起來,那模樣叫一個虔誠。
張阿姨樂了:「行,等遇見車行,別忘了你說的話!哈哈」
陳健一頓時囧了,他他他,他上哪去找車行,一張臉扭曲的回頭看向張阿姨,把張阿姨逗得將之前湧出的傷感都拋到了腦後。
這時李行慢吞吞的挪到張阿姨身旁,低著頭,雙手在身前互相揉搓著。
「怎麼了,孩子?」張阿姨不解的問道。
李行抬了抬頭,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
蹲在地上的陳健一一見,又連忙起身向張阿姨彎身行禮:「這還是我的錯,我沒好好開車,讓李行暈車了,然後,然後……他就吐了……」
張阿姨倒抽一口冷氣,趕忙打開車門,車裡並無讓人噁心的異物,也沒有酸腐的味道,張阿姨這才鬆了口氣。他老頭子的愛車啊,自己都捨不得開,就這麼被人蹂|躪……額,怎麼感覺有哪裡不對?
「張阿姨,我,我都清理了,也開了好一會車窗,沒,沒味了吧?」李行怯怯道。
張阿姨無力的擺擺手。
由於是夏夜,所以大家露宿也不會著涼,房車則在蘇家的極力勸讓下留給了代美彤和張阿姨。
晚風徐徐,帶著青草的芳香鑽入每個人的口鼻,讓人渾身清爽舒坦。葉子玉喜歡這種與自然親密接觸的感覺,她側身躺著,聽著四周若有若無的鼾聲,一手撫弄著掌下的一顆綠油油的小雜草,她好像能感受到小草很喜歡她的撫摸,不由得微笑。
坐在遠處守夜的梁天一直盯著葉子玉的背影,好像就這樣子遠遠的看著就夠了。
張博看不過去了,伸手在梁天的眼前晃了晃。今晚守夜的是他二人,以後過夜的時候就按照之前在學校超市裡的分組,依次輪流。
梁天回過神來,害羞的笑了笑。
「嘿,哥們,喜歡就去追啊,可別讓別人搶走了!」說著向王瞾藝的那邊抬了抬下巴。
梁天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苦笑道:「以前不敢,現在更不能了,何況他比我更合適,能保護她。現在這樣,挺好。」
「唉……」張博嘆口氣,安慰似的拍了拍梁天的肩膀。感情這事誰也幫不了,雖然在他看來,梁天更適合葉子玉,王瞾藝一看就是個花花公子,誰跟了他估計都會落個心傷而收場,只是這話以他的性格是不會說出來的,況且當事人都不急,他又操什麼心呢。
其實他們二人的對話葉子玉都聽入了耳中,好像自從上次做了那個奇怪的滿是各種植物的夢後,她的聽力似乎好了不少。葉子玉卻不知那是她在夢中吃下的那枚果子的功效。那二人離她有一段距離,而且說話聲都很小,但也沒有躲過她的耳朵,不過她也只能裝作沒聽見,她現在沒有心思考慮感情的事,而且無論是梁天還是王瞾藝都好像少了些什麼。
此時的王瞾藝翻了個身,呼吸均勻,然而嘴角卻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淺的冷笑。
夜深,葉子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手下的那顆小草微微顫動,葉子玉只覺得像是有人在撓她的手心,皺了皺眉,翻身換了個姿勢。可沒一會兒,她就覺得渾身奇癢無比,就像無數隻螞蟻在她身下遊走。葉子玉徹底清醒了。坐起身,雙手胡亂的摸著被她身子壓平的雜草,並沒有什麼異樣啊,難道是做夢?
看見葉子玉忽然做起,梁天啞著嗓子小聲的喊她名字,見葉子玉望過來,便用手比劃著問她怎麼了。葉子玉搖手示意無事,便又背過身去重新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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